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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事先向导演提出辞呈,李梓封是在制作节目的时候突然提出的。依旧是微笑从容的模样,他偏了偏脑袋作头痛装表示自己家里催促自己继承家业结婚生子,事物繁忙不得不离开。话音刚落,台下观众席立刻嘈杂起来,甚至连编导都坐不住了。
丁翔站在角落里,和所有人一样,李梓封的话给他措手不及的震撼,但是比起其他人的手足无措,他镇定许多,心中甚至还有种安心的感觉。
李梓封要走了,他终于要彻底地离开自己的世界。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在这里继续工作?平静地、不受打扰地完成自己的梦想?
在一片人群的叹息声中,丁翔却觉得高兴起来。虽然这高兴最后还是变质成了自嘲式的悲哀。
离开,继承家业,结婚生子……原来那些才是李梓封的生活,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其实,只不过是……游戏。
人群终于在现场导演的安抚下再度平静,但气氛已变得有些古怪。今天的话题本就有些另类:“同性恋”。邀请的嘉宾大多风闻有些异癖,也许是李梓封退出之前的有感而发吧,相信这种敏感话题,一定能为这李梓封的这场闭幕秀创下很好的收视率。
可是很快地丁翔发现,李梓封的目的不仅仅于此。
在嘉宾们说话的间歇,李梓封总是会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转向丁翔,一次次获取他的注意力,好像在提醒他不要错过接下来的好戏。节目录制到一半,他终于抛出了录制这次节目的最终目的:
“相信很多人都看见那个网上流传的陈氏新找回来的二儿子和男人乱交的录像……对于这样的同性恋者……”
听见了这句话,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将目光转向了丁翔。拜李梓封所赐,台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陈家的次子,此刻向他投来的目光充满了看好戏的新鲜。
李梓封看见丁翔从那阴暗的角落里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逃出众人目光的包围圈,冲出了演播厅。
他当然知道丁翔会去哪里,他甚至可以遇见不久的将来,丁翔将会在哪里。
第五十章
冲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打开电脑,进入他自工作以来就一直没有时间接触的因特网。
google;关键词:陈、次子、男人。
23页。60个联想选项。
第一条检索标题:
陈氏私生子被人强暴。
丁翔的脑子里“嗡”地一下。
颤抖着手指,点开标题。
是视频。
缓慢的视频流里,虽不甚清晰且上了马赛克,可他还是看得出,那被压倒在流理台上浑身赤裸,呻吟喘息的人……就是自己。
因为网速的缘故几乎是一帧帧播放的视频就像幻灯片,丁翔觉得整个世界的大幕被拉上,而所有人都在观看着……赤裸裸的自己。
火辣辣的身上像被鞭笞着,而心脏则被掏出来踩在脚底,狠狠蹂躏。
整个人瘫软,撞落了桌上的纸杯,撞倒了身边的扶手椅,然后倚着背后雪白的墙壁滑倒在地板上。
一想到这世上已有数万人已经或者正在观看……丑陋的交媾,同性之间违逆伦常的行为,放荡,私生的劣等物质……他似乎已听见了无数的辱骂与唾弃,
嘲笑与鄙夷,撕裂穿透他奢望的平静生活,劈天盖地的来袭。
完了,他最后蜗居的小小世界也崩溃了。
他突然觉察到有东西在身体里蠢动,从胃一直爬到嗓子,变成阵阵呕吐的感觉。
好恶心。
难道连自己也厌恶自己了么……
他捂住嘴,踉跄着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又冲回来拔掉电脑电源,然后一路扶着墙壁走向洗手间。伏在洗手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接着呕吐。
不再是暗红色的液体,而是殷红新鲜的血。在水流的引领下逐渐变淡,消失在不可见的地下水脉中。
吐血,听说是件很严重的事。
再这样下去也许会死吧……这样想的时候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丁翔抬头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喘息甫定,他疲惫地眨眼,掬水清理完嘴角残留的血痕,接着就听见有人声熙熙攘攘地从电梯那边过来。
节目已经录制完了吧……
自己也应该离开这里了,越快越好。
35
李梓封出了电梯,就看见一堆人围在楼梯口,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出于好奇他也走了过去。人群看见他,自动让出了位置。
于是他看见了丁翔。
几乎是侧着身子贴在墙壁上,男孩痛苦地弓着脊背,右手抵住胃部,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慢慢往下移动。
他看起来每走一步都会摔倒,可是每一步又都那么坚定,只有从微微痉挛的背影上才看得出正经历着多大的痛苦。
所有人都静静地在楼上看着他,虽然眼中不同程度地流露出了同情,可亦无人下去搀扶,那偶尔的窃窃私语应该已经传到了丁翔的耳中,可是他一直没有回过头来。
李梓封就这样呆立着,看着丁翔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下楼去,走到盘旋向下的痛苦中去。
4楼三层60个台阶在等待着他。
出了总台,因为踉跄而显得高低不平的景物在丁翔眼前起伏,视野范围已经缩小到正前方灰蒙的街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错开那些来去的车龙,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躲避了那些好奇的目光,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离开那片繁华的新城区,走进破败灰暗的老城巷口,直到旧楼间穿过的大风带着雨点敲打上他的额角,才将他从意识世界敲打回来。
放学的孩子蹦跳着经过,提着菜篮的老人、下班的妇女、归家的男人……这个世界都在傍晚时分朝着名为“家”的地方急剧收缩。
可是自己这是要去哪里?
蹲坐在无人经过的窄弄深处,背靠被人丢弃的车胎,破烂的竹篮,菜叶和翻找着食物的野猫,头上的电线割裂了阴雨的天空,住户的收音机里传出刺耳的歌声。
“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
他将手伸向天空,想接住天空坠落的眼泪,可是张开的五指间始终是空洞的,只有冷风还可怜着他,缠绕过来做小小的纠缠。
“李梓封,李梓封……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你凭什么……”
没有接住雨水,自己的泪先落下来,受尽了屈辱之后的不甘,愤怒与恨意,统统流泻出来。
捏在手心的钥匙已在掌中留下蓝紫色痕迹,落到自己身上的雨水慢慢汇集到身前,汇集成一条蜿蜒的小径,暗示着他应该去干什么。
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地“嗑嚓”一声就打开了。
公寓里黑暗一片,但那金红色的火星却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把钥匙,丢向李梓封的面颊。却被对方灵巧地接住,扔到一边的桌子上。
“我来……做个了结。”
一整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丁翔的声音有些沙嘎。
“你是应该来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了,都在那个房间里,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掐灭手里的香烟,李梓封却看见丁翔朝自己走来。
“我是来找你的,做个了结。”
首先主动吻上李梓封的唇,让他感受到外面世界的冰冷。那种带着腐败植物和雨水泥土的混杂气息让李梓封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去过哪里了?”
丁翔不语,浸透他全身的雨水的冰凉很快就传达到了李梓封的身上,他不悦地想要推开这个浑身湿透的人,可是颈项已经被一双同样冰凉的手紧紧掐住。
“你打算杀了我?”
戏谑的语调,丁翔没有回答,但加诸在颈项上的力道却让李梓封不得不认真起来。
生疏,警惕,恶意与冷漠。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陌生的状态。
用力掐紧的十指,那修长指甲深深嵌入了李梓封的颈项,丁翔用上全部力量,却因身体虚弱而很容易被推开了,但他不甘心再次握紧拳头冲上来,像已经发狂了的兽,在最后的困顿中通红了眸子,磨尖了利爪。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