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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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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或者,人家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叫他到仓库去拿木头,他从来不掌灯, 
但又能认清道路,立即拿来所需要的东西,从不拿错,从不跌跤或撞翻什么东西。 
当然更加奇特的是,他能透过纸张、布料、木头,甚至造过砌得牢牢的墙壁和关闭 
着的门看过去的本领,这一点已经由加拉尔夫人证实过。他脚不进卧室,就知道室 
内有多少小孩,并且是哪些小孩。花椰菜尚未切开,他已经知道莱里藏着一条毛虫。 
有一次,加拉尔夫人把钱藏好(她换了个地方),自己再也找不到了,格雷诺耶还 
没找上一秒钟,即指着壁炉横梁后面的一个位置,一瞧,果然钱在那儿!他甚至能 
望到将来:能够在一个人来访前很久就预告此人的来访,或是在天空里尚无一丝云 
彩时即能准确地预告雷阵雨的来临。所有这一切,他当然不是看出来,不是用眼睛 
看,而是用他嗅觉越来越灵敏和精确的鼻子嗅出来的:花椰莱里的毛虫,横梁后的 
钱,隔几道墙和几条街的人——这些对于加拉尔夫人来说,即使她父亲那 
    次用火通条打她时没有损伤她的嗅觉器官,她也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她深信 
这男孩——虽然智力差——一定有第二套视觉器官。由于她知道,有两套视觉器官 
的人会招来灾祸和死亡,因而她觉得他极为可怕。当她想到自己同某人住在同一栋 
房子里,此人具有一种天赋,能透过墙壁和横梁看清藏匿得非常隐蔽的钱,这时她 
觉得更加可怕,难以忍受。在她发现格雷诺耶具有这种可怕的本领后,她就想办法 
要把他打发走。后来时机终于到了,大约在格雷诺耶满八岁时,圣梅里修道院末说 
明任何理由,停止付给抚养格雷诺耶的费用。加拉尔夫人也不去索取。出于礼貌, 
她又等了一个星期,然而这笔钱还是没有送来,她就牵着这男孩的手,带他进城去。 
    加拉尔夫人认识住在离河不远的莫特勒里大街的一个制革匠,此人名叫格里马, 
他迫切需要年轻的劳动力——不是需要正规的学徒或伙计,而是需要廉价的苦力。 
这行业有些工作——刮去腐烂兽皮上的肉,混合有毒的嗓剂和染浆,提炼腐蚀性强 
的植物棵料——对人体有生命危险如此一个有责任感的师傅尽可能不叫他的满师的 
助手于这种活,而是利用失业的瘪三、游民或没有人监护的儿童,这些人一旦出了 
问题没人过问。加拉尔夫人当然知道,格雷诺耶呆在格里马的制革工场里,按照一 
般人的估计肯定是九死一生。但她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她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负责照料的关系已经终止。这小孩今后会发生什么事与她无关。倘若他死里逃生, 
这当然 
    也好,倘若他死了,那也是好的——关键是,一切都合情合理。她叫格里马先 
生写了个认领这男孩的证明,自己则开了个拿到十五法郎手续费的收据,又动身返 
回复鲁纳大街家里。她一点儿也觉察不到自己的良心有什么不好。相反,她认为自 
己不仅做得合情合理,而且做得大仁大义,因为把一个没有人肯给抚养费的小孩留 
下来,无可避免地会成为其他孩子的负担,甚至成为她自己的负担,这很可能危及 
其他孩子的将来,甚至危及自己的将来,也就是自己有保障的单独的死,而这样的 
死,是她今生仍然希望的唯一件。 
    由于我们叙述加拉尔夫人的身世到此就要结束,而且后面也不再提到她,因此 
我们想用几个句子叙述一下她的晚年。加拉尔夫人尽管在童年时心灵上已经死亡, 
却很不幸地活到很老。公元一七八二年,即在她年近七十的时候,她放弃了自己购 
行当,按计划花钱买了份养老金,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等死。但是死神姗姗来迟。 
世上人们估计不到的、国内从未发生过的事件到来了,这就是革命,也就是一切社 
会、道德和超越一切范畴的关系的一次急剧的变革。起初这场革命对加拉尔夫人个 
