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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牡丹-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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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各样的闲话轶闻听个够——荒唐无稽,淫荡色情,应有尽有,谈者娓娓忘疲,听者津津有味。 
  牡丹坐在一个角落里,只听见那个伶牙俐齿的理发匠开始说:“您信不信?最近有一个小娘们儿哭错了地方儿,她到别家太太的丈夫灵前去哭!就在陈家巷的金家。太太的眼泪哭干之后,忽然看见丈夫生前的情人抱着棺材哭得死去活来,才知道丈夫原来有这么个姘头,多亏在世的时候儿,还是人人皆知的模范丈夫呢!两个女人在一大堆吊祭的客人之前,就揪着头发打起来。听吧,那一片哭嚎叫骂!这是在咱们杭州最有声望的人家发生的呀。您知道我若是那个死人,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我要在棺材里头猛敲棺材板,喊一声:‘闭上嘴!’”   
  茶馆儿里的茶客哄然大笑。   
  牡丹脸红得到头发根儿上了。她扔下几个铜钱,匆匆忙忙离去了,希望没人曾经看见她。   
  另一天,她雇了一只小船在西湖闲荡,希望自己享受一会儿清静。那是冬至前几天,很多年轻人出来游玩。她告诉船夫划到里西湖去,自己在一把低矮的椅子上伸开腿,松快一下儿,船一边在水上飘浮,她一任意心思驰骋。到了断桥,听见别的船上有年轻人的声音。在船靠近之后,她听见那几个年轻人正在谈论金家开吊时发生的意外插曲,时时听到喧哗的笑声。有一个年轻人为那个突如其来的陌生的少妇辩论,说真正的情人会那么做,理当那样做,并且见了棺材,触景生情,实在是情不由己。她向那个船瞥了一眼,又闭上眼,装做正在打盹。船上别的人看法不同。责怪那个情妇的行为有辱家声。 
  第96节:卷下 第二十章(3)     
  牡丹和金竹的爱情故事之中含有性爱、热闹、惊险,大可编成上好的情歌。才过了十几天,一家茶馆里的说书的,已经编成了一个连续故事,当然增加了不少点缀陪衬,成了演义情史,成了现代的活小说。由这个爱情小说再推进一步就变成了现代的歌谣,由唱歌的瞎子配着三弦儿歌唱了。像通俗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歌谣一样,因为两个情人如此大胆热情,会使听的人觉得既有趣又热闹。 
  牡丹现在已经改变了习惯,喜欢待在家里,因为不管她到哪里去,都觉得有人看她。她本来爱到湖滨公园去,看喝茶的客人,在日落时听说书的说《三国演义》或是听说《水浒传》。但是现在一看见别人窃窃私语,就疑心人家是说她,于是两颊通红,匆匆忙忙的溜走。她有时候挑海边或是运河地区普通人不常去的地方,那儿交通频繁,人人忙碌,没有闲情逸致注意她。 
  纵然如此,“红牡丹谣”却流行起来。   
  从前有个女娇娃   
  二十二岁好年华   
  不知她的名字不知她的姓   
  不知何处是她家   
  老天爷把她生来这个人间   
  要她爱人哪,还要人爱她   
  谁要她生来那么美   
  你要怪别人,可别怪她   
  她天生的脖子像那天鹅的颈   
  她的声音赛过黄莺   
  若说她娇娇滴滴人间少见   
  她本是天仙粉雕玉琢成   
  她的眼睛好像那西湖的水   
  她的微笑是阵春风。   
  她的芳心可是忽冷又忽热   
  正像那四月的天气,一阵阴来一阵晴   
  不管她是人是鬼是魔障   
  这位人间仙子三心二意性不常   
  你若问她长得多么美   
  古今中外世无双   
  全城的男人哪个见她不下跪   
  贤妻良母骂她扰乱纲常   
  她那迷人的娇媚谁能抗   
  谁遇到她来谁遭殃   
  丈夫死时她才二十二   
  她眉开眼笑快乐无疆   
  她本是仙女的容颜女人的肉   
  她的芳名儿叫红杏出墙   
  这个歌谣没有编者的姓名,其实当然是个穷文人写的。里面分明提到这个无名女人是个寡妇,丈夫死后三个月就离开了婆家。为了加强力量,把她描写成个有克夫命的女人。这么写,很投合中等社会流行的偏见和根深蒂固的名教思想。可是,那天当时在灵堂上,有很多人看见那种情形,很受感动,很同情那个悲惨可怜的情妇,纯粹是由于慈悲心。好多人心中可怜的不是那做太太的,而是那个情人。悲剧中陷入情网的女子永远是引起人的同情的,尤其是文人艺术家容易受感动。最刺激人想象的莫过于受到挫折的爱情事件,或非法的恋爱,或热情的畸恋。 
