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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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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巷尾的毛竹林前站了一小会儿,然后往回走。
  林说,多年来一直想回来看看,可都没成行,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拍拍这座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小城,拍它的老城门、老街、老店铺、老房子,出一本摄影作品,也算是了却一件心愿。
  阿布说,好呀。
  林说,听你父亲说你散文写得不错,如果可以,想请你写这本作品集的文字稿,你肯定会有感觉的。
  阿布说,好呀。
  到巷子中间时,阿布就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停下了。四周很静,巷里的人似乎都已经睡着了,巷子里弥漫着浓厚的睡眠的气息。幽暗潮湿。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林说,明天真的有课吗?
  阿布说,是的。想了想,又说,是下午的课。
  林说,时间还早,我想去巷子后面的河边走走。
  阿布笑笑,没说话。
  林说,一起去吧。阿布正犹豫,他已经转身往河边走去。阿布便跟在他后面。
  河岸上。
  林说,就是这条河,总在我的梦里出现。
  点着灯捕鱼的船,船从河面上悄然划过。河下游有一小村庄,祖祖辈辈都在这条河上打鱼。原本全都生活在船上,四处漂游,后来上了岸,有了那个村庄。村庄已经和城市连在了一起,村里大多数人都去工厂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上班了,但还有那么三四户人家,仍旧靠这条河里的鱼朴素简单地活着。
  两人面河而坐。
  有鸟和昆虫的叫鸣。
  身后就是布衣巷。河对面有山,山不高,山顶处有座石塔。隐约能听到塔顶的风铃声。那塔是有年代有故事的。
  两个人被小城特有的夜的气息包围。河面上似乎蒙着一层薄而透明的水雾,月光洒在水雾上,清冷透亮。
  两个人面对着河,并不怎么说话。林身上的气味在阿布周围飘散,阿布在那样的气味里发呆,心里带了几丝隐秘的喜悦,喜悦里含着羞涩的紧张。


让人绝望的梁祝(1)