人的遭遇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后来——她那时近八十岁——据说突然发生了这样的 
事:她的养老金发放人被迫流亡,财产被没收,他的产业拍卖给了一个裤子工厂的 
厂主。这一变化暂时还看不出对加拉尔夫人有什么灾难性的影响,因为裤子工厂的 
厂主仍继续按时付给养老金。但是后来苦日子终于来了,她再也拿不到硬币,而是 
得到小张纸头印制的钞票,这是她艰苦生活的开端。 
    两年后,养老金还不够她买一盒火柴。加拉尔夫人被迫出售自己的房子,但房 
价低得可怜,因为在当时,除了她以外,突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同样必须变卖他们的 
房子。她拿到的又是毫无意义的纸币,而两年后这些纸币又分文不值。一七九七年 
她即将九十岁时,她已经失去了用自己辛辛苦苦、异乎寻常的劳动积攒起来的全部 
财产,住在珊瑚大街的一间摆有家具的斗室里。到了此时,晚了十或二十年,死神 
才走了过来,慢性肿瘤病扼住加拉尔夫人的喉咙,先是夺去她的食欲,后来夺去她 
的嗓音,因而当她被送进主官医院的时候,她竟不能说句话表示抗议。在那里,人 
家把她安排在她丈夫以前在那儿死去的、住满数百垂危病人的大厅里,让她同另外 
五个完全陌生的老年妇女同睡一张床——她们身体紧挨着身体躺着——并把她放在 
那里三个星期,让她在公众面前死去。随后她被人装进一个口袋,袋口缝了起来, 
清晨四点同其他五十具尸体一道被扔上一辆运尸车。车子——一只小铃不停地发出 
微弱的响声一到城门外一里地新开辟的克拉马公墓处。人们把尸体扔进万人墓穴里, 
再盖上一层厚厚的生石灰。 
    这一年是公元一七九九年。上帝保佑,她在一七四七年回家并告别格雷诺耶这 
男孩和我们的故事这一天,丝毫也没有预料到她后来这种厄运。她或许已经丧失了 
对正义的信念,并因此也丧失了她唯一能够理解的生活的意义。 
    格雷诺耶从他对格里马投去的头一瞥——不,是从他吸入格里马气昧的头一次 
呼吸中即知道,他只要稍有反抗情绪,这个人完全会置他于死地。他的生命的价值 
只不过等于他所能做的劳动,这条命的存在,取决于格里马对它的利用。因此格雷 
诺耶凡事顺从,从不做出反抗的尝试。日复一呼,他把自己顽强和执拗的全部能量 
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他仅把它们用于按照扁虱那样的态度来战胜面临的冰冻期: 
他坚韧不拔地、知足地、不引人注目地在最小的、但又是小心照料的火苗上把握住 
生命希望之光。他如今是个顺从、无所需求和只有工作愿望的样板听话,任何饭菜 
都能将就。每逢晚上,他总是勇敢地把店已关进工场一侧的一个棚屋里,棚屋里存 
放着工具,挂着脑过的生兽皮。在这儿,他睡在跌得发亮的地上。他整天劳动,只 
要天亮就干活,冬天于八小时,夏天于十四、十五、十六个小时:他刮去散发出恶 
臭的兽皮上的肉,把兽皮用水浸透,刮毛,用石灰浆喷洒、腐蚀、揉透、抹上棵料 
浆,劈木头,剥梨树和紫杉皮,下到呛人的烟雾弥漫的既料坑里,按伙计的吩咐把 
兽皮和树皮一张张叠起来,撒上压碎的五倍子,用紫杉树枝和泥土把可怕的兽皮和 
树皮盖上。几年后他再把坑挖开,以便从坑里把已经制成的皮革取出。 
    如果他不弄兽皮,他就挑水。一连数月,他从河里把水挑上来,每次两桶,一 
天数百桶,因为这行业需要大量的水用于洗、浸、煮和染。一连几个月天天挑水, 
所以他的身上没有哪个部位是干的。每天晚上,他的衣服都在滴水,他的皮肤冰冷、 
松软,泡得肿胀,像泡在水里的皮革。 
    这种生活与其说是人的生活,不如说是牲畜的生活。一年后他得了炭疽病,制 
革工人的一种可怕的职业病,它通常是致命的。格里马已经不再指望他,他在寻找 
替代的人——顺便说一句,他并非不感到遗憾,因为比这个格雷诺耶更加知足、工 
效更高的工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然而出乎意料之外,格雷诺耶竟战胜了疾病。 
这场病只在他两耳后面,脖子上和两边脸颊上留下大块黑痛的疤痕,这些疤痕使他 
变了形,变得比以前更丑。另外还留给他对炭疽病的抵抗力——无法估量的好处! 
——从此他即使手破了、淌血,照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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