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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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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看浮云,眉眼很平常,鼻子有点塌,倒也算清秀……不太像齐埔,或许比较像她妈妈吧。 
我温言软语劝了好一阵,浮云始终藏在柱子后,用半警戒半惊恐的目光看着我。 
最后我也败下阵来。 
千湄和几个丫头说说笑笑地打趣我,说我肉麻了半天也没抖出个什么来,无法,只能无奈地笑了。 
最后千湄把我送到门口,轻道:“这孩子也不能一直这么饿下去了,你看你能不能想个什么招?” 
我摇摇头:“该是方凝叮嘱的,不能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和陌生的人说话……天山这么乱,唉……” 
千湄低下头,细细琢磨了片刻,叹道:“要有方凝什么信物就好了……” 
我没说话,也无奈地耸耸肩。 
方凝已死,她的遗物肯定是落在了易扬手上。 
“算啦,时候也不早了,留你吃饭你又不愿意,趁天没黑还是早点回去吧。”千湄抬起头来说,“以后常来走动走动吧,我的身份实在不方便每次跑去找你。来看看浮云也好。” 
我点点头。千湄支了两个丫鬟来送我回去,自己也就不便出去了。   
回了东偏殿,没到大门我就打发那两个丫头回去了。东偏殿空荡冷清,错觉般飘荡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我独自进了院子,推门进了厢房。 
愣了。 
一绢红绸裹着的事物静静躺在桌上。   
我迟疑一下,伸手揭开红绸。 
黯绿色的锈壳“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剑,宝剑,剑鞘上古朴复杂的花纹,剑柄上缠着一片黄纱。 
剑最后的主人,是个黄衫的丽人,腰间挎着剑,仿佛水面上缓步走来的仙子。 
剑最后,一把杀死自己的主人。   
我慢慢蹲下身子,握起那把剑,拔出鞘来。 
剑身的寒光顿时倾泻出来,渗人的寒。   
还了鞘,我猛然冲了出去,双手还紧紧抱着锈壳。 
我觉得惊且怒。 
夜的寒还在,寒风扑面,顿时清醒了我。   
问什么,怨什么; 
不为什么; 
空纠缠,枉悲切; 
囚,锢,绊……   
我生生在院子里止住了步子。抱着肩蹲下来,许久,终于,小声地,呜咽地,哭了…… 
我知道在院子里哭他会知道。 
知道,就知道吧……   
我也不知道我该怨谁,方凝其实是自己选择的黄泉,当菲琳雪也是。 
这世界,哪有那么分明的是非对错。 
空余恨……   
我抛下锈壳在院子内,回房蒙上被子。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温柔,他的冷血,他反复无常,他真真假假……一幕幕飞快在脑海中闪现。 
我在被子里蜷起来,咬着牙闭着眼,拼命不想去想。 
越是不想去想,越是鲜明起来,思念痛入骨髓,爱恨犹如阳光与阴影,越是光明的地方黑暗越浓。   
锈壳还在院子里…… 
似乎在不断说诱人的话语,仿佛毒蛇吐的鲜红的信子,却是柔情蜜意让人陶醉。让人想靠近却似乎已经是如临深渊。       
后夜,飘渺的萧声隐约响起,开始回荡在天测殿之上。 
悠扬哀伤的像生离死别的情人。 
我一呆,马上狠狠捂上耳朵,“不……”我低叫着,那萧声却穿过院落,穿过门扉,穿过锦被,穿过血肉,直钻进来。   
这半夜的萧,呜呜切切的,像一首支离破碎的歌,我却像被这萧声逼地几近崩溃一般。疯狂想封起五官,却丝丝入耳,仿佛我无处可逃。   
后来天亮了,萧声也停了。 
我依然缩了很久,才像重新找到勇气一样,从床上下来。   
锈壳依然躺在院子里。 
我盯了它半晌,心里一横,提着它就走了。   
南偏殿,千湄才刚起来,睡眼惺忪地迎了出来。看到我提着锈壳冲进来,先是一愣,然后带着一脸暧昧的笑容掺着我道:“果然,我就知道你有能耐。” 
我白了她一眼:“浮云呢?”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趟,坏笑道:“你看你个憔悴的样儿,剑给我,我去吧,不要吓着小孩子。你先喝杯茶等我。” 
浮云毕竟不是我的丫头,与其她承我的情,不如承千湄的情。   
我点点头,千湄唤了个丫头带我去知客厅,自个儿乐颠乐颠地捧着剑走了,边走边大声吆喝着:“丫头片子们都过来,看我收服那个小顽固!!”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千湄跌跌撞撞进了门来,几个丫头搀着她,却忍不住憋笑憋红了脸。 
我微微有些愕然,道:“怎么……” 
还没说完一句话,千湄就整个人扑过来,扯着我的衣衫大叫道:“你从哪弄来了个这么强势的小祖宗啊!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快把她领回去吧!我拨给你个丫头行不!” 
