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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员一声不响地服从命令。上尉掏出一个金属盒，放在离火稍远的地上。盒子是
长方形的，大约三十厘米长，十五厘米宽，样子普普通通，但是从上尉极其小心
地调弄的样子来看，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上尉板着脸，把盒上惟一的控制纽摁
下去，就开始往后退，一边走，一边掏出对讲机，对驾驶员说：——摁下控制纽
了。快给我接QG，好下令点火。过了一会儿，接收机里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毫
无特色，但是非常沉着：——上尉，准许点火。祝贺成功……柳辛纳带着一丝不
安看着盒子。刚才还一直红着的指示灯，自从摁下控制纽后就开始闪烁。再过十
几秒钟，如果他不再度摁压控制纽，程序就会以决定性的无可挽回的方式启动。
有一眨眼的功夫，上尉甚至想到了违抗命令……现在他看见指示灯变成了绿色。
无论如何，要阻止程序启动已经太晚了。一直慢慢后退的他开始转身朝直升飞机
走。飞机只等他上去，就可以离开这个可恶的地方了。柳辛纳上尉躲不开这件事
情，就好像面对一个特别凶猛的野兽，稍不留神，就会被它扑过来咬住咽喉。不
过他知道，这个盒子比野兽更凶。比西伯利亚冻原最凶残的狼还要凶……终于他
朝直升飞机猛跑起来。刚进机舱，关上舱门，就打手势命令驾驶员起飞。——萨
姆导弹发射架转移了没有？他气还没有匀过来，就问一个副手。——转移了，上
尉！卡秋沙部队正在开往南边八百公里的德罗瓦什柯！
/* 69 */第四部分第20章魔王与小鬼（3 ）
苏克霍伊直升飞机朝五百公里外的基地飞去。机舱里弥漫着水汽。上尉把脸
贴在机舱玻璃上，看见已经远离的八一二联合企业上一片火海。他慢慢闭上眼睛
……柳辛纳曾是红军里获得军功勋章最多的战士。他心地并不坏，受的教育正好
让他懂得服从命令，珍惜荣誉。如果他加入的是海军部队，没准会成为英雄……
可是他属于战败的阵营：属于一支出卖自己，为黑手党和所有出得起价的人服务
的部队。因此，当斯特波依基纳的大火消失在北极的黑夜以后，柳辛纳上尉想到
了他刚刚完成的任务。于是，他本来还可以夸耀的荣誉便连同这个可恶基地的残
余一起被大火吞灭了……
一刻钟后斯特波依基纳以南三百公里
起飞以后，直升飞机插进了茫茫暮霭，八一二联合企业很快就看不见了。然
而一个黑色的回忆却一直在折磨着柳辛纳，至死方休。他注视着机舱里的夜光钟。
时值……起初只是地平线上一个小点猛地一亮，接着火浪以人们无法想像的速度
朝西伯利亚雪原横扫过来，似乎是在追赶直升飞机……特遣队员们看到这一幕，
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作。当火浪翻腾着
卷过来，威胁着要把直升飞机吸进去的时候，飞机上谁也没有想到死亡：原子爆
炸的景像让人忘记了恐惧。让人把一切都忘记了……在着火的圈子里面，森林已
经不复存在。爆炸的气浪还没来得及把一株株参天大树连根拔出地面，火浪就把
它们吞没，烧成灰烬。当发生一场热核反应时，二十米高的大树只要零点八秒就
会完全烧毁，四吨重的树皮、树汁和树干会变成不到十公斤的灰烬……在一场原
子爆炸中，自然规律不再起作用，被热力学和地球物理学上的畸变冲乱了。这种
畸变中止生命，一切生命，只有一个目的：毁灭，纯粹而简单的毁灭。自然发生
的火灾，造成的是带有大量微生物和氨基酸的生殖性灰烬，而核爆炸造成的灰烬，
却沾上了大量放射性物质，污染了地下的土层，在若干个世纪里阻止植物恢复其
生长的权利……在直升飞机被气浪摇撼的时候，机上的军人们静观着蘑菇云形成。
这是一种由燃烧的气体和灰层构成的云团，可以升到离地面几公里的高度。——
妈的，真是壮美哪！柳辛纳那架飞机上一个士兵说。柳辛纳瞟了他一眼，好像这
家伙往他父母的坟头上吐了痰。上尉朝他猛击一拳，抠住他的衣领，把他拖过来，
狠狠地训道：——不要这么说，听明白了吗？他对着只隔几厘米的那家伙的面孔
