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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保持着干呕的姿势,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说:“大龙,不能吐就别吐了,咱们去水池漱漱口吧。”
大龙吐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力摇了一下头,接着身体又一阵抽搐,头向前一冲,“啪”的一声吐出一摊东西来!
那是一摊绿色的东西,随着胃液一起吐在了便池里,黏糊糊的。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吐出苦胆了!我把大龙扶起来,准备背着他就往外跑,结果一看大龙的表情却不见了痛苦,反而舒服了许多。我又放下他问:“感觉还难受吗?”
大龙抿了抿嘴,嘴上还挂了许多黏糊糊的胃液,张开煞白的嘴唇说:“好……好多了……”
我说:“那走,先漱漱口去。”
我刚要走,眼角余光却见便池里有东西在动,我虽然惊恐却不得不转头一看,竟发现是那摊绿色的东西,在黏液里面缓缓滑动出来!
我当时腿就软了,两只手也立马没了力气,根本扶不住大龙,他倚在便间的门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气,对眼前这一切还浑然不觉!
我眼见着那绿色的东西从黏液里面滑出来,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椭圆形状,倏地一下就滑进了黑乎乎的下水道里——那个椭圆的形状两头还稍有些尖,应该是一片叶子的形状——就像商培门前那些灌木的叶子一样!
这时寝室其他人都披着衣服赶来了,大亮冲在最前,我腿一软差点没站住,大亮赶忙扶了我一把。我说:“我没事,你们快把大龙扶回去,他刚才吐了。”——我死活没敢说我刚才看到的东西!
到了寝室,我赶紧先吃了两片扑热息痛。我这人受不得大的刺激,一刺激就会发烧。
我独自一个人躺在上铺,盖着鸭绒被还是觉得身体由内而外地发寒。
门 上 血 字
神秘师傅
我们步行上了四楼,只有两户,左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大亮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粗重的女声传出来:“进来——”
大亮伸手拨开一块油乎乎的门帘布,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尾随进入。
大亮和我一样是上铺,床尾相接,大家睡下一阵后,我偷偷爬到大亮的床上。“大亮……大亮?”我试着慢慢推醒他。
“嗯……嗯?”大亮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是我啊,是我……今晚我能跟你睡不?”
“……什么毛病?”
“真的很吓人!我给你讲个事……刚才就我一个人看见的。”
我就把刚才见到的东西讲了一遍。
大亮听完以后,竟然缩进被里。
我说:“给我点地方,我坐着怪冷的。”
大亮就给我让出半个床位。
大亮在黑暗中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突然说:“我以前也在老家听说过一个类似的事……你知道,我爹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能动人家坟头上的树……你听说过没有?”
我说:“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快讲啊!”
他说:“以前有个人去我们村外的坟岗子盗墓,大黑天的在坟堆里乱转,结果把一个坟头旁边的一棵小树给弄折了……你知道这树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下葬的时候栽下的,寓意就是这个故去的人可以在灵间和这个世界上的生者一起存在……实际上这树就代表着那个故去的人……”
我说:“那后来呢?那个盗墓的怎么样了?”
大亮说:“那个盗墓的是我们邻村的,后来过了几天,我们村有人去他们村相亲的时候,听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前也是吐个不停……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
我好像被电击一样打了个哆嗦,压低了声音颤着说:“那……大龙……大龙他……”
大亮说:“不知道,今天晚上看到他挖灌木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要坏事了……”
“那大龙是不是没救了?啊?!”我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喊出来——大龙正躺在下铺,已经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了!更让我心悸的是,大龙自己对这一切还完全不知情!
“大龙没救了吗?啊?!你是这意思吗?啊?!”我伸出手攥紧大亮的肩膀,我不能接受一个兄弟就这样好端端地没了!他只是挖了一棵灌木而已!
大亮沉思几秒,对我说:“明天是礼拜天,我带你去找我一个朋友……也不算是朋友,是我老乡。就咱俩去,绝对不能告诉大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救,但事到临头,死马也要当做活马医,什么都得试试了!”
我说:“什么意思啊?”
大亮说:“先睡吧,明天再给你讲,怕讲完你又不睡了。”
我说:“你快说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睡得着!”
大亮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笔仙你应该请过吧?”
我说:“笔仙?玩过,怎么了?”
大亮黑暗中恶狠狠瞪我一眼,说:“是‘请’!要说‘请’!”
我心里一阵发毛,不敢再言语什么,只见大亮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就自顾转头睡去,我也只好拉过被角,睡去了……
一大早我和大亮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大亮跑到大龙的桌子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一把梳子,然后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口袋里,我俩趁着天未明就出了门。
我说:“去哪?”
他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到了那别乱说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了。”
我说:“你那兄弟也在这上学吗?”
他说:“不是兄弟,是个女的……”
我吐了吐舌头,又说:“哦?哪个学校的?漂亮不?”
大亮突然回头一瞪我:“我告诉你!你到了那千万别乱说话!也别问那么多!我都有点怕她!”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于是不再说话。
我们倒了两趟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大亮边走边打了个电话,满是恭维:“哎……我们就快到了……哎,您在家里是吧?……哎好,我们这就上去……哎好,一会儿见!”
前面是一个老式的楼院,都是挺破旧的居民楼,大多青砖垒造,唯独其中一栋是红砖垒造的六层楼,靠在楼院的最后方,背倚一坐小山,显得有些孤零零的。那楼房周围茅草繁茂,与腰齐高,未来得及融化的冰雪散在楼房四周,上面很少脚印,好像人迹罕至的样子。
我们步行上了四楼,只有两户,左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大亮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粗重的女声传出来:“进来——”
大亮伸手拨开一块油乎乎的门帘布,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尾随进入。
一张暴脸展现在我眼前——但说那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生得肩宽臂长,丰满的脸上现出几条横肉——让我一瞬间想起《水浒传》里的某位女杰。她面无表情,甚至也不看我们一眼,一边飞快地往里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句:“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我四下打量她的家——没有客厅,连接大门和卧室的是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里胡乱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是什么。走过走廊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光线也比较暗,窗户被前面的一个楼挡住了。卧室里有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再加一个衣柜,再没了别的东西。
她啪的一声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说声:“坐。”大亮和我看看就一把椅子,不知道坐哪,也就没坐。我们正尴尬着,这时那女人突然两手抓住写字台的两角,忽地一下抬起来,然后轻巧地转半个身体,又轻轻将桌子放在床的旁边,大气也不喘一下,又说一声:“坐!”
我心想不得了不得了,汗在偷偷淌着,心里却同时多了几分安心——或许她可以救大龙?
门 上 血 字
伤不可免
那女人把手伸进上衣的贴身口袋里,取出粗粗的一支铅笔来,大概有两个拇指那么粗,铅笔的外皮粗糙得很,好像松树皮一般,中间的铅心足有蒜薹那么粗。然后她拿过大龙的那把梳子,从上面扯下几缕头发来。
我和大亮在床边坐下,那女人也扯过椅子坐定,与我们隔桌而对。
“什么事?大半夜的发短信干吗?”那女人先开了口,声如洪钟。
“是这样,我们寝室一个兄弟出麻烦了,今天还得麻烦您来给他算算吉凶。”接着大亮就把大龙一番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嗯……我就知道有事——带烟没有?”
“哦!有有有!”大亮殷勤地掏出一盒新烟,双手递过去。
那女人熟练地拆开烟盒,取了两支并一起叼在嘴里。两簇火星在她粗糙的脸前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那女人吸完两支烟,把烟头往掌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