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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法尔交战的话,我们能打赢吗?”
这就是每次会议之后的问题所在。
伊普席朗特对其他两位将军说道:
“能够出奇制胜的奇谋只有一个。虽然不见得一定靠得住,但是紧急的时候我打算一试。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落入那卡尔曼的魔掌吧!”
从他闪闪发亮的黑眼眸当中,其他两位将军了解到伊普席朗特的内心已经作出了不寻常的决定。
Ⅲ
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个讽刺的玩意儿──一旦这么说出来的话,事实也就真会变成这样了。如果人心不会有任何纠葛产生的话,那么整个历史或许将笼罩在一片黯淡、毫无生气的灰色之中,并且沉陷到一片永无止境的颓废与惰性里去吧!
但事实上,人类的历史却非如此,这是因为每隔十年左右,就会产生一些桀骜不驯、且充满野心的人,在他们眼里,所谓的命运还不及一根羽毛来得重,而且总是想冲破命运的滞碍。像耶鲁迪王国派驻在马法尔的大使拉萨尔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置身在马法尔这个大敌国的帝都当中,企图用他的一双手掀起一场横跨耶鲁迪、马法尔、兹鲁纳格拉三国的大风暴。
也就因为如此,此时耶鲁迪的首都普勒逊也和兹鲁纳格拉的首都相同,遭遇了一场春日的大风暴。拉萨尔的副使古恩纳尔带着大使的密函从马法尔出发后,便刻意不经由连络两国的公路,而在半夜越过国境的山岳地带,终于抵达了耶鲁迪的境内。
耶鲁迪的国王吉古摩顿在接获拉萨尔所写的密函之后,立即召开了御前会议。经过一番议论之后,大部份的人达成了一项协议,决定暂且先依照拉萨尔的忠告来采取行动,但这时候有人发言了:“请稍等一下。”,发言的人从众臣的行列中站了出来。
这人便是耶鲁迪王国颇为自豪的九柱将军之一,名叫奥布拉希特。今年三十六岁的他,有着一副温和的外表,不但不像是军人,反而像是个文人。当他站一步出来说话的时候,衣服的右袖子随风飘动着,那只袖子里面其实是空的。
“独臂将军……”
周围的人有些畏惧地交头接耳着。十四年前,在曼维亚河畔的那场战役当中,他亲手将他那只被马法尔军用毒箭给射中的右手臂给砍了下来,由此可见此人性格之刚烈。虽然从外表上看来有些令人难以想像,但是他确实是一员猛将,而且声名早已传遍了邻近诸国。最近这两年,他担任近卫兵团的总指挥使,并不常出现在战场上。不过当这个名叫奥布拉希特的男子,将他那极为沉静的蓝眼眸定定地投注在古恩纳尔身上的时候,甚至比他人用一把白刃刺进古恩纳尔的身子里还更叫他感到紧张。
“我有个问题想请问古恩纳尔副使,我们的大使拉萨尔对于这个事件,是秉持着什么样的一个立场呢?我想先确认这一点。”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大使和这个事件有着什么样的关连?大使对这件事一直是袖手旁观的吗?”
虽然奥布拉希特的眼光和声音并没有格外锐利,而且一直保持着沉稳、镇静的态度,但是他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叫古恩纳尔的舌头僵硬地不听使唤,他闭着嘴不敢轻率地回答。确实,就算同样是老练高明的人,看法有时也会不一样。虽然古恩纳尔也不可能知道拉萨尔所有的策谋内容,但是他却铭记一点,绝对不可大意地回答。
奥布拉希特的勇猛冠绝耶鲁迪全军。只要他的身影一出现在阵前,士兵的士气就会立刻增加三成,这一点是甚至连拉萨尔也比不上的。所以对拉萨尔来说,或许奥布拉希特就是他成就霸业的最大障碍。
古恩纳尔虽然没有想得这么深,但是对他来说,他绝对不能说出任何诋毁上司的言辞:
“马法尔皇帝卡尔曼二世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即便是大使也很难去揣测他真正的用意。所以……”
“这根本不成答案不是吗?古恩纳尔副使。”
这时候,国王轻轻地扬起一只手。
“奥布拉希特,总而言之,我们就先作好出兵的准备吧。这件事就交给你,重整军队后随时待命。反正在最近这几天之内,马法尔皇帝大概会有连络过来,到时再正式决定我们的态度吧。”
这是国王的命令。奥布拉希特只得毕恭毕敬地行一鞠躬,接受了国王的指派,但是他的两眼仍然有着无法抹去的强烈怀疑。
至于马法尔这方面,被两邻国视为魔王的年轻皇帝,此时正面临他人生中的大事。
这天晚上,女官艾菲米雅走进皇帝的起居室,但是卡尔曼并没有立刻察觉到。这固然是因为他此时正沉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艾菲米雅原本就是个温顺而且安静的女子。而这也正是卡尔曼喜欢她的地方。当卡尔曼发觉到她的存在时,便从他所坐的椅子上站起身子。
“怎么啦?艾菲米雅。”
卡尔曼这么一问,艾菲米雅便低下头来,白皙的脸颊上透着红红的血色。
“看你的表情好像有什么话想说是吧?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呢?你尽管说看看好了!”
