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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将手伸出,他所做的坚持、他离开的决心,都将毁於一旦。
见他始终不语,她眼中又涌上湿意。拼命地忍,才好不容易缩了回去。
不能哭,她昨天才对自己讲过的对不?她要勇敢才行……
“要走了!”前座的三师兄从帘幔後朗声。
她一惊,霎时忘了昨天夜里她在被窝里对自己覆诵好几遍的把持,小手一抬,就抓住了尉迟昭的衣袖。
马儿在喷气,驾绳就要落下,可是……可是……她不想他走啊!
她一双惶然的大眼凝视著他,写满千言万语,彷佛在叫他留下。
尉迟昭心中激荡,正欲开口说些什麽,就要滚动的车轮硬是将他打回现实。
抿住差点出声的唇,他转开脸,一个字都没泄漏。
手中的衣袍一寸寸地溜走,她什麽也抓不住,什麽也抓不住呀……
马车走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先是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然後用力地瞪著黄色的沙土地。
连声再见也没有……没有……统统都没有了……
她瞠著眼,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脚边,开始有著深颜色的水渍,小小的,一点点的……伤心寂寞的。
是下雨吧。
她低著头站在原地,没有眨眼,地上的小水痕却只是越来越多。
如果……真是下雨就好了……
第八章
爬爬爬,又爬爬爬,再爬爬爬!
爬爬爬爬爬爬爬爬爬爬爬爬爬爬
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啊!
瘦矮的小身影,穿著宽松的男装,戴著一顶皱布帽,一脚踩上大树枝干,气喘吁吁地往上看一眼,离那墙头居然还有一小段距离。
“可恶!”功夫没学好,不然直接飞过去就好了。“哇呀!”不小、心踩空一脚,那看起来像是个少年的孩子顺著树干一屁股滑落在地。
尘沙飞扬,落叶四起。
“痛痛痛!”两泡眼泪爆了出来,少年抚著臀,很可怜地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瞪著那砖墙。“我就不相信我过不去!”要比是吗?哼!
站直身,慢慢地深吸一口气,少年猛然踢向旁边大树干侧借力一跃,身子拔高,踩向另一根分校再往上跳,再借力踩,如此反覆几次,总算爬到了比刚才更高的地方。
这回都没有踏空脚,连少年自己都觉得奇迹不可思议。
“唉呀呀!”落地的方式还学不完善,少年抱著粗干边惊呼边站稳。朝下看一眼,忍不住偷笑。“嘿嘿……这几个月总算没白练,有点点进步哟!”自己夸奖都觉得不好意思呢。
接著拍拍老树,又轻笑:“对不住啊,刚刚把你踢疼了吧?叶子掉满地,反正秋末了,你也该换新衣。不要那麽计较喽!”稚气的嗓音嫩嫩地说著。
少年从树上爬到墙头,拉长脖子往下瞧,是一片草地,里面可没好运到有树可爬。“有点高……虽然都是草,也会痛吧?”不行不行,都还没开始,怎麽能想著退缩呢?
心里默念几句阿弥陀怫,少年纵身往下一跳!
虽然没摔个狗吃屎,但也差不了多少。小小的身体被下坠的力道弄得腿软,在脚底碰到地面的瞬间,就唉呀一声往旁滚了去。
翻过身,少年躺在软软的草皮上,帽子掉了,黑亮美丽的发辫也掉了出来,几根顽皮的乌丝还跑到面颊旁扬著,没了遮掩,少年有些露了馅儿,大大的眼睛、晶嫩的双唇、一张美丽的小脸,他——不,她,是容湛语。
噢……真的有点痛,尤其是背和腰,不过呢……
她挂上一抹满足又愉悦的笑。
“终於到了,耶!”伸长手,暖暖的阳光从指缝中洒泄在她身上。“好舒服喔……”这几天较冷,还以为没机会晒著太阳呢!
“你也未免太悠哉了吧?”若不是小师弟上山帮二师兄采药,她大概才跨进师门就破了功。
掺杂著浓重笑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吓”跳,忙坐起身,就见一名身穿淡色长衫的俊美男子摇扇走近。
她瞠目。“你——”
“咱们两个彼此都见过,所以报名介绍这一项就省略了。”三师兄微微一笑,眯起绝美的眼睛,“大海捎来了信,我还以为是问我安好,结果里面写的都是你这个麻烦精……”他怨念十足地撒嘴,而後又轻柔低语:“请问容姑娘,来此拜访所为何事?”虽然他早已知道,但还是坏心地问。
容湛语只感觉到背後有冷风在吹,奇怪,天上的日头明明很暖啊!