吼道。——可是……
/* 70 */第四部分第20章魔王与小鬼（4 ）
——不许！柳辛纳掏出匕首。刀尖轻轻地扎进年轻伞兵的咽喉。一线鲜血开
始从伤口往外流。——没什么美的！上尉哽咽着吼道。那里面……他用绝望的手
势指着远处终于形成的蘑菇云。柳辛纳，这位在阿富汗、安哥拉和车臣打过仗的
老兵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那里面……没什么美的。看哪，
好好看！他对年轻士兵说。年轻人用手捂着伤口，不明白长官为什么有这种反应
……这位特种部队的军官尽管努力控制情绪，还是忍不住在这骇人的影像面前哭
泣起来。这颗炸弹是他亲手施放的呀……——你们看看那一切，他反复说着……
你们看到的，是百分之百的灾难哪。魔王和小鬼聚到一起来了……天哪！我究竟
干了什么？他喃喃地问自己，掏出手枪。不待别的士兵察觉他的举动，柳辛纳已
经把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并且立即扣动扳机。子弹穿过他的头颅，又击碎
了苏克霍伊直升飞机的玻璃……
/* 71 */第四部分第21章真正的权力（1 ）
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迈克。布拉德莱受到乔治。布什的紧急召见。他虽无十分把握，还是猜到了
这次临时会见的原因。——阿根廷……乔治。布什一见面就说。“果然猜中了！”
布拉德莱心想，为自己掌握了政府的动向而庆幸。——我叫阿根廷总统缠上了！
他们开始指责我们的谷物公司做了手脚，造成他们农业绝收。这混蛋简直是在威
胁我！他带着愤怒的语气说，好像这是一起冒犯君主罪……你们都读了报纸吗？
《纽约时报》一篇文章说是“农业灾难”。《华盛顿邮报》说是“会引发全球性
的食物供应之灾”……即使是那些认真一点的报纸，比如《金融时报》，也开始
相信世纪末的说法了！恐慌侵袭了合众国、欧洲……乌克兰爆发了骚乱：那个国
家的经济几乎完全依赖农业。尽管他们的小麦生长非常正常，农民们还是拥入基
辅，要求采取紧急措施。有二十五人死亡……这样的例子不幸还可以列举很多：
中国、智利、法国、德国……巴黎和它那些部委受到农业团体包围！你们想像得
到吗？至于金融市场……小麦的价格直线上升，而小麦生产国还不愿利用这个机
会销售。加拿大元和澳大利亚元上周分别升值百分之八和百分之九。对于悉尼来
说，这还是可以接受的：他们的外汇不如说是被低估了……但是多伦多肯定不需
要这种问题！这会越发突出他们的经济困难。由于加元的汇率是与美元挂在一起
的，他们就要求我采取措施。他们希望我提高利率！光是这点还好办！可是如果
我们不迅速找到解决办法，全世界都会闹起来。压力就会大得无法承受……而阿
根廷总统好像还以为我有现成的法宝，随时可以拿出来使用！——我听说了他们
的问题，可是我……——去他妈的！他们以为我可以在这个国家呼风唤雨……布
什打断布拉德莱的话，显然对他的意见不感兴趣。布拉德莱开始深入了解美国总
统了。他知道，在开始谈话之前，这位仁兄有时需要发发气，泄泄恨，释放内心
的压力，就像今天这样。阿根廷元首显然逼得他走投无路了。可是外交礼节又不
允许他发火。因此，生物学家在与总统会谈之前，就得发扬甘忍精神，来当一回
出气筒了……——这混蛋肯定以为美国和他的国家一样：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大
家就都仆倒在地？可是在这边并不因为你有什么念头就把你关进大牢！让他先试
着来管理一个真正的民主国家，再来和我谈吧！我有什么权力来制裁格莱尼尔公
司或者西方种子公司？没有半点权力！有好多家谷物公司都出钱支持我竞选，出
了不少钱！而今天，您想我能够去威胁他们或者要他们报告在阿根廷做了什么吗？
布拉德莱不清楚阿根廷总统与布什谈了什么，不过看起来那个执掌阿根廷大权的
人严厉批评了布什。——他们利用美国的军事反间谍卫星估算来年的收成！布什
继续说，如果说，有一个方面是我影响不了的，那就是谷物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