如果卡尔曼不诱导她说出来的话,艾菲米雅永远不会主动地要求任何东西。不过此时的艾菲米雅却像下定了决心似地抬起头来注视着皇帝。
“那么就请皇帝赐给我初生婴儿的衣服。”
“什么?婴儿衣服?你是说……”
“是的,我怀孕了,陛下。”
艾菲米雅低声地说着,不过全身的力量却是充沛的。大概是腹中的小孩为她这腼腆的性格所带来的力量吧。卡尔曼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过当惊讶退却之后,他的内心逐渐涌起一股暖流。他握住艾菲米雅白皙的纤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来,非常单纯地说出他内心的感受:
“做得好,做得太好了,艾菲米雅。”
“可是,像我这样身份低的人,可以为陛下您生下皇家的子嗣吗?”
“这是什么话!”
卡尔曼对她笑了笑。事实上艾菲米雅的担心也并非毫无道理。自古以来,为了断绝争夺皇位的根源,不知有多少宫女被强制堕胎。不过卡尔曼并没有这种意思。那种对于自己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确实是深刻而且认真的。
“好好生个健康的孩子,最好是男孩,哦,不,女孩当然也很好,只要是个像艾菲米雅这么温柔的孩子就好了。”
如此平凡的口吻一点也不像是个一代霸王。艾菲米雅安心了,一向恭谨有礼的她,竟也难得地开起玩笑来:
“如果是双胞胎呢,陛下?”
“双胞胎?也没关系啊!”
彼此紧张的情绪消除之后,卡尔曼面对着艾菲米雅的微笑,以近乎爽朗的声音说道:
“不要说是双胞胎,就是三胞胎也没关系。为了不让孩子们往后有任何领土的继承问题产生,看来我这一代最好先扩展马法尔的疆域啰!”
艾菲米雅并不是正式的皇妃,而是一名小小的女官,卡尔曼为了博取她的欢喜所说的这句话固然有些开玩笑的成份,不过却也有一半是认真的。因为如果只当作是开玩笑的话,那么这其中的霸气确实太浓了。
卡尔曼希望艾菲米雅和她所生下来的孩子都能够幸福,不过他却不能正式册立艾菲米雅为皇妃。因为对于一国之君来说,婚姻就是政治的一部份,身为国君的人必须要时时考虑着婚姻会给本国的外交和战略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正因为如此,卡尔曼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维护艾菲米雅母子的幸福。
让艾菲米雅退下之后,卡尔曼仍在属于他个人的喜悦之中沉浸了片刻,但涨满的潮水总是要退的。卡尔曼一半靠着自己的意志将属于他个人的喜悦暂时按下之后,便招来随从武官菲连兹,命他传唤钢雀国公拉库斯塔。
最近这几天,拉库斯塔和龙牙国公渥达都在皇宫待命,跟随皇帝一起拟订不久后即将出兵兹鲁纳格拉的作战策路。年轻有力的朝臣恭谨地向皇帝跪拜之后,皇帝便喊着他的名字:
“拉库斯塔,不,铜雀国公。”
“在。”
“这一次朕要委托你负责守卫帝都。希望在朕讨伐兹鲁纳格拉的这段期间,后方不要有任何不安的情况产生,所以整个交给你啰!”
拉库斯塔年轻的表情上似乎浮现着不满的薄云。因为他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够是一名战场上的勇者。卡尔曼虽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