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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之家 作者:[智利]伊莎贝尔·阿连德-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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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们那儿什么人都需要,连铅匠都能派上用场。”
    海梅确信经过这么多年的斗争,社会党人会取得最后胜利。他认为这是因为人民已经意识到自身的需要和力量。阿尔芭学着米格尔的话说,只有通过战争才能战胜资产阶级。海梅对任何形式的极端主义都心怀恐惧。他认为,只有在暴政下,游击队员才有存在的理由。在一个可以用人民投票实行变革的国家里,组织游击队是愚蠢的行为。
    “你说的那种事从来没有过,舅舅,别太天真了。”阿尔芭反驳说,“他们不会让你那些社会党人取胜的! ”
    她尽力说明米格尔的这样一些观点:历史的步伐是缓慢的,教育人民、组织人民是个十分费力的过程,我们不能坐等。世界在跳跃式前进,他们落后了。根本性的变化靠好言好语无法实现,必须采取暴力行动。历史证明了这一点。争论正在无限期地拖下去,争论双方都沉湎于乱哄哄的演说,互相指摘对方比骡子还要顽固不化,个个弄得精疲力竭。可争到最后,双方又互相亲吻,互道晚安,都觉得对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一天,在吃晚饭的时候,海梅告诉大家社会党人准会取胜。正如二十年前他做出同样的预言的时候一样.谁也不信他的话。
    “你妈妈要是还活着,准得说:过去谁常赢,这回还是谁赢。”特鲁埃瓦参议员不屑一顾地说。
    海梅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说。社会党的总统候选人已经对他说过了。多少年来,海梅和这位总统候选人一直是好朋友,晚上海梅常去找他下棋。十八年来,他参加了历届共和国总统的竞选。海梅第一次背着父亲看见这位候选人,还是在他少年时期。在那次大选中,他看见候选人乘坐凯旋火车在烟雾弥漫中通过车站。当时,候选人还是位健壮的年轻人,两颊瘦削,好似猎犬。他发表了言辞激烈的演说,东家们发出一片嘘声和口哨声,而农民们则强压怒火一语不发。那时候正赶上桑切斯兄弟把社会党领袖悬吊在十字路口,埃斯特万。特鲁埃瓦当着佩德罗·加西亚第二的面鞭打他儿子,只是因为他儿子在雇工当中重复了何塞·杜尔塞·马利亚神父引用《圣经》里的一些足以搅乱人们情绪的话。海梅和候选人相识完全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星期天夜里,医院派他紧急出诊。他乘坐急救车来到指定的地点,按了按门铃,总统候选人亲自出来给他开门。海梅没费什么劲就认出他来了,因为他多次见到过他的形象。而且自从那次他乘坐火车经过乡下以来,也没有什么变化。
    “请进,大夫,我们一直在等您。”候选人对海梅表示欢迎。
    他把海梅领到下房。候选人的女儿正在屋里抢救一个好像是窒息了的女人。她面色青紫,眼球外努,舌头肿得吓人,耷拉到嘴外面。
    “她吃鱼了。”家里人解释说。
    “把急救车上的氧气袋拿来。”海梅边说边准备注射器。
    他和候选人留在屋内。两个人坐在床边,直到病人呼吸正常,把舌头缩进嘴里。他们谈到社会主义,还一块下棋。这样,开始了他们之间的亲密友谊。海梅用母亲的姓介绍了自己,他一直用这个姓。没想到,第二天社会党的保安部门就向候选人通报海梅是特鲁埃瓦参议吊——他的最大的政敌——的儿子。但是,候选人从未提及此事。直到最后的时刻,两个人在熊熊烈火与枪林弹雨中握手诀别的时候,海梅还问过自己是否有胆量向老友说出实情。
    根据长期失败的经验和对人民的认识,总统候选人比所有人都更早地意识到这一次会取得胜利。他把这个意思对海梅说了,还叮嘱他千万不要传出去,好让右派参加竞选的时候相信自己稳操胜券,从而不可一世,四分五裂。海梅说,即便告诉大家,也不会有人相信,包括社会党人在内。为了试试此话是否当真,他把候选人的意思对父亲说了。
