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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系列之三)灵飞经(第二卷至第五卷.出书版) 作者:凤歌-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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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阴狠狡诈,万万不可相信。’朱元璋却笑了笑,走上前来,亲手解开冷玄的束缚,说道:‘你叫冷玄么?很好,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说完以后,就让他留在身边,朝夕侍奉,直至今日。”
  乐之扬听得吐舌,说道:“这个朱元璋,他就不怕冷玄背后捅刀子吗?”
  “这就是他过人的地方,也是他打天下的本钱。”席应真轻轻叹一口气,“我生平所见奇才,无过于朱、梁二人,但说到慧眼识人,纵如梁思禽,也及不上朱元璋一个零头。他以天大凶险,换来了一个无双死士。从那以后,冷玄不离不弃,为他击退了无数强仇大敌,只要老太监在他身边,一切宵小刺客,无不望风遁形。”
  说到这儿,席应真看着乐之扬,正色道:“朱元璋身边,冷玄最为难缠,你若是入宫,第一个要防范的就是他了。”
  乐之扬默默点头,席应真说了半晌,也困倦起来,这时膳食送来,他用过以后,就躺下入眠。
  待他睡熟,乐之扬退出云房,才回头,忽见道清守在门外,见了他眉开眼笑,伸出一手,扯住说道:“道灵师弟,我等你好久了。”
  乐之扬心跳加快,忙说:“观主好,小道怎敢和您老兄弟相称?”道清见他恭谦,心里越发高兴,说道:“师弟何必谦虚,大伙儿都是‘道’字辈,自然要以师兄弟相称。你是新晋之人,还不知道利害。太昊谷的辈分,‘应’字辈只有老神仙一个,往下的‘道’字辈,算上你我也不过三个。道衍师兄远在北平,其他的俗家同门,师兄有燕王、宁王,师妹有宝辉公主,个个都是当今天子的龙种。所以说,道灵师弟,单凭‘道灵’两个字,这座阳明观里面,除了老神仙和为兄,谁也大不过你。我已吩咐过了,一切吃穿用度,你都跟我一样,谁敢对你不敬,只管叫人打他的棍子。”
  道清挽着乐之扬有说有笑,那一副亲热劲儿,就像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乐之扬听他一说,也不由飘飘然有些得意,好在席应真先下手为强,说了一大通视富贵如草芥的道理,他才没有被这一剂迷魂汤灌倒,当下笑道:“观主说笑了,小道有几斤几两?兔子哪儿重得过大象?”
  “什么观主,叫我师兄。”道清一脸的嗔怪,“师弟自有分量,不可妄自菲薄。我看老神仙对你另眼相看,将来为兄还要仰仗你呢。”
  乐之扬啼笑皆非,不想这个阳明观主一派俗气,没有半点儿出家人的风骨,真不知席应真为何会收他做弟子。不过,当初在灵鳌岛上,席应真说到四大弟子,里面并无道清这号人物,道清自称“道”字辈,只怕也是攀龙附凤,给自己脸面上贴金。
  道清一边说话,一边拉着乐之扬进了一间后堂,堂上焚香烹茶、珍馐错列。乐之扬被引到上座,两个小道童左右服侍,一个奉茶,一个献果,一口一个“师叔祖”,叫得乐之扬毛骨悚然。
  吃喝一阵,道清斥退小童,斟酌一下,含笑说:“师弟莫怪,为兄找你,实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乐之扬放下茶盅,忙说:“师兄但说无妨。”
  道清收起笑脸,正色说:“好师弟,你我的富贵都是老神仙给的,老神仙在世一天,你我便享用一天。所以咱们求仙拜神,就算做足了三千六百分罗天大蘸,也要祈求老神仙鹤年常驻、仙寿永享。老神仙若有半点儿差池,不但我这个观主做不成,师弟你也决无今日的地位,所以老弟你不要瞒我,老神仙是否玉体违和,又到底是什么疾病?”说到这儿,死死盯着乐之扬。
  乐之扬一时默然,“逆阳指”绝非平常医官可以治愈,如果说出根源,又会牵连东岛。他想了又想,笑着说:“老神仙确有不适,但你放心,并不危及性命。”
  道清愁眉苦脸,连声叹气:“好师弟,老神仙生了病,又不愿去看太医,如有三长两短,那可怎么是好?”