  过了许久,林用手碰了碰阿布,说,看看天空。
  阿布抬头,闪烁着点点繁星的蓝色苍穹。夜像白天一样蔚蓝,眼前地上的亮光一直延伸到天际。
  夜的声音,似有似无。所有的喧哗都归于宁静。
  后来,在静止的蔚蓝下,他吹起了口哨,优美的让人绝望的梁祝。美妙的旋律在夜的冷清中飘扬,阿布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又坐了会儿,两个人往布衣巷走。阿布站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抬头,和他道晚安。他转身离去。夜在布衣巷完全沉寂,狗都睡着了。
  那夜,有个充满魔力的男人的声音在阿布的梦里反复响起,梦里的背景空旷嘈杂,她与那个声音在这样的背景下一次次相遇。
  是林的声音。
  阿布七岁以前,有一个很好的伙伴。她一直认为,他就是自己的丈夫。
  他和阿布同岁。阿布几乎天天和他待在一起。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大眼睛,眉目清秀。两个人经常去的地方是布衣巷尾的毛竹林、河边的小树林、街头那家最大的百货商店。在毛竹林里数毛竹叶、在树林里看蚂蚁成群结队地爬来爬去、到百货商店里看那个白脸的男售货员给顾客撕布,撕布的声音是如此的奇妙……
  布衣巷里,手牵着手,晃来晃去的都是他们两个人连在一起的影子。有时,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晃晃荡荡地过去,大人便在后面打趣道:这对小夫妻倒是挺恩爱的。
  阿布也这样认为。是的,一对小夫妻,恩爱的。
  七岁那年的一个下午,就在那片小毛竹林里,小男孩在她耳边说:“男人和女人要想成为夫妻的话就得结婚,结婚就是亲嘴。”
  小男孩头天刚去喝了他叔叔的结婚喜酒,显然他目睹了他叔叔和他婶婶在新婚之夜的当众亲吻,并想亲自试一试。
  阿布以前只知道结婚仅仅就是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给别人分分喜糖而已。听了小男孩的话后,阿布惊呆了,知道原来结婚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一向在小男孩面前很骄傲的她感觉不能输给他,不能显得比他无知,便装作兴奋的样子,拉着小男孩的手,说道:咱们也去亲嘴吧。
  两个人去了河边的那片小树林里,阿布抱着树林里的一棵歪脖子树,亲吻起树干来,边吻边咯咯地笑。那小男孩觉得好玩,也抱起一棵树亲吻起来。阿布边亲吻树干边偷偷扭过头去看小男孩那圆乎乎红彤彤的脸蛋,心里生出些好玩的、恶作剧式的快感来。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后,两个人从街头逛荡回来走在布衣巷里,小男孩又在阿布耳边说:“男人和女人如果是夫妻,就要亲嘴。”
  阿布说:“我们不是亲过嘴了吗?”
  小男孩看着阿布,认真地说:“是互相亲嘴。”他眨巴着大眼睛,表情既复杂又诡秘。
  阿布皱着眉头,笑嘻嘻地说:“那我们也互相亲吧。”
  两个想按自己的理解去模仿大人的行为,来尝试结婚滋味的小孩子,却又不敢在大街上亲嘴,到处都是人,还是知道怕羞的。
  两个人去了阿布家。母亲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阿布闻到了西红柿炒鸡蛋的香味,和鱼汤的浓香。父亲还没下班。
  就在阿布家的大立柜和床之间的角落里,开始了这个崭新的游戏:两个小孩互相搂在一起,睁着眼睛,笨拙地亲嘴。阿布陷在一种害怕、尴尬、新奇以及冒险的乐趣之中,又觉得好玩,便咯咯地笑出了声。
  可小男孩却突然放开阿布,满脸通红,眼里全是紧张的神色。阿布回过头去,父亲凶神恶煞般站在他们面前。
  小男孩回过神来后,慌慌张张地往外跑,过程中撞倒了客厅里的一张竹椅子,一条小板凳。小男孩跑出门外,回过头来惊恐地看了一眼,阿布发现他吓得脸都白了,觉得有些可怜。
  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
  父亲用竹条使劲地抽打阿布的小屁股,一边打一边呵斥:“年纪小小就耍流氓,丢不丢脸?大了还了得?”
  阿布不知道什么叫耍流氓,但知道那不会是好事情。父亲鄙视的骂声比他手里的竹条还可怕。阿布极度伤心和委屈,可是没哭。
  父亲不让哭。
  不能哭。可是胸口闷得慌,气都喘不过来。那天,父亲不许她吃晚饭,以此作为另一种惩罚。
  阿布躲在房间里,在屁股火辣辣的疼痛中,听父亲在客厅里夸张地大声嚼菜、大声喝汤。中午吃下去的米饭所给予她的能量早就在街头的奔跑和玩耍中散尽,饥饿感在父亲咕咕喝汤的声音中慢慢逼近,布满了阿布全身所有的神经。
  客厅里所有的动静都能一一传到阿布的耳朵里来,那些声音让阿布觉得孤独,房间似乎有些阴冷。是夏天,阿布把自己用床单包起来,蜷曲着,还是有些冷。
  父亲边喝汤边对母亲说:“把菜和饭全吃完,不要剩下来。”
  母亲没有说话。
  父亲又说:“不许给她送任何吃的,现在不教训教训她,以后就迟了,到时会让我们老脸都丢尽的。”
  母亲还是没说话。母亲似乎突然间成了哑巴。
  然后便是母亲收拾碗筷的声音,父亲在客厅里打开收音机的声音,母亲在厨房里洗碗的声音。
  阿布蜷缩在床上,想着刚才和男孩子搂在一起亲嘴的样子,竟然有了后悔。原本觉得好玩的事,因为父亲的一顿暴打和他脸上鄙视的表情,加上饥饿的折磨,便对自己的行为生出一些恶心和恐惧的感觉来。
  天已经很暗了,阿布看着窗外的河,河面上有点灯打鱼的船。看到船,就想起了鱼的滋味,想起了鱼汤的滋味,这些滋味让阿布觉得身体发软、脑袋发晕。
  屋里的声音渐渐小去。父亲上床睡觉了。
  蜷曲在床上的阿布,心里抱着幻想,希望父亲能够尽快睡去。阿布希望父亲睡去后,母亲会偷偷起来给她做点吃的。
  父亲的鼾声很快就在屋里响起来了。阿布一直等,侧着耳朵听,希望能听到母亲起床去厨房的声音。除了父亲的鼾声,父母亲的卧室里一片寂静,静得让阿布有些恐慌。
  一直等。


让人绝望的梁祝(2)


  等待中,饥饿感一次次波浪一样冲刷阿布的身体。被那感觉折磨得累了,便在饥饿中昏沉沉地睡去。
  梦里到处飘着米饭和西红柿炒鸡蛋的香味,香味让她备受折磨,于是醒来,饥饿感更加清晰。
  窗外没有星光。隔壁父亲的鼾声依旧。
  饥饿感在父亲的鼾声里加重,重得让阿布无法承受,于是在一次次肌肉收缩中强烈起来的眩晕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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