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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余忠老汉的儿女们-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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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文义两眼闪耀出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想起了去年冬天文富告诉他的情况,以及他和文英那次谈话,胸膛就猛烈地起伏起来。他首先勇敢地站了出来,为文英开脱:“这都是那个狗日的林平,害了文英……”
  “就是!”文忠、文富也说。
  “不说了!”余忠老汉又大声地吼起来,同时瞪了儿子们一眼,说:“都不是他妈的好东西!”
  文英、文富、文义不知父亲是骂文英,还是将他们一块儿骂了,便小心地不开腔了。
  过了一阵,田淑珍大娘还是忍不住,哭着对余忠老汉说:“你就不想想办法呀?那鬼母子身上没有一分钱呀……”
  这句提醒,再一次激起了文忠、文富、文义对妹妹的爱。文富首先对余忠老汉恳求说:“爸,我们去把文英叫回来!”
  “就是,爸,我们去把她接回来……”文忠、文义也哀求似地说。
  “接回来给老子现世呀!”余忠老汉一下咆哮起来,跳着脚对儿子们又骂着说:“你们还嫌她给我丢人不够是不是?你们哪个杂种敢去找,老子就敲断哪个的脚杆!老子只当没生她!只当当初把她生在了尿桶里!只当她短命死了!从今往后,老子已经没有这个东西了!让她滚得远远的,老子眼不见,心不烦!你们哪个今后要去看她、找她,就跟老子滚出这个门——”
  “你就这样狠心呀!”田淑珍大娘没等余忠老汉说完,就伤心地对着丈夫又哭又诉:“我一泡屎一泡尿,带大个女儿,不容易呀,天啦,你让我也死了吧——”
  “你再哭老子一刀宰了你!”余忠老汉听了老伴的话,硬着心肠,恶狠狠地瞪着田淑珍大娘吼着说。可是,没过一会,他的脸渐渐露出凄楚的悲痛之色,一层稀薄透明的泪水也慢慢地溢满了眼眶。他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痛苦了,眼帘跳动一下,两滴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的皱纹,蠕动着落下来。接着,他伏在桌上,头埋进双手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自己:“天啦!我前辈子不知做了啥子孽,老天来报应我呀……”
  这嘶哑、苍老的哭声,击在文忠、文富、文义心上,像有针扎一般难受。他们不知该如何办了。
  这个不幸的早上,余家人谁也没吃早饭。而且整个白天,一惯勤劳、不偷懒的余忠老汉,破天荒地在家里睡了一天。
  隔了一天,从余家便传出了文英姑娘进城打工的消息。余家家风严谨,为人正派,文英姑娘一向又羡慕城市的生活,所以当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认为是一件很自然的事,谁也没把这个可爱的姑娘,同一件伤风败俗的事联系起来。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文英姑娘进县城打工的消息,在余家湾传扬了几天以后,那个住在小学校破屋里的代课教师朱健,忽然辞去了令农村人羡慕的一份清闲职业,也两手空空地离开了余家湾,进县城找活干去了。
  32
  在一连过了十多个晴朗的日子以后,庄稼人终于盼来了一场“贵如油”的春雨。
  雨是从下午开始落的。先是一股儿一股儿湿润的凉风,吹得一片片正扬花的小麦,掀起层层碧绿的波浪,掀起油菜肥大的叶片籁籁摇动。一些没脱落的最后的花瓣,也纷纷被摇落枝头。风声中,天上的云彩越来越阴,越来越低。后来,在不经意间,人们感到有一种凉凉的粉末似的东西,扑到脸上。眼前到处都弥漫着轻飘的,潮湿的烟雾。过了一阵,人们一抹头发,发觉头发湿沥沥的,眼睫毛上也有了米粒一样细碎的水珠。四周的麦苗、草叶上,都湿润地发着油一样的光芒,并且不时从上面掉下一滴晶莹的雨水,人们方才知道下雨了。
  到了晚上,雨下得大了起来。雨点落到竹林、树木、庄稼上,发出了均匀的浙浙沥沥声。不久,从房顶上开始滴屋檐水,滴滴答答,不紧不慢,不大不小,优雅地响个不停。
