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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猫蔡狗小声说：“别，别动刀子。”“也别给粮食。”“他们已经饿得半死了，伤不得人，可也消化不得什么东西了。”
我们白白吓得半死，这些饿得半死的人对我们这些有粮食的人似乎保持着一种“尊敬”，并没有靠近我们。
走出饥民们“聚居”的草地，我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心念一动，回头张望，看到一部分饥民正远远地跟着我们走。
阿青紧张地盯着我：“他们在跟着我们，是不是？”她的额头渗着冷汗，显然怕得不敢回头看。
我苦笑着点点头：“快走，骑马的慢点，步行的人小跑！”
跑出一段，我们回头看不到那些活僵尸，大伙儿慢了下来，可只过了一会儿，后面的地平线上又出现了几个摇摇晃晃的影子。不用我说，大伙儿立刻上马又跑。
走了一个小时，看不见那些饥民了，阿青跳下马，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呕吐起来。几个意大利人也面如土色地坐下喝水。
蔡猫过来小声对我说：“孟司马，咱们可耽误不得，天黑前必须找个安全地方宿营。”
“怎么？附近还有很多饥民？”
“不是，那些饥民到了刚才那条小河附近就不追了，大人注意到了么？”
我想了想，刚才我们确实涉水过了一条小溪，问：“怎么了？”
蔡狗说：“我们两兄弟久作荆州探马，对这一带的饥民流寇略有了结。他们各个团伙的活动范围之间，其实也有界限。刚才那些流民所处之地，无林无水，是最差的。而那小溪还算清澈，是理想的水源，他们却不敢靠近……”
“那就是说，这一带有更厉害的团伙活动？”
蔡猫说：“听说是梅乾的军队想西进荆州割谷子，他们有好几万男女呢。”
正说着，身后传来阿青的惊叫。我匆匆跑过去，发现阿青伏在附近一条小河边，呆呆地看着河水。这条小河直直的，周围都是大片的荒草地，从前似乎是浇灌这片田地的人工大水渠，一片血红色从上游缓缓流下。血色越来越浓。我隐隐听到了哭叫声，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看看周围的同伴，大家都是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荒地尽头的树林里出现了一群人，向我们这边跑来，后面似乎还有一些人在追捕他们。
“怎么办？”我们队伍里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叫起来。
蔡猫和蔡狗发疯了一样扑向马匹，挥刀割断绳索，丢下上面的行李和粮食包裹。我反应过来跟着扑过去，那两个家伙已经跳上了马。两兄弟都是掏出刀子直接插进马屁股，我抓住他们两个的后背衣服，两匹马疯了一样向前冲，我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手。转身抓起阿青跳上第三匹马，打马就跑。
阿青惊叫：“你抛弃同伴么？”
我从阿青腰里摸出一把飞刀，胡乱去割马背上捆绑粮食行李的绳索，包裹们散落下去，却被绳子连在一起，变成一长串拖在马后面。我回身去接着割，几个意大利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两个在看我们，其余人都在看另一个方向。
那些奔跑的人已经接近了他们，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恐怕有几千人，一部分头上颈上或者臂上扎着黄巾，拿着非常简陋、好像是木头制作的兵器，把奔逃的人打倒、捆绑起来。人群中有几个骑马的，看上去大概是头领，离得远了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是可以分辨出他们的双眼都呈现一种诡异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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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老相传，吃人肉的人眼睛会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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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冲着我那几个鬼子部下大喊：“快逃啊！”其中的一部分跑起来，有几个还呆着不动，就这么融入人潮的黑线。我回过头，不忍心看其他几个鬼子的下场。
