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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鬼-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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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在他自己的口哨声里。阿布转过脸去,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泪时,林的口哨声出现划痕,就像盗版碟片在电视上出现的划痕。
  夜往深处滑去。风更凉了。他的黑风衣不知何时早已经在阿布的身上。两个人又坐了会儿。点灯捕鱼的船往下游而去,也已不见踪影。
  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林送她回布衣巷。阿布站在自家的台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月季花的香味。阿布喜欢月季花,从小就喜欢。
  他站在台阶下。
  她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些模糊不清的忧郁。阿布明白,有些东西已经在彼此的心里水波一样荡漾开去。
  她脱下黑风衣,递给他。
  他伸出手来接。她碰到了他的手,冰冷而坚硬。是他的手,男人的手。
  他突然间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抓住一只会飞的小鸟。温柔有力。那刻,她停止了呼吸。
  是窒息的感觉。一时回归到七岁那年的那个夜晚,是恐惧。却又是不一样的,是说不出来的紧张,并且由此带来的类似幸福的头晕。
  他们飞快地对望一眼。


颤抖的嘴唇(1)


  或许她脑子里还在想该不该那样做,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跨下台阶站在了他的面前。她抬起头来,自己就在他的胸前,头刚够着他的下巴。她愣住了。
  他低下头来。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的嘴唇在颤抖。
  她伸出手去,用手去碰他那颤抖的嘴唇。她被自己的行为吓住了,碰一下,便飞快的放下手来。她真的吓住了,心在狂跳。
  她退回到台阶上。低着头。
  他将风衣披上。又站了会儿,然后离去。脚步迟缓,凝重。
  阿布看着他的背影,心跳加快,无奈的疼痛。
  没走几步,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阿布。有狗叫声从巷尾传来。布衣巷里特有的夜的气息在狗叫声中弥漫。
  有月光。他的脸在月光中。
  忧郁。迟疑。紧张。沮丧。全在月光中呈现。一个脆弱的男人。瘦弱的身影投在巷间的墙上,显得有些无助。是一个真实的男人。
  阿布朝他走去。
  他朝她张开了双臂。她听到了他的呻吟声,那声音是压抑的痛。感觉自己在他怀里,确切地说,是在他的手臂里。胸与胸隔着距离。隔着一个手指那么宽的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个手指般宽的距离,使她突然轻松了许多,她在他的手臂里笑了笑。她喜欢那个手指的距离,这让她感觉有些温暖。她喜欢这样的内敛和节制。
  他低下头来,再次吻了吻她的前额。
  他放开她,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转身。这次他没有回头。巷口的风吹起他的风衣,很孤独的感觉。
  阿布一直站着,看他消失在布衣巷口的转角处。出去就是主街,沿主街一直往东走,就是新区,那里有她父母亲的家,他住在她父母亲家里。
  第二天早上九点。
  阿布在学校里给学生上课。林坐火车离开。
  晚上放学后,阿布如往常一样回父母亲家吃饭,家里的摆设一切依旧,但感觉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屋里似乎还有他留下的气味,闻起来却觉得有些冷。
  那夜,阿布梦到他站在布衣巷里,用手臂抱着自己。与他有关的场景夜夜出现在梦里,再也无法走出去。
  阿布白天去学校,晚上回布衣巷。按时去上班,按时下班。都是安安静静的,也不太和周围的人交往,同事之间全都是点头之交。她喜欢待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书,听音乐,做家务,或者发呆……反正是一个人,这让她感觉很安全。
  也没有男朋友。
  母亲偶尔也会关心一下此类的事情。
  阿布说,没碰到有感觉的。
  林,是第一个让她从内心产生真实爱恋的男人。他站在远处,看得见,却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真实又不可及。不可及,却又住在了阿布的心里。
  一天晚上,阿布骑车从父母亲家回布衣巷。经布衣巷入口时,记忆里那些遥远的东西突然跳出来,心里便痛了一下,泪就在不经意间滑落。
  心里住着一个男人的阿布想起许多年前布衣巷入口处的那棵老樟树,想起樟树下的那位老人,杨。
  那是一棵已经老朽了的樟树。
  树的躯干中间有个洞,洞如帐篷,有一入口处,进去可容四五个人,洞的地面上原本有凸起的树根,但时间久了,也都被人踩平了。有阳光从到处都是小孔的树壁四周折射进来,迷离古怪。洞壁也就薄薄的一层,那一层已没了树皮,原本白生生的树肉早就被风雨淋得没了一点生气,就如一层老得已皱不动的皮,包着一团腐蚀的空气。


