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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店中伙计唏嘘“可怜冷太傅家的小姐了，刚刚十六岁。本来妃子当得好好的，谁知一下子就不行了。还是福薄啊，没有那个命。”
顾、谢二人相视一惊。两人小声耳语，“这个冷小姐是怎么回事？”顾吟素并不太关注承平**的那些事情，所以不太清楚。
“是陛下今年新封的妃子。今年才十六岁，是冷太傅家的小女。”谢梦芙轻声道。
“可怜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进了皇宫那种污浊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顾吟素望向哀乐传来的方向，眼中满是无奈。
“我的一个亲戚在宫里当差，听说是因为她对先皇后不敬，自裁死的····”一个八卦的客人说道。
顾吟素听到皱了皱眉头。无形之中，因为她又多了一份业债。
双雪殿中，颜月溪细细对镜描妆，半透的大红胭脂让唇变成了一珠未滴的血，长长的睫毛掩住疲倦的眸子。最近睡得极不安稳。今日冷纤羽入殓竟是贵妃的品级，看来陛下还是对她有几分情谊。
入夜的时候，夏天无踏进了双雪殿。颜月溪一扫倦容，笑靥如花地迎了上去。“陛下来啦。”
“纤羽今日入殓了。”夏天无面无表情地看着颜月溪。
颜月溪的眼中有些怯意尴尬。“是啊，说到底虽然她糊涂了些，但是看着她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心中还是难过得紧。”
夏天无冷哼一声，抬起了颜月溪的下颌。“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那种蠢女人，死了也罢。只是，你记得见好就收。”
双手越来越用力，颜月溪吃痛，眼中泛出泪来。却不敢言语。
“以后，你要是再敢打皇后东西的主意，小心你的脑袋！”夏天无眼中冷芒毕现。把颜月溪甩到了地上。
“臣妾知错了，陛下饶命。只是，臣妾有事禀告，”颜月溪在地上瑟瑟发抖。银牙一咬，心中暗下决心。
“什么事情？”夏天无有些不耐。
“皇后娘娘她还活着。”语气坚决，放手一搏的姿态。如今既然已经挑明，那就代表表面的温情也无法维系了。怕是只有这件事情才能留住他了吧。颜月溪心中一阵哀凉。
“你说什么！”夏天无闻言一惊，他很少这么失态。
“那一天，臣妾亲眼看到了皇后娘娘从紫金宫下来。皇后娘娘确实还活着。”颜月溪闭着眼睛说出。
夏天无一时怔住，“她还活着，呵，她居然还活着。只是她终究无法原谅我罢。”语气中尽是凄冷无奈。
望着夏天无渐渐离去的背影，颜月溪一时间觉得无尽的萧索悲戚。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让她看到的不是冷酷偏执，而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无奈。忽然她觉得他其实也很可怜。
“焱儿，那个冷纤羽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府中顾吟素看似若无其事地闲闲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夏焱把他听说的一些经过仔细说给顾吟素听。
顾吟素沉吟片刻“哼，一定是那个叫颜月溪的女人搞的鬼。想借我的手害人么，那我就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皓月似水泠然，繁华尽落，一庭芳残。双雪殿中颜月溪看着一地萧索，轻声对着茜儿说：“你看，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运。无论多么娇贵鲜艳，到头来，还不是花落柳残，无人问津。”
顾吟素此刻正藏身在双雪殿的房梁上，一双澄澈的双眸盯着庭院中惆怅的身影。原来是她，是那晚见到的女人。没想到她的心肠竟是这般狠毒。
作为药师谷的传人，顾吟素把人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也许就是医者本分。所以她看不过那些草菅人命之徒，这也是她离开夏天无的主要原因。
谁也不必谁低贱多少，谁也不能枉害人性命，尤其是接她之名。
一尺青练贯袖而出，瞬间缠住了庭院中那抹柔弱的身影。顾吟素接力一掠瞬间捂住了颜月溪的口唇。“不准说话。”
茜儿刚想大声呼救，一见来人瞬间怔住。颜月溪也渐渐停止了挣扎，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顾吟素收起青练，一身紧身青衣显得英气逼人。一双秀目上下打量着颜月溪，“原来你就是那个颜月溪。那天我真是小看你了。“