在荒野里乱跑了半天，途中又经过了几伙饥民，马终于不行了，怎么赶也跑不起来。我们下马休息，阿青怔怔地看我，说：“汉人地方太可怕了，咱们回南中吧。”
我做阿青的思想工作：“你舍得那个死小白脸？”
阿青不说话，看了我半天，从背上包裹里取出干粮，说：“你饿了吧，吃点吧。”
我真是饿了，看着食物却没有胃口，那些嵌在干瘦脸孔上空洞的眼睛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拉着马到附近一条脏兮兮的水渠边饮马，心中一片迷惘，只觉天大地大，自己空有一身惊人力量，却不知道该如何经营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崭新人生。
南中是阿青的家，江东是小乔的家，我的家在哪里？
第四章 曹休 「本章字数：2218 最新更新时间：2006…09…24 15：58：26。0」
第二天我们想寻路向西回荆州，却发现不少饥民在往东逃，我们正在犹豫，西边过来一小队车马，一个人骑马在前，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簇拥着一辆大车。
我壮着胆子过去问路，那人一手攥紧刀柄，一手拉紧马缰，显然很紧张，我倒是放了些心。
“我们是荆州的客人，不吃人的，你呢？”
“我……我也不吃人……我也是从荆州来的。”那人年纪很小，看上去挺健康、眼睛也不红。
江东……没关系，这么个小男孩总不会是来追杀我的。我问：“你去哪里？”
“许昌。”
“这条路是通许昌的么？”
“当然是的。”
我又问了问附近情况，这才知道乱军想去荆州抢粮，跟荆州军已经打起来了，西边兵荒马乱，道路断绝。我跟阿青商量了一下，还是赶快去许昌，我们两个人怎么也比周瑜大队人马快，报信之后拿了赏赐应该来得及向西经过陕西入川。
我看这小男孩头脑精明，说话也有教养，似乎不是一般人，可以交交，就说：“我叫孟获，她是祝青，请问你的名字？”
“好，我叫曹休，字文烈。我带老母去许昌投奔亲戚。”
“曹休？你不会是曹操的亲戚吧？”
“他是我的五叔。”
“我说你怎么敢一个人在这乱世行走，原来是名门的那个……虎将。”我要投奔曹操，赶紧条下马来行李。这小子大模大样地坐在马上不下来，微微俯身，就算是回礼了。
曹休？想起来了，曹家似乎是有曹休这么个人，算是那种能力看上去还凑合、但根本没有资格上阵、只能用来修城墙的鸡肋武将。眼前这个曹休虽然年纪小，但刚才解释这么混乱的江淮局势时，流露出不逊于江东众豪杰的精明和清醒，显然跟虞翻一样，都是被光荣公司草菅能力值的牺牲品，但这小子的傲慢样子真让人讨厌，活该被后人看扁。
“原来曹公有那么多哥哥。”我意识到眼前是个拉交情、接近曹操的机会，没话找话地跟这个傲慢小子套近乎。
“我们全族大排行的，他其实是我的六爷爷的儿子。”
我忽然同情起曹操来，这么多亲戚都跑去找他吃白食，光靠工资怎么养得起？看来老曹贪污腐败当奸臣多半也是迫于经济压力。想起曹操，我忙问：“我们也要去许昌，咱们同行可好？”
“可是，你们没有携带足够的干粮吧？”这小子还挺精明。
“那个，是没有。”我脸红了，本来是拉关系，却被当作骗吃骗喝的，“但是我们俩都很能打，可以保护你们？？这一带可是很混乱啊。”
“我们粮食还够，多两个人手也不错，但是你们真的能打么？”
我有心让他崇拜我，跳下马来找了路边一棵小树，使出全身力气一拳擂上去，小树从中折断。
曹休沉吟了一下，一招手，“阿福，拿两份自愿为奴的契约来。”
一个中年人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两张麻纸，递给我们，淡淡地说：“按个手印，就有饭吃了。”
我愣了：“卖身契？”
阿福说：“不是卖身，我们不给钱，是自愿为奴，你们运气不错，我们一路上遇到多少想给我们公子当奴隶的，公子都看不上。”
我还没说话，只觉脸旁一凉，阿青的弯刀从我脸旁唰地掠过，一刀把那两张纸削落。
“大胆！”曹休一怔，脸腾地红了，举起马鞭就冲我们下来，他距离算得不对，鞭子抽了个空。
曹休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一击失手后再动手太没面子，收拢马鞭一指我们：“杀了他们！用长矛，他们兵器短。”一个家丁从大车侧面搬出一捆长矛，分发给众人。
我气得乐了，这小子显然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