颤抖的嘴唇(2)


  总以为那棵樟树随时都会倒下,但樟树每年都发芽。春天一到,樟树顶上的嫩芽就会慢慢绿起来,竟然还是一片葱郁。
  樟树洞里,经常坐着一位老人。他靠着树洞口,坐在从自家带来的折叠小凳上,有时看书,有时发呆。当路人踩着青石板从巷里巷外出入时,他便抬起头来张望,也不打招呼,望一眼,便又缩回去,在书本里发呆。即使你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望你一眼,很少说话。
  他就是杨。一位退休了的中学语文老师,曾经还教过俄语和英语,退休后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道路树木义务护理工。外地人。一生未娶。这便是布衣巷里的人知道的关于杨的全部情况。
  从阿布记事起,就看他经常坐在樟树底下的树洞口。记忆中他似乎与那棵老朽了的樟树连在了一起。老头杨在阿布眼里只是巷口一道似有似无的风景,他与院墙上的砖、墙角的狗尾巴草没什么两样。
  日子如屋前的河水一样,缓慢而坚硬,但阿布却是柔软的,柔软得似乎被风轻轻一吹,就长大到去上学读书了。
  七岁那年,阿布开始上小学。上小学后,阿布和小男孩分手,却和杨成了好朋友。
  阿布每天放学孤独一人经过布衣巷口时,他总会坐在樟树洞口。孤独的阿布学会了观察同样孤独的杨。她会在经过他身边时偷偷地注意他,时间一久,杨便开始朝她微笑,有时还会递给她几块饼干,或者送她一朵月季花。那时,整条布衣巷,就只是杨一个人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种月季。阿布拿着花回去,把它插在空酒瓶子里,放在奶奶用过的那张老桌子上。晚上坐在老桌子旁做作业,闻着花香,经常走神。
  父亲看到阿布走神的样子,就会用指头狠狠地敲阿布的脑袋,敲得她晕头转向,但却又要努力做出清醒的样子来。
  因为,父亲打阿布时,从来都不许阿布哭。阿布从小便学会了把痛压在心里。
  压着。不哭。
  林回去后没几天,阿布就收到一个快件。
  打开,是一架相机。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收到他寄来的一些CD。全是吉他协奏曲。其中有一张,他说是他的最爱:罗德里戈的吉他协奏曲《阿兰胡埃斯》。
  罗德里戈,西班牙人,是当今西班牙乐坛一位杰出的人物。吉他协奏曲《阿兰胡埃斯》1939年完成于德国。阿兰胡埃斯系指马德里南下约四十七公里的地方,是昔日西班牙王室宫殿的所在地,其建筑宏伟、风景秀丽。曲中展示19世纪末阿兰胡埃斯的宫廷生活情趣。写作此曲时,正值西班牙内战时期,作曲家客居德国,生活窘迫,作品中带有对往事的回顾和怀乡情绪。《阿兰胡埃斯》是世界十大吉他名曲之一。全曲分为三个乐章。其中第二乐章优美的柔板被认为是吉他曲史上最美妙的佳作。
  因为是他的最爱,阿布便反复地听。听久了,迷上了,沉进去了。罗德里戈的吉他协奏曲,经常与布衣巷特殊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彻夜在潮湿幽静的空气中飘荡,在青石板路面上来回起伏摇晃。
  每隔一段时间,阿布就会收到几张新的CD。全都是他寄来的。
  没有信。没有任何他写的文字。
  偶尔会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彼此间有一句没一句地对话。他在那边重重的呼吸,一声又一声,听得阿布心惊肉跳的。
  从中学到大学,周围有许多向她表达爱意的同龄人,却没有一个让阿布动心的,实际上,阿布甚至都没有注意过他们的存在。工作后,更有兴致勃勃想靠近阿布的青春小伙,但看到阿布的冷漠或者说是漫不经心的高傲态度,便都识趣地选择保持距离。
  一个男人,父亲的朋友,那份含蓄的感情,让阿布有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有了恍惚如在梦里的不真实。
  阿布经常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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