    海梅依然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连星期日也搭进去了,从不参加政治搏斗。这场斗争来势凶猛,他被吓住了。斗争使社会势力两极分化,各走极端,中间只留下那群举棋不定、反复无常的人们。他们等着看一看谁能取胜,再决定投谁的票。父亲利用一切他们在一起的机会提醒他要注意国际共产主义的阴谋。还说,如果左派取胜(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祖国就会陷入一团混乱。海梅对父亲的挑衅一直不动声色。只有一次,他忍不下去了。一天早上,他看见墙上贴着几幅恐怖的宣传画。画上有一位满面愁容、肚子大大的母亲,徒劳无功地想从一个共产主义国家的士兵手里夺回自己的儿子,不让他们把他带到莫斯科去。这是特鲁埃瓦参议员及其同伙掀起的恐怖运动,并且得到为此目的特意从国外赶来的外国专家的帮助。海梅认为这太过分了。他决定不再和父亲生活在同一个屋顶下。于是,关闭了“书巷”,带上衣服,搬到医院去睡觉。
    大选前的几个月,事态急剧发展。所有的墙上都挂满了几位候选人的画像。用飞机从空中撒传单,印刷品的雪片像垃圾似的铺满大街,广播电台号叫着政治口号,各派的拥护者下了荒唐的赌注。夜间,青年人成群结伙上街,袭击思想敌人。还举行大规模的群众集会,看一看哪个党得到人民拥护。每次集会,城市里人山人海,交通堵塞。阿尔芭非常兴奋。但是,米格尔对她说,大选是一出丑剧,谁上台都一样,反正是换汤不换药。革命靠的是人民流血,而不是票箱。要在民主和完全自由的条件下进行一场和平革命,这种想法本身就不合逻辑。
    “可怜的小伙子,简直是发疯啦! ”听到阿尔芭转述这番话,海梅大声说道,“我们是赢定了。他等着收回自己的话吧。”
    直到那会儿,海梅一直躲着米格尔,不想认识米格尔。某种难以出口的隐秘的忌妒心折磨着他。阿尔芭出世的时候,是海梅接生的。他无数次地让阿尔芭坐在自己的膝头上,教她认字,为她付学费,给她过一个又一个生日,觉得自己似乎就是她的父亲。当海梅看到阿尔芭长大了,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油然而生。他注意到了近几年的变化。他看护过那么多人,凭经验就能看出,只有初恋才会使一个女人如此光彩照人。但他还是用一些虚假的理由欺骗自己。一夜之间,他发现阿尔芭成熟了。少女的不定型的体态消失了,阿尔芭出落得更加丰满,成了一位性情温柔、心满意足的妇人。海梅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荒唐念头,巴不得外甥女的春心只是一种转瞬即逝的情感。从心底里说,他不能同意阿尔芭除了他以外还需要另外一个男性。但是,他不能再不理会米格尔了。这几天,阿尔芭告诉他米格尔的姐姐生病了。
    “我要你和米格尔谈一谈,舅舅。他会把他姐姐的事告诉给你。为了我,你愿意吗? ”阿尔芭请求说。
    在区里的一家小咖啡馆里,海梅见到了米格尔。尽管他满腹狐疑,还是对米格尔产生了好感,对立情绪被忘在了脑后。眼前的这个紧张地搅拌咖啡的小伙子不是他想象中的傲慢无礼、杀气腾腾的极端分子,而是一个激动得发抖的年轻人。他一边述说姐姐的症状,一边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带我去看看她。”海梅说。
    米格尔和阿尔芭把海梅带到吉卜赛人居住区。就在城市中心,离开用钢铁和玻璃建造的现代化大楼几米远的地方,在一面山坡上出现了几条直立的大街,那里住着画工、陶工、雕塑匠。他们在那儿安了窝儿,把老房子分成几间小小的工作室。手艺匠的作坊屋顶上镶着玻璃,朝天空打开。在昏暗的小房间里,艺术家生活在伟大而又贫困的天堂之中。陋巷里,孩子们尽情玩耍。身穿长袍的美貌妇人背上背着婴儿,或者把婴儿绑在腰间。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街角或门槛上,昏昏欲睡,态度冷漠地挨日子。他们在一间法兰西式的房屋前停住脚步。房子的雕带上装饰着几个粗劣的天使像,活像一块奶油蛋糕。他们顺着一道狭窄的楼梯走上去。这道楼梯好似为失火时预留的紧急出口。房屋分得乱七八糟,楼梯成了唯一进口。他们继续往上走,楼梯拐了个弯。一股剌鼻的大蒜、印度大麻和松节油味儿包围住他们。米格尔在最高一层的一扇涂着枯黄颜色的窄门前站住了,掏出钥匙,打开门。海梅和阿尔芭以为进入了一个大鸟笼。房间是圆形的,顶部是一个奇怪的拜占庭式的尖顶,四周都是玻璃窗。从这里望出去,城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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