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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新妇之理(上)-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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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意思?”
    “所谓贞操,指的是从一而终。原本的意思是指超越时代,永恒美丽的事物。”
    “不懂。是顽固的意思吗?”
    “换言之,就是不可能的事物,是一种幻想。所谓贞女,就是坚守这种不可能的事物的人。”
    “哦?那说得没错,茜小姐是贞女。”阿节漫不经心地说。
    今川可能因为出身名门,知道一些奇怪的知识。
    “话说回来,小姐你真是观察入微呢。”
    这名年轻的女佣对织作家的女性抱有什么样的感想,伊佐间很有兴趣。阿节这个女孩在长达两年之间,一直观察着织作一家人。虽然免不了有些说长道短之感,但她看到的角度一定不同于伊佐间等人。
    阿节说:“这还用说吗?女管家的工作,自古以来管的就是家务事。是深入家庭的工作,当然会到看听到许许多多的事喽,也知道一些秘密呀。我的一双眼睛总是在看的,但是这一行的规矩是,不可以把家务事说出口。”
    “你不是正在说吗?”
    饶舌的女佣一本正经地说:“咦,我真的在说哪,真伤脑筋。”
    “唔,小节,那葵小姐你怎么想呢?”
    “怎么想?什么怎么想?哦……葵小姐啊,我不喜欢,可是没理由讨厌。”
    “这不就是讨厌……”
    “不一样啦。葵小姐头脑很好,说话总是头头是道,合情合理。可是啊,一般人没办法整天都想着那种高尚的事过活吧?”
    “高尚?”
    “是啊,像是甘薯皮好难削、鼻子好痒、天气真糟、心情好差、好想发财——一般人脑子里想的总是这种事嘛,一定是的。”
    不守规矩的女佣大力主张。“削甘薯皮的时候会去想——是怎么说的——这是从外侧支持经济社会的地下劳动力,这类无偿劳动与资本之间的矛盾如何如何……啊,烦死了!会吗?会去想这种事吗?但是葵小姐会。每天每天,时时刻刻。”
    原来如此,应该是吧。
    葵这个人就如同她宛如精巧假人般的外表吧。
    茜是不讨厌,却喜欢不起来;葵是不喜欢,但没理由讨厌。虽然有些微妙的不同,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或许是年龄和性别不同,阿节的看法和伊佐间对她们的感觉有若干的差距。
    “碧小姐呢?”
    “小孩子。”
    简单明了。
    “比小姐才十三岁嘛,是太太三十四岁时生的孩子吧,和葵小姐差了九岁。可是……虽然这样,却好像不怎么受到疼爱呢。平常那种上了年纪才生的孩子,不是特别得宠吗?这是为什么呢……”
    阿节别具深意地拖长语尾,就在快要没气时,用一句“肯定有什么”作结。
    “有什么是指什么?”
    阿节打马虎眼说:“是什么呢?”
    伊佐间停止追问,也停止思考。因为阿节的口气的和态度,暗示着碧不是真佐子的亲生女儿或她是妾生的女儿这类伊佐间不怎么想知道的结论。
    “那过世的……紫小姐呢?”
    “我来没多久就死了,大概半年左右吧。”
    “也一样……呃……漂亮吗?”伊佐间想了很多种形容,却找不到其他问法。
    阿节说:“没有我漂亮啦。紫小姐长得很像大老爷,应该很受宠吧?紫小姐过世时,大老爷伤心欲绝哪。”
    “死因呢?”
    “毒杀。”
    “咦?”
    阿节转动食指说:“……我觉得是中毒猝死。”
    “那么不是自然死亡喽?”
    “表明上说是病死。警察没有来,死亡诊断书根本是随便写写,柴田财阀有一大堆御用医师嘛。可是,前一天人都还活蹦乱跳。”
    “真可疑。”
    “很可疑啊,大老爷也是。大老爷后来虽然是体弱多病,可是没有人想到他竟然说走就走。过世的前天还大吼大叫地发飙呢。”
    “发飙?”
    “害我都吓得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伊佐间觉得那应该不是被吼声吓的。
    “……大老爷为什么生气?”
    “大老爷不满葵小姐举办的读书会,所以吼她。说什么:‘女人不许把那么不三不四的话挂在嘴边,你这个织作家丢人现眼的东西!’”
    “不三不四?”