  乐之扬笑道:“老神仙自有分寸,但师兄既然说了,小弟一定劝他就医就是了。”
  道清大喜,又问起乐之扬年岁籍贯、俗家姓氏。乐之扬随口胡编一通,将他敷衍了过去。
  闲聊了半晌,道清只觉这师弟口才便给,知情识趣,如果好好笼络,不难为己所用,当下心中快慰,大大勉励了乐之扬一番。乐之扬本想从道清口里探听朱微的近况,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朱微毕竟是大明公主,他一个道士打探公主隐私,任谁听了也会起疑。
  正如道清所说,阳明观里,乐之扬地位极高,无论走到哪儿,道士们均是礼敬有加,年老的叫一声“师叔”,年少的无不以“师叔祖”相称,只要稍加辞色,立马有人来听使唤。
  不久明月东升,乐之扬取了一些香烛果酒,出了阳明观,踏着满地月色,向着秦淮河走去。
  走了一程,来到乐韶凤的坟前。他焚香祭奠,洒泪痛哭一场,回想养育之恩,心中不胜伤感,再想乐韶凤惨死的情形,一股恨火又是熊熊而生。可惜时至今日,真凶依然未明,乐之扬暗恨自己无能,望着一抔孤坟,满腔悲愤无从发泄,于是摘下竹笛,吹奏起来,先吹了一支《霸王卸甲》,曲调激烈,宣泄心中愤怒。直到心绪平复,才又吹起《杏花天影》,抚慰义父在天之灵。
  月光幽白,长河如洗,笛音婉转低回,仿佛一缕孤魂飘零河上,坟茔四周寂寂无声,弥漫着一股凄伤的况味。乐之扬心与曲合,吹得入神,不觉远处火光闪烁,一支火把引着一乘软红小轿悠悠而来。
  乐之扬发现来人,轿子已到近前。举火的是一个半百老者,两个轿夫放下轿子,各自举手拭汗,其中一人大声抱怨:“坐轿子容易抬轿子难,小姐也怜惜一下我们这些苦力,不就是一个吹笛子的道士么?也值得绕这么大一圈路?”
  轿中人还没答话,老者啐了一口,骂道:“抬轿就抬轿,说什么屁话?再埋怨,老子扣你的工钱。”轿夫哼了一声,含怒不语。
  乐之扬也觉奇怪,定眼看去,只见轿帘微动,似乎有人向外偷看。乐之扬本就烦闷,放下笛子,没好气道:“看什么?没见过人上坟吗?没事的快滚,不要扰了亡人的清净。”
  “牛鼻子,你叫谁滚?”老者两眼上翻,鼻孔里直喷粗气,“我看你半夜上坟,不像是个好人,没准儿就是官府缉拿的要犯。”
  乐之扬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轿子里有人娇声说:“路老,少说两句,打扰了人家上坟,终归是我们的不对。”声音细细软软,像是一缕箫管。老者听了这话,退到一边,两只眼睛兀自狠狠盯着乐之扬。
  忽然帘子挑起,伸出一只嫩白纤手,跟着轿帘卷起,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
  乐之扬纵在生气,见了女子,也觉眼前一亮,但见她姿容秀丽,钗环也无,只用一枝白菊挽起一窝青丝,裙裾月白绣花,花叶舒卷,不胜清婉,怀里则抱了一只波斯猫儿,长毛胜雪,无精打采,猫眼眯成一线,闪动莹碧之光。
  乐之扬只觉惊奇,心想这荒野河边,何来如此美人?这女子举手投足,无不透着娇怯,仿佛琉璃瓦上的一缕霜痕,轻轻呵一口气,也能叫她融化消失。
  忽听路老抱怨:“小姐,你下轿干吗?这样的野人,也配看见你的容貌吗?”女子默不作声,点漆似的眸子在乐之扬脸上转了一转,忽又落到那一方石碑上面,轻声念道:“故父考乐氏韶凤公之墓,不肖子乐之扬敬立。唔,乐韶凤,这名字有些耳熟。”
  乐之扬血涌双颊,心跳无端加剧,忽听路老说道:“乐韶凤我不知道,坟里的乐老头我倒是见过,当年在秦淮河边卖唱,带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子……”
  老头儿唠唠叨叨,女子一双妙目却不离乐之扬的面孔。乐之扬力持镇定,两眼望着河面,忽听女子问道:“小道长,你认识这位乐先生么?”
  乐之扬没好气道:“认识,他是我的一位前辈师友。”
  “鬼话连篇。”路老插嘴说,“祭拜师友不在清明、重阳,半夜三更地上坟干吗?”
  乐之扬心中气恼,笑了笑,说道:“反正没上你老人家的坟就是了。”路老一转念,勃然大怒:“小畜生,你敢咒我死?”
  女子微微皱眉,扫了路老一眼,欠身说:“小女子唐突了,刚才所以前来,却是听了道长的笛声。道长技艺精妙,但不知师从何人?”
  乐之扬大不耐烦,随口道:“我师从何人,跟你什么相干?”
  “名师出高足,小女子也雅好音乐,若有机缘,想跟令师讨教一二。”
  “免了。”乐之扬冷冷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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