旁一个尖下巴的丫头忙道:“主子,那怎么行,我看现在浮云就认着主子你了,换了别人都不行的。”另两个丫头慌不迭地点头。 
千湄眼睛一瞪:“怎么这就赖上我了!姑奶奶我不想管了行不行!” 
丹凤眼的丫头憋着笑做一本正经道:“圣女当然可以不管的,我们之前和圣女说谁先收了小浮云谁就收其他人一人一个香包,还是都是顺着您说笑的,一场玩笑,何必当真……” 
我瞥了眼这个灵牙利齿的丫头,心赞她机灵。 
果然,千湄听她这么说道,有些泄气,嘴里道:“谁和你们开玩笑了,你看浮云今儿个不就服了软!” 
我忍不住打断她,问那丹凤眼的丫头:“到底怎么了?” 
那丫头回道:“主子拿了剑去哄浮云,浮云一看到剑,眼睛立马就直了,还没说两句,就抱着主子大哭起来,死活也拉不开……” 
“那丫头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倒不小!你看,把我腰都扭折了!”千湄扭这腰叫嚷起来,“看看我这裙子,好好的裙子全给她当抹布用了,全蹭着鼻涕眼泪的!” 
那丫头等千湄说完,这才道:“这不,好不容易把浮云劝住了,刚才歇下,她一小姑娘,好几天这才合眼,马上就睡过去了。主子就敢忙跑来您这儿跟您诉苦来了。”   
黑线。   
千湄带着怨气地看着我,我俩大眼对小眼。   
“扑哧”,我终于是忍不住,按着肚子笑起来,旁边的丫头憋的够久了,看我一笑就都笑了起来。 
千湄大叫:“都是你给我找的祖宗!!” 
欢声笑语,这满满的一屋子……   
午饭千湄执意要留我一起吃,我担心浮云,也就留了下来。   
饭桌上,千湄和我坐上座,丫头们论年龄大小依次坐着。丹凤眼的丫头叫描青,尖下巴的丫头叫涵儿,这两人站在千湄旁边,服侍千湄,千湄右手断了,义肢不过是个摆设。描青说,她们一开始也是无论如何不肯和圣女同桌而食,可圣女执意如此,丫鬟毕竟扭不过主子,也就这么应承下来了,只要没有客,也就这么吃着了。过了些时日 ,丫头们知道了千湄原是性格如此,也都渐渐没了顾忌起来。   
浮云坐在千湄边上,可怜巴巴地紧盯着千湄。 
千湄被她看着难受,又温言软语哄了起来,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也换着法子逗浮云。 
这么一桌午饭,就这么闹闹哄哄地过了。   
我一夜没睡,疲地厉害,草草吃了点就想回去。千湄看我脸色很差挽留了几句也就没再说什么。   
出了大门,才走出几步,远远看见易扬匆匆地走着,不断在对身旁的红衣说着什么,红衣听着,点头应着。 
我不自觉地止住步子,看他惨白的身影越行越远。 
我静立了片刻,又提步往回走。 
走出一小会儿,后面有人叫住我,我回头一看,一个红衣飞奔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银狐皮的斗篷。一言不发,举在我面前。 
我凝视这斗篷片刻,手心里微微攥出了汗,“我不要!”我沉着声音说。 
红衣没有动。 
我转身便走,红衣身法一闪,截住我的去路,依然捧着那斗篷。 
我心里转了转,明了他也是奉了命令的,我如此做只能是为难了他。   
我接过斗篷,红衣也不行礼,转身离去。 
我瞥了眼手中的斗篷,觉得它沉甸甸地而且格外烫手,直接把它扔在路边,扭头就走。 
走出几步,只觉得心里堵地慌,憋屈着格外难受。 
于是又折了回来,对着那漂亮的银狐皮毛狠狠踹了几脚,这才觉得心里稍稍解气,遂扬长而去。   
115 晚风动   
隔日,我跨进千湄的院子时,正是一院子静悄悄的,也无人来迎。 
我有些纳闷,穿过前厅,后庭中草木衰败,也空无一人。 
我顺着回廊慢慢走着,心里有些慌。   
饶过一个风雅亭,终于看见一个儒红色的身影。 
涵儿看见我,仿佛如临大赦一般,欢呼了一声,大叫道:“这回合不算,加新人了!” 
这一声叫,四下陡然出来了很多人,墙芫下,石桥边,假山后。 
我下了一跳,却见千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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