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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酋长-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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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细高的橡树和榉树的灌木。我们小心地绕着它,直到确信印第安人早已不在其中藏身了之后才敢靠近。灌木丛一边的草已经完全被踩倒了。观察的结果表明,阿帕奇人在这儿下了马,把尸体从马背上挪到草丛中,随后他们去砍橡树干,砍下橡树干上的细枝。
  “他们要这些树干做什么用呢?”塞姆问,像个老师一样看着我。
  “他们为尸体做了副担架或者一个爬犁。”我镇静地回答。
  “您是从哪儿知道的?”
  “从我自己这儿。”
  “怎么?”
  “我早就想到会是这样。要使尸体长时间保持直立,不是件容易事。我猜想,阿帕奇人一旦停下来就会想个办法。”
  “想得不赖。这些东西也能在您的书本上读到吗,先生?”
  “与这完全相同的没有,但重要的是你怎样读这种书。你确实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并在实际生活中运用它们。”
  “哼,奇怪!写那些东西的人,倒真像是来过西部似的!顺便说一句,您猜的和我一样。我们要确定一下,是不是这样!”
  “我想,他们做的不是一副担架,而是一个爬犁。”
  “为什么?”
  “要用一副担架运尸体,需要两匹马并排或前后拉,可阿帕奇人只有三匹马,其中两匹他们要自己骑着。而做一个爬犁,有一匹马就够了。”
  “对,但是爬犁会留下讨厌的痕迹,这对骑手来说可能是毁灭性的。另外,估计阿帕奇人是昨天傍晚到这儿的。一会儿就可以知道,他们是在这儿宿营了还是连夜赶路来着。”
  “我认为是后者,因为他们有双重理由急着赶路。”
  “很对。那咱们仔细检查一下!”
  我们下了马,牵着马沿着踪迹慢慢向前走。它和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了,虽然仍是三列,但样子跟以前不一样。中间一道是马蹄踏出来的,边上的两道是爬犁划出来的。看来爬犁是由两根橡树的主干和一些横着绑住尸体的枝条组成的。
  “他们从这儿开始一前一后地骑了,”塞姆说,“这里肯定有什么原因,他们有足够的地方并排骑。跟着他们!”
  我们又上了马,让马继续小跑前进。我在心里思忖着阿帕奇人为什么从这儿开始要一前一后。我想啊想啊,过了一会儿,我认为自己找到答案了,于是提醒塞姆:
  “塞姆,看仔细点儿!这些痕迹中可能有什么手脚是要蒙蔽咱们的。”
  “怎么会有手脚?”他愣了。
  “他们做爬犁,不只是为了减轻负担,也是为了使他们分开而不被发现。”
  “您想什么呢!分开!他们做梦也不会这样想,嘿嘿嘿嘿!”他笑起来。
  “做梦时不会这样想,但清醒时会。”
  “那就告诉我,您怎么会有这个念头的?大概您的书把您引入歧途了吧。”
  “这不是书里写的,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过也是因为我用心读了那些书,并能设身处地地想他们所想。”
  “那是什么呢?”
  “到现在为止一直是您当老师,现在该我来问问您了。”
  “这下我要长见识了——我倒是很好奇!”
  “为什么印第安人骑马大多是前后骑?恐怕不是为了舒服或是结伴儿的缘故吧?”
  “不,是为了不让跟踪他们的人数出他们有多少个骑手。”
  “您看!我想,这个原因在这儿也适用。”
  “我很想知道知道!”
  “要不他们为什么要成纵队前进呢,虽然地方足够三匹以上的马并排走?”