  这清爽、温柔、及时的春雨,如果没有忧愁、烦恼和痛苦,会让每一个庄稼人感到高兴。他们的心,会像畅饮这春雨的麦苗、花草、小溪一样,默默地对上苍表示感谢之情。
  文英出走己经是十多天了。对于余忠老汉一家来说,每个晚上,都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之夜。虽然人人都没说出来,可人人都表露得很明白——希望文英能浪子回头,希望在某个夜晚的某个时刻,能听见她的敲门声,能看见她像从天上降临一样,突然出现在亲人们面前。
  这天晚上,余忠老汉靠在床头,两眼失神地望着账顶,手中捏着不知啥时候熄灭了的旱烟袋,又一次陷进了对女儿的思念中。自从文英走后,老汉常常像失魂落魄一般,做事丢三拉四。人也整个瘦了一圈,肝火也莫名其妙地旺盛起来。文忠、文富、文义和老伴去找文英,甚至连他们说话提到文英,他都要吹胡子瞪眼,可他心里,一刻也没忘记女儿呀!有人说,儿女是娘身上的肉,对于父亲来说,儿女却是他心头的肉呀!有好多晚上,他都梦见文英,一会儿是襁褓中胖胖的婴儿脸和甜甜的笑;一会儿是张着两只小手,口里喊着爸爸,向他跑来的淘气的小丫头;一会儿又是他背着她去上学,在溪水中摇摇晃晃地走;一会儿又是她在医院里发着高烧,说着胡话……每每从梦中醒来,老汉便再也难以入睡,他多盼望女儿能回来呀!他靠着床头痴痴地想着,外面一阵春风刮过,吹得门窗一阵“窸窸”的响动,老汉猛地从床上跳下来,黑天摸地地在床前找鞋。田淑珍被余忠老汉怪异的行动弄醒了,也呼地从床上坐起来,问:“你咋的了?”
  余忠老汉一边穿鞋一边回答:“文英好像回来了!”
  田淑珍一惊,忙问:“在哪儿?”
  余忠老汉说:“在敲门!”
  田淑珍听说,急忙跳下床,去拉电灯开关。谁知用力过猛,灯绳拉断了,灯却没亮。接着,就在桌上摸起火柴来。
  余忠老汉没等老伴点上灯,摸黑走到大门边,打开了门。
  屋外漆黑一片、春雨籁籁有声。
  田淑珍端着油灯走了过来。四处照了照,然后问:“哪儿有人?”
  余忠老汉又朝外面看了看,嘟哝似地说:“这就怪了!我真的听见有人敲门呢!”
  田淑珍说:“你怕是又犯糊涂了。”
  余忠老汉没答话,他倚在门框上,良久,两滴清泪滚了下来,喃喃地说:“走了,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这短命的鬼女子,向我讨了半生的债,不会回来了!”
  田淑珍听了,也倏地滚下泪珠,说:“说去把她找回来,你不让呢!不回来,你又要难过……”
  余忠老汉在昏昏的油灯下,狠狠地瞪了老伴一眼。要是在白天,他准又会发火的。然后,耷拉着头走回到床边,重新躺了下来。可是,夫妻俩都圆睁着眼,想着心事,不时发出伤心的叹息。直到很晚很晚了,他们才睡过去。
  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睡过去不久,果真响起了敲门声。然而,他们都没有听到,听到这轻微、胆怯、犹豫的响声的,是睡在楼下的文义。他像一只机灵的兔子似的,立即翻身下床,连鞋也顾不得穿,扑过去就开大门。
  站在门外的,却不是文英,而是浑身淋得透湿像一个流浪汉似的朱健。
  “是你?”文义惊讶地问:“你从哪里来?”
  朱健垂着头,任身上的雨水“滴答、滴答”往地下滴。过了一会,才小声地回答:“我从城里回来。”然后抬起头,对文义迟疑地、恳求地问:“我想……在你这儿,借个宿,行不行?”
  文义又把朱健打量一遍,见这个昔日的伙伴,此时一张清瘦的脸煞白,嘴唇已被风雨冻得发青,头发和衣服,被雨水淋得紧紧贴在了皮肤上。本来瘦弱的身子,这时仿佛风雨中的一棵纤弱的禾苗。文义不觉对他充满了同情,忙把他往屋里让,说:“咋不行?快进屋吧!”
  文义把朱健让进屋,又找出自己的干衣服给他换了,才关切地问:“你咋不回家去?”
  朱健一边擦着头上的雨水,一边神色黯淡地回答:“我回去过!喊了半天,他们都不开门。”
  “哦!”文义应了一声。他马上想起朱健也进城里打工去了,想问一问他知不知道文英的消息,可一见朱健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又忍住了。
  两个朋友都不说话,屋子里一下静谧下来。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催眠的柔板,优美柔和地响着。
  过了一会,文义催促朱健说:“睡吧!”
  朱健坐在一只方凳上,刚刚擦了雨水的头发凌乱地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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