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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之犬神家族[横沟正史]-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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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署长显得有些失望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橘署长说着,便把椅子推向菊乃,金田一耕助也走到菊乃旁边,轻轻牵起她的手。

  在金田一耕助的带引下,菊乃顺利来到椅子边,她跟大家点点头后,这才坐下来。

  金田一耕助则慢慢踱到门边,打开门看看外面,然后把门关上。

  “你说你是青沼菊乃?唉!真是叫人意外。没想到古馆律师到处寻访的人竟然就近在眼前……”

  橘署长望着古馆律师,叹了口气。

  “也难怪我‘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古馆律师苦笑着说。

  菊乃听了,不由得微微一笑。

  “辛苦你了。坦白说,为了隐瞒过去的一切,我也做了不少努力。所以知道我过去的人,大概只有我七年前去世的丈夫和富山的两位亲戚吧!不过这三个人都相继离开人间了。”

  “你的先生是……”

  金田一耕助好奇地问。

  “我先生名叫宫川松风,是位古筝老师。当年我到富山投靠亲戚的时候,我先生正巧来富山游玩,我们因此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你们就结为夫妻?”

  “不、这个……”

  菊乃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

  “因为当时我先生还有妻子,所以我们并没有结婚。”

  菊乃说到这里,神情不禁有些黯然。

  (当她花样年华时候,曾经迫于无奈,无法当佐兵卫的妻子,之后又不能成为别人合法的妻子,犹如一朵生于黑暗中的花朵。)

  金田一耕助一想到这位女人多舛的命运,就更加同情她的际遇。

  菊乃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当时我先生一直很照顾我,三年后他的妻子去世,他立刻说要把我迁入他的户籍里,但却被我婉拒。因为帮乡的人都知道我的过去,而且我也害怕犬神家的人会查出我的孩子留在富山……”

  菊乃用手绢轻轻按住眼角。

  金田一耕助、橘署长,以及古馆律师则彼此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对这位妇人来说,那个下雪夜晚的痛苦回忆,是她这辈子永难释怀的惧恐。正因为那一夜松子、竹子、梅子三个女人的胁迫,在她心灵上烙下一生难忘的疤痕,所以她才会努力隐藏自己和孩子,避免再度暴露在她们眼前。也难怪古馆律师始终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因此,我其实并不宫川,只是学生们不知道我的过去,便以为我是我先生的合法妻子;就这样,我成了大家口中的宫川香琴老师。”

  “这么说,你之所以会弹古筝,只你先生教的?”

  “是的,不过在那之瓣我就已经接触过古筝了,我跟我先生也是因为这样而认识。”

  菊乃说到这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橘署长在椅子上重新调整过坐姿,干咳了一声之后说道:

  “嗯……接下来,我们谈谈你孩子——静马一事吧!你跟你先生在一起之后,和静马见过面吗?”

  “是的,我们差不多每三年见一次面。”

  “那么,静马知道你是他的生母?”

  “不,刚开始他并不知道,因为他入了我亲戚的户籍里,已经改姓津田,所以他始终以为我只是个疼他的阿姨。直到他念中学的时候,才渐渐从我亲戚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他生父的事吗?”

  “这件事他本来不知道,因为我并没有告诉津田家有关孩子生父的详细情形,所以津田家知道的其实不多。”

  “因此,静马始终不知道他生父的事?”

  “这个……”

  菊乃又拿出手绢,静静擦拭眼角。

  “静马曾经被部队征召过两三次,最后一次是在昭和十九年春天。那次他出发的前夕,我曾去富山探望他,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将是我们母子最后一次会面,于是我忍不住告诉他我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当时他就问起亲生父亲的事……”

  “你告诉他了?”

  “是的。”

  菊乃一点头,珍珠般的泪珠便自她那双不灵活的眼眸滑下脸颊。

  金田一耕助看到这一幕,着实感到胸口发闷,只好把视线自她脸上移开。

  橘署长则清清喉咙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你告诉过静马当时为什么离开佐兵卫先生的原因了吗?”

  “是的,如果不提这件事,只怕那孩子会怪我不认他让他吃这么多苦,所以……”

  “你还告诉他关天斧、琴、菊的诅咒?”

  橘署长原本打算尽量以平谈的语气提起这件事,可是菊乃闻言,还是震惊地抬起头,畏缩在看了三人一眼后,随即又沮丧地低下头。

  “是的,因为我想让我的孩子知道我曾经吃过的苦。”

  菊乃肩头不住拌动,还不时用手绢拭去泪水。

  这时,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忍不住插嘴道:

  “当时静马有什么反应?他一定相当愤慨吧?”

  “不,那孩子原本个性就非常温和,从不懂得怨恨别人,所以当时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断流下眼泪。”

  “后来他就这么进入部队,离开祖国,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土地上。”

  金田一耕助说着,神色黯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

  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玻璃窗外不时有白色的雪漩在狂乱地卷动着。

  金田一耕助茫然地望着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

  (静马这位青年也真可悲,他好不容易知道自己亲生父亲的事,还来不及有所感触,就必须放下这一切,前往战场。

  谁知道在战争中,等待他的是鱼雷、或是轰炸机呢?

  他又是否能躲过这些袭击活在人间?)

  一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便蓦然转过身,回到菊乃的身边。

  他轻轻按住菊乃的肩头,低头看着她。

  “菊乃女士,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好的。”

  “你看过佐清吧?他戴了一张橡皮制的面具……”

  “是的,我知道。”

  “那张面具是模仿佐清的脸型制作而成我想问你,静马是不是长得很像佐清?”

  金田一耕助最后这句话,等于为这间大厅投下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不但橘署长和古馆律师面面相觑,就连菊乃也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三个手印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过了好一会儿,菊乃才喘着气问。

  她整个人深陷在座位中,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渗出,而那双不灵活的眼睛里则充满恐惧的神色。

  “这么说,他们两人果然长得很像罗?”

  金田一耕助再度问道。

  菊乃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声音沙哑地说:

  “我第一次看见佐清的时候,的确感到非常惊讶。虽然他的脸并不是真实的脸,而是橡皮制成的面具,况且我的眼睛也不好,但那个孩子真的很像静马,不,他们不只长得像,简直就跟双胞胎一样;所以当时我几乎以为是静马坐在那儿呢!

  可是仔细看了之后,我才知道那个不是静马,佐清的眉毛、眼窝,以及鼻子的部份,都跟静马不太像。不过即使如此,两人乍看之下还是十分神似。这或许是因为佐清和静马都长得像佐兵卫先生的缘故吧!”

  菊乃平静地说完这段话,又用手绢拭去溢出的泪水。

  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至今仍下落不明,内心自然十分悲痛。

  这时,橘署长突然转向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没什么、没什么。”

  金田一耕助慌忙别过脸去,回避橘署长的视线。

  “我原先并不知道,只是因为佐清和静马两人都有血缘关系,年纪又相近,所以我才怀疑两人会不会长得很像,不过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竟会相像到犹如双胞胎般。”

  金田一耕助站在菊乃身后,胡乱抓着一头乱发,然而,他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橘署长以怀疑的眼光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后,便耸耸肩膀,转向菊乃。

  “菊乃女士,你知道静马现在的消息吗?”

  “不,我不知道。”

  菊乃直截了当地否认了。

  “如果我知道,也就不必这么担心。”

  说完,她又用手绢捂住眼睛哭了起来。

  “静马不是知道你的地址吗?”

  “是的。”

  “那么,只要他平安无事,应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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