  “是无意的,或者很有可能是为了死者。一个在前面骑,当带路的,然后是拖着尸体的马,后面跟着另一个人,由他注意爬犁是不是结实,不让尸体滑下去。”
  “有可能。但我得考虑到,他们急着来抓我们。运送死者太费时间了,因此很有可能他们中的一个会先行一步,好让他们的部队更快地得到消息。”
  “他们急着来抓我们——这是您的想象力搞的把戏。要我说,他们决不会想到要分开的。”
  我为什么要跟塞姆争吵呢?也许我错了。是的,很有可能我错了,因为他是个有经验的老侦察,而我只是个“青角”。于是我沉默了,但我密切注意着地上的那些痕迹。
  不久我们到了一条很浅,然而很宽阔,现在已经干涸了的河边。这条河属于那种春天接纳山水,其它季节则无水的河流。河岸低矮,两岸之间的河床里满是鹅卵石,其间有些细沙形成的小滩。足迹由此横穿而过。
  我们慢慢地穿过河床时,我仔细地观察着两旁的卵石和沙滩。如果我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里就是两个阿帕奇人中的~个离开的最佳地点。如果他在河床中向上游或者向下游骑一段,让马踩在留不下足迹的鹅卵石上,就可以不露痕迹地消失了。如果另一个人继续前进,后面跟着拖爬犁的那匹马,那么别人会以为这两匹马留下的痕迹还是三匹马的。
  我紧跟在塞姆·霍肯斯后面骑,马上就要上岸了,这时我注意到,在一块沙滩与卵石交接的地方四下去圆圆的、边缘深陷的一块,大约有一个大咖啡杯那么大。我当时还没有练就那么准的眼力、敏锐的头脑以及经验,但我能够判断并证明的东西,至少有所感觉,即,那个小小的凹陷是马蹄从较高的卵石上滑到较低的沙地留下的。上岸后,塞姆正要继续跟踪,我拦住了他。
  “跟我一起到左边去,塞姆!”
  “干什么?”他问。
  “我要指给您看些东西。”
  “是什么?”
  “您就会看见的,来吧!”
  我沿着河岸骑马下行,岸上长着草。没等我们骑出二百步,沙地上就出现了有人骑马走过的痕迹,显然是穿过草地,向南面去了。
  “这是什么,塞姆?”我问,作为一个新手判断如此正确,我心中不无骄傲。
  他的小眼睛像是要陷进眼眶里去一般,他那张狡黠的脸也拉长了。
  “马蹄印儿!”他惊讶地答道。
  “它们是哪儿来的呢?”
  他的目光投向于河床,在那儿没有发现足迹,就说:
  “怎么着也是春天有水时从河里上来的。”
  “可不是。那么那个骑手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
  “那我告诉您:就是那两个阿帕奇人中的一个!”
  他的脸拉得更长了,我以前还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不可能!”
  “噢,当然可能!像我先前猜的那样,他们分开了。让咱们回到原来的足迹那儿去!只要仔细观察一下,我们就能发现,那儿现在只是两匹马的蹄印儿了。”
  “要是那样就太奇怪了。去看看,我很好奇。”
  我们骑了回去,这回观察得比原来更仔细了。果然,我们发现从这里开始只有两匹马走了。塞姆咳嗽了几声,用怀疑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您怎么会想到在这儿分开的蹄印是由干河床里上来的呢?”
  “我在那边河床里发现了一个马蹄印儿,其余的是由此推断出来的。”
  “真稀奇!指给我看那马蹄印儿!”
  我把他带到那儿。他比先前更疑惑地看着我问:
  “先生,您想把实情告诉我吗?”
  “当然。也许您以为我曾欺骗过您吧?”
  “哼,您像是个热爱真理的诚实家伙;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相信您。您从来没有到过西部吗?”
  “没有。”
  “绝对没到过大西部?”
  “没有。”
  “也没到过美国?”
  “从来没有。”
  “或者还有一个国家也有像西部这儿一样的草原,而您到过那儿?”
  “不,也不是!”
  “那就见鬼去吧,您这个让人根本捉摸不透的家伙!”
  “哦嗬,塞姆·霍肯斯,这就是您这样一个朋友给我的祝福吗?”
  “哪儿的话,如果我在这种事上动了肝火,别生我的气!这样一个‘青角’来到西部,还没见过草长,听过虫叫,第一次骑马侦察,就让老塞姆·霍肯斯羞得脸红。要想冷静地对待这个,得在夏天做个爱斯基摩人,冬天做个格陵兰岛人才行,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像您这么年轻的时候,比您还要聪明十倍,现在我岁数大了,好像又蠢了十倍。对于一个有荣誉感的牛仔来说,这不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吗?”
  “您不用把它放在心上。”
  “哦嗬,他来批评我了!我得承认,您说得对,可这是怎么来的呢?”
  “这是因为我合乎逻辑地思考并作出结论。正确地推论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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