    “葵小姐好像在杂志上写文章,讲什么性方面的事。大老爷对妇女争取权利——获得人权?我不太懂啦,大老爷容忍这些,算是个明理人,可是一提到性解放之类的话题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光是嘴上提,就会让大老爷暴跳如雷……”
    葵似乎相当热衷妇女运动。
    阿节说:“大老爷发表的原因还有其他哟,就是那个少爷。少爷他啊,好像花了很多学校——圣伯纳德女学院的钱。结果曝光了,那个侵、侵……”
    “侵占公款。”
    “对,不过不是很大的一笔钱啦。只是啊,两位客人也知道绞杀魔出现的事吧?杀了老师的那个。那个丑闻泄漏给某些人,事情闹大了。少爷是理事长,指示处理失当,正为了那件事被骂得惨兮兮的。结果柴田家的大少爷亲自出马,闹得满城风雨……”
    阿节双手一摊。“……就在这个节骨眼,少爷侵占公款的事曝光了。大老爷跑小说:‘你这个混帐东西,想要把我父亲创立的神圣学校给搞垮吗?可恶!’结果少爷目中无人地回骂说:‘你想杀就杀了我啊!’然后狗急跳墙似地,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
    “什么话?”
    “他说:‘卖春的学校哪里神圣了’?”
    “卖春?那是女校吧?”
    “是女校啊。少爷豁出去地说:‘我已经掌握到事实了,干脆公之于世怎么样?’对少爷来说,可能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吧。而大老爷有太多东西不能失去了。”
    “卖春啊……”
    那所学校,就是碧就读的学校。
    记得仁吉说他的孙女也是那里的学生。伊佐间很难从碧那天真无邪的形象中导出卖春这两个字,只是……
    ——那个女孩……
    碧在父亲葬礼的时候笑了。
    或许只有自己多心。但在伊佐间看来,她的确是在笑。
    伊佐间回想起碧的笑容——想起送葬队伍中织作家的女儿们。
    现在想想,虔诚的基督徒在佛教的葬礼中捧丧膳,是有些奇怪。对碧来说,信仰宗教不同。她之所以看起来心不在焉,或许就是这个缘故。
    “……所以啊,大老爷遭到意外的反击,突然变得一脸苍白,沉默了,把少爷拖进房间里,两个人谈了好一阵子。后来碧小姐也被叫去了,好像吵得很厉害。因为这样,葵小姐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绞杀魔出现后,就回到家里了。警察也来了,而且还有面子问题。不管怎么说,老爷前天还骂得那么凶、吵得那么厉害,隔天早上竟然一命呜呼。这太奇怪了。
    “太太醒来的时候,大吃一惊吗?”
    “发现的是茜小姐,太太在寝室的别处。”
    “分床睡?”
    “分床睡。”
    “他们吵架了吗?”
    “怎么可能吵架?大老爷是入赘女婿。夫妇分床睡,好像是以前就有的惯例。感觉他们的感情也不是特别坏,只是我到这里工作以后,连一次都没有看到大老爷和太太说过话。”
    “你是女管家,却没有看过?”
    “没看过。可是太太那副模样,或许这很平常的吧?
    “这样平常吗?连话都不讲,晚上也分开睡?”
    “很平常啊。在这个织作家,男人本来就只是道具罢了。大老爷相当于是他的生意头脑被相中,被雇来这里而已。”
    “……没有爱?”
    伊佐间一问,阿节就说:“什么叫爱?然后说,“可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啊。”
    这也不是不懂。虽然不是不懂,但是这一家人——就阿节的话听来,感觉冰冷到了极点。她说得实在太生动了。
    从耕作和仁吉的话来看,也可轻易想象出织作一族有着不少争执和纠纷,但伊佐间完全没有想到竟是如此血淋淋。从织作家富裕而且来历正派的优雅资本家外貌,很难看出内部竟是这种家庭关系。话说回来……
    ——情况真是棘手。
    伊佐间这么想。葵好像坚持不结婚,只要茜不再婚,织作家就要断绝了。伊佐间这么说,阿节便低声道:“织作家的血脉早断了。”
    “这话又怎么说?”
    “这话可不能说出去哟。上一代的太太——也就是真佐子太太的母亲,五百子老太太的女儿——贞子大太太这个人,听说是上上一代喜右卫门老爷和一个女工生下来的孩子。五百子老太太真正的孩子好像已经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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