颜月溪强强镇定住心神，微微一礼“您就是皇后娘娘吧。”
“果然聪明，可惜动得却都是害人的心思。”顾吟素冷然看着对面的女子。
颜月溪忽然觉得好笑，“这皇宫中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若不是冷纤羽先记恨我，我又何苦弄脏自己的手。皇宫有皇宫的法则，就像你们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不过是适者生存罢了。”
这下轮到顾吟素无语了，她不得不承认，颜月溪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害人性命的事情她还是不能轻饶。
“你弄脏你的手我不管，可是你却借了我的名义，这债我还是要讨的。”顾吟素纤眉一挑。手中滑出一粒鲜红的丹药，倏忽间掰开颜月溪牙关，把丹药送了进去。
颜月溪呛咳不止，只是丸药还是落入腹中。
“这是一诺丹，若是你今后还要害人，我就会让你自食恶果。”顾吟素冷眼看着颜月溪。
颜月溪捂着胸口，眉眼如烟深深看着顾吟素，“你以为，我想么。放心，陛下已经警告过我了，恐怕我以后也再也没有机会害人了。”
“这便好。”顾吟素再不停留，向着双雪殿外掠去。
颜月溪看着那抹离鸿疏影，眉眼间萌生了一丝含义不明的笑意。
第二十七章 忆伴飞琼伴月眠
顾吟素顺着夏焱给她的皇城地图一路向西偏门那边掠去。
却在路过玉琼苑的时候被一黑影拦住。“什么人！”黑影声线沙哑，顾吟素一惊。立即稳住身形，并不言语。只待找出空隙掠出城去。她知道以她的武功绝敌不过大内的高手。
药师谷的武艺只求自保，多是逃逸的本事，这次真是疏忽了。
黑影忽地向她袭来，虽未使武器，但是这一冲带出的山行岳移之势可看出其内力的精纯。顾吟素猛地一掠，青练出袖，却被来人段段震碎。
顾吟素被步步紧逼到高啄的檐牙上，眼见一脚踏空就要跌落下去。一声惊呼响起，顾吟素身体凌空，却被来人揽住了身形，缓缓下落。
顾吟素一双含水的双眸紧紧看着来人，忽地一滴清泪滑落眼角。
佛说，所谓缘起是因为未了，而不能回头是因为缘浅。可是人说因为心中有牵挂所以会生生世世地相逢。只是明明缘分已尽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相逢？
二人轻轻落地，顾吟素颤抖着揭去了黑衣男子遮面的黑布。夏天无的脸从后面露了出来。
夏天无轻轻帮顾吟素擦去眼角的泪滴。“吟素，你终是无法原谅我么？那些日子你都忘记了么。”
顾吟素挡开她的手。“我爱的阿无，是那个在苎罗山上的少年，而不是你。”
夏天无眼中泛起幽暗的波澜，深深看着顾吟素的双眸，“那一年，你说，在《洞冥记》中看到一种烧起来会发光的沉光香很是好奇。我便率十万大军昼夜不歇，用了一月将涂魂国灭，硬是把香送到你的面前。你喜欢茶饮，说冰，坚水也，穷谷阴气所聚，不泄则结而伏阴也。在地英明着惟水，而冰则精且冷，是固清寒之极也。《拾遗记》中说‘蓬莱山冰水，饮者千岁。’我便命人到蓬莱山，八百里加急的给你运冰···这些你都忘了么！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顾吟素冷冷笑道“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满足我，所以我才会离开你。我不想和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在一起。”
“呵，我疯狂！可是是谁令我疯狂！”夏天无狠狠盯着顾吟素，好似要把她吞噬。
顾吟素嘴角有些微微的颤抖，“其实我要的很简单，而你，总是自以为是。”
夏天无死死把顾吟素箍在怀中，好像要把她碾碎，顾吟素死命挣扎却终是敌不过。
“吟素，回到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夏天无在顾吟素的耳边呢喃。
顾吟素停止了挣扎，僵硬着身躯任由夏天无摆布，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天空中飘起了绵绵的细雨，打在人的脸上冰冷如泪。
太子府中。
烛影摇红，芙蓉帐暖。谢梦芙看着身旁男子深沉的睡颜，心中却是淡淡的凄苦。夜雨敲打着檐下的铃铛，更深露重，夜雨戚然。两人虽然相互依偎而心却总是隔着眼波万重。
这种感觉从见到沈疏袖的那天开始就难以介怀。他们之间如同隔着河流，各自寂寞而行，这其中的苦楚冷暖自知，不可言说。
我宁愿你抱着别人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我。也不愿，你抱着我的时候想着别人。
谢梦芙抚着身侧的男子，渐渐闭上了双眼，沉入梦境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