  在西泠印社有不少非常多愁善感的诗人。很多文人学者认识金竹,在金竹婚前会有他的情人疯狂般相爱过一段,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这个诗社往往在午饭之后决定诗题,大家随即吟诗,表现自己的诗才。诗的内容十之八九是关于情人的忧愁、啼哭、悔恨;妻子疯狂般的忌妒,是实际上无法写得风流哀艳动人情思的。他们作的这些诗在上流人中辗转传诵之快速,正如闲言碎语在女人口中流传一样。牡丹的名字忽然平步登天,文人雅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但是越发使牡丹觉得局促不安。 
  在这种情形之下,牡丹很快就在杭州没法子住下去。藏在家里,则受不了不了解自己的那位父亲的折磨,简直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想找个机会逃到一个无人知晓自己的地方,再碰一碰自己的命运。 
  白薇和丈夫若水来到杭州,住在亲戚家过年。白薇发现自己这位闺中至友大有改变。牡丹看来安静而倦怠。她那悄然伤神,低沉的声音,缓慢的语句所显示出来的肃静的壮严,全是白薇前所未见的。白薇和若水过那种远离尘世的生活,还没听到金竹去世的消息,是到了杭州才从牡丹嘴上听说的。白薇和牡丹那么要好,听说之后,她也几乎一样的难过。牡丹把她装订成册的金竹那些信给白薇看,白薇的眼睛里也亮起了那样神秘的惊恐。她知道在那一小册子里埋藏着热情狂恋的梦,那个梦已经吸引了,改变了牡丹整个儿的人生。可是牡丹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不能终日愁苦以泪洗面。 
  “我说,你不能整天这样儿藏在屋里呀。你得重新振作起来……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现在我这样儿也快乐。”   
  牡丹又接着说:“现在对我,什么也无所谓。你知道,开吊的那一天。我内心受一股重大的力量压迫,非去吊祭不可,非去送殡不可。妈妈拦阻我去,怕我不能克制,再弄得丢人现眼。她真把我锁在屋子里。其实她是对了。我自己也没有信心。那一天,我觉得我自己不是活在人世,没有在人间。我想我已经死了,是身在别的地方儿,好像和他一同埋葬了。”这时白薇看见朋友脸上悲伤而甜蜜的微笑,实在觉得心疼。 
  第97节:卷下 第二十章(4)     
  她们谈了大概一个钟头之后,牡丹似乎更为镇静,似乎渐渐恢复了常态。白薇把牡丹的母亲找到,和她单独说话。牡丹的母亲一向不喜欢白薇,认为自己的女儿是受了她的坏影响。一看白薇走进她的房间,这个做伯母的颇感意外,不得不勉强打个招呼,很生硬的表示欢迎之意。白薇看得出她脸上的紧张不安。 
  “梁伯母,我可以跟您说句话吗。我很担心。”   
  梁伯母抬起头来,知道有话要说。   
  “请坐。老没见到你了。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还好,当然还没有恢复正常。梁伯母,您当然也从年轻过过。您若知道金竹对她是多么重要就好了。我不知道您心里怎么想。她并不是水性杨花的那种女人。” 
  母亲偏向着自己女儿说:“我了解她。”   
  白薇说:“我知道。您清楚,我也清楚,一个少女所做的一切,都不外乎找一个理想的男人。她是真爱金竹,她没真爱过别的男人。您还记得金竹订婚时。她想自杀的事吧?她也许看来用情不专,其实不然。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知道。现在她不敢出去,怕见人。我知道有好多闲言碎语的,好像她做了什么违背道德吓死人的坏事。她也告诉了我那个歌谣的事。他们叫她‘红牡丹’。我知道这个名字不会消失的。” 
  梁伯母眼睛眯缝着,细心听着白薇说。然后她说:“我相信你了解她。”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聚精会神的望着白薇,又说:“牡丹的事,我不能跟她父亲说。我想你了解。她告诉过你她到凤凰山的坟上去哭过吗?” 
  “她告诉过我。”   
  “我很担心。我怕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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