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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病院中去服务。若来面别,难免得不动伤感,所以相见不如不见。末后再三
叮嘱着,教我好好的保养,静想想经传上圣人的生活。若我能因这次的染病,而归
依上帝,浴圣母的慈恩,那她的喜悦就没有比此更大的了。
我读了这一封信后,夜饭当然是一瓢也没有下咽。在电灯下呆坐了数十分钟,
站将起来向窗外面一看,明蓝的天空里,却早已经升上了一个银盆似的月亮。大约
不是十五六,也该是十三四的晚上了。
我在窗前又呆立了一会,旋转身就披上了一件新制的法兰绒的长衫,拿起了手
杖,慢慢地,慢慢地,走下了楼梯,走出了楼门,走上了那条我们两人日日在晚祷
时候走熟了的葡萄甬道。一程一程的走去,月光就在我的身上印出了许多树枝和叠
石的影画。到了那圣母像的石坛之内,我在那张两人坐熟了的长椅子上,不知独坐
了多少时候。忽而来了一阵微风,我偶然间却闻着了一种极清幽,极淡漠的似花又
似叶的朦胧的香气。稍稍移了一移搁在支着手杖的两只手背上的头部,向右肩瞟了
一眼,在我自己的衣服上,却又看出了一排非常纤匀的对称树叶的叶影,和几朵花
蕊细长花瓣稀薄的花影来。
“啊啊!马缨花开了!”
毫不自觉的从嘴里轻轻念出了这一句独语之后,我就从长椅子上站起了身来,
走回了病舍。
一九三二年六月
原载一九三二年八月一日《现代》第一卷第四期
Frank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