“我、我这次不是离家出走!”担心他跑去告密,她急急澄清。“是我姑姑叫我来拿回那个锦囊的!”因为爹知道那个锦囊对姑姑有多重要,又只有她能辨得出那独特的绣纹,加上姑姑的保证,所以,爹才答应让她跟著正好要去办事又会路过这附近的七哥来了。
“喔,原来如此。”三师兄又笑,好美、好……恐怖!从怀中掏出锦囊,他丢给她。“你拿到了,可以走了,不送。”旋过脚跟,他毫不理会她的错愕。
她呆呆地看著手中那锦囊,慢了好半晌才想到要回神。
“等、等等!”她追到他面前站著,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定定地对上那双妖美的眸。“锦囊是姑姑帮我向爹找的藉口,是我——是我想来找尉迟昭的。”视线没有移动,她展现她的诚意与真心。
“他娶老婆了。”三师兄闲闲地扇著摺扇。
“什麽!?”她大惊失色,宛若五雷轰顶,脑中一片杂乱,胸口疼痛不已。才不过短短数月……他竟……她跟他果真无缘吗……
“骗你的。”啊,他今天真是好心肠。
容湛语傻傻地抬起头,就见他一手负後,一手仍是优雅地摇扇。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呃?”
真是笨。“我说——”他轻轻弯腰,魅眼勾笑。“那是骗你的。”
他的眸瞳,更近看,在最深层的地方,有种极为妖艳的魔异感,迷醉且蛊惑,轻易慑人魂神。
但她连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你干嘛骗我!”无聊、有病、吃饱没事干!一股冲脑的血液让她原地爆发,大吼出声。要不是他是尉迟昭敬重的师兄,加上答应姑姑别闹事的条件,她直一想拿把大刀将眼前的男人狠狠劈成两半!
“那你,又为何骗我小师弟?”三师兄仍是一派悠闲,用著他美美的嘴唇笑道:“你累他一路、害他重伤,还丢了个大难题给他解,他不会向你讨,但我会。”他的语调温和,表情也没变化,若是别人,肯定以为他在说笑。
但容湛语就是能察觉到他字句间的隐隐薄怒和惩戒意味,或许,是因为,他也和她同样都很关心尉迟昭的缘故。
“我……很对不住。”她怒火遽消,垂著手,很认真地道歉。“但是,我来,并不是为了同情不舍,或著赎罪。”她凝睇著他。
三师兄没有开口,只是瞅著她,良久良久,他才合起扇子。
“只要你别伤他,我不会插手。”他迈开步伐,示意她跟上。
容湛语先是一喜,随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睇著他的背影,挣扎许久,才出声问道:“你……你知不知道他脸上的伤是怎麽来的?”
三师兄脚步一顿,很快地日过身,美眸难掩诧异:“你看过他的脸?”
“嗯。”她迟疑地点头。
“何时?他给你看的?”他追问。小师弟的反应并不像——他奇怪地盯著她。
莫非……小师弟不晓得?
她蹙著眉,没有回答,反而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很重要吗?”她站得直挺挺地,说话的时候,大眼也没有移动半分。
三师兄一愣,跟著,他拍起扇子大笑。
“哈哈!不重要,你说的对,那的确是一点也不重要!”他的笑眼不再有所防备。“好极,你合格了,安全了。那个答案,等他自己愿意亲口告诉你。”语毕,他继续往前走,还是不时笑出了声。
容湛语原是不解他说什麽安全的,後来才想到,他的意思是:若她敢因为尉迟昭的容貌而看轻尉迟昭,他绝对不轻饶。
她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这三师兄,人是很怪,却是关怀尉迟昭的人。
所以,她一点都不怕。
跑上前,她开始和三师兄热络地讨论起来。
※※※
不知她过得好吗?
匆匆数月已过,想来她应该恢复生气了吧?
伤好了,是不是如愿去游山玩水了呢?抑或者……找到了可依赖的匹配男子托付终身?
尉迟昭手中的草药被他捏断了枝,发出轻响,他这才回过神,失笑自己的心不在焉。
既要放手,就莫再留恋。他是多想,也多虑了。
他……以为自己也能忘得快,但,被搅乱的湖水,表面上虽恢复了平静,可里头呢?只有湖水自己明白,那波纹,究竟侵入的有多深、多刻骨……
想起那晚,嫩白的手怎麽也不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