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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夜试着去理解云梦复杂优柔的内心,他求教道:“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游移不定?”
“又是因为情。”水落樱蹙着柳眉叹息道:“她为神界九天玄女所辖,若是做了魔,玄女追责,受害的人是你。而且,她身为里蜀山的云梦公主、神界青天的兰香仙子,若是堕入魔道,公主不再是公主,仙子不再是仙子,神妖两界蒙羞,这也不是她愿看到的。”
“她……她就是这样的人。”韩夜说着,偷偷去看司徒云梦,清眸里泛起一阵水光,而后他才疑惑地道:“听你话语,你似乎比我更了解她一般。”
“我早说过了。”水落樱黯然地道:“虽然我是魔,她是仙,可我们是同一类人。不同的是,她现在还能陪着喜欢的人,而我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所爱。”
韩夜感慨万千,面含歉意地道:“落樱,真是对不起,上次没能让凌峰回心转意。”
水落樱似乎对此早就心中有数,她站起身来,转过去步向水榭的房屋中,对身后的韩夜柔声道:“不怪你,感情的事,谁又能强求呢?”说着,她水晶之眸里泛出一阵愁怨的泪,只是这些都已不被其他人所看见,伤痕只能一点点被自己收起藏着,因为没有人能够抚平。
韩夜望着水落樱痴怨而美妙的背影,当真说不出一句话,他心道:“凌峰狠心抛下她,我不能狠心抛下梦……只是,如果到了不能在一起的那一天,我该怎么做?”在水落樱身上,韩夜似乎隐隐能找到答案,却在当时想不出那是什么。
水落樱进到屋中偷偷为自己的感情伤心落泪时,司徒云梦却朝韩夜走了过来,她把一双素手置于腹间,柔声问道:“修炼得如何了?”
韩夜望着那未过门的娇妻,想了很多,才道:“这几日,她以琴声助我调息真气,修炼状态尚好。”说着,他走上前去,把双手放在司徒云梦的柔肩上,郑重地道:“梦,等我们报了仇,就赶紧成婚吧,也算对得起你大哥和伯父的嘱托。”
司徒云梦闻言,略显羞涩地低下头来,想了一想,这才道:“那样的事……算什么大事啊?我大哥和我爹虽有嘱托,但成婚之事还是我俩说了算,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说着,她又道:“我们还是赶紧给燕儿找副身体,这才是当务之急。”
韩夜闻言,忽而变得很是怜惜,他总觉得胸口有一股隐隐的火焰在燃烧着,便上前抱住司徒云梦的娇躯,三分不悦七分郁结地道:“司徒云梦,我真是越来越难理解你了,为何你总要显得那么陌生?你到底在想什么?那晚在碧湖底,你还说你想要一生一世,后来经历多番变故,如今我们终于又在一起,我也想得很透彻了,就算这个仇暂时报不了,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先随你回里蜀山,细心地呵护你、照顾你。”
司徒云梦越听越难过,泪流满面地轻声道:“请、请别再说这样的事了,过好眼前吧,好吗?”
韩夜或许不知道,司徒云梦向九天玄女借了三个月,一开始她还怀着美好,希望能填补什么遗憾,渐渐地,日子近了,她才愈发觉得没法割舍,加之仙与魔身体的特异,她只能选择什么也不留下便离开,这也正是她抗拒本意的无奈之处。
魔剑薛燕这时也飞了过来,听了夜梦二人的对话,生气地晃着剑身道:“傻梦梦,你的事比谁都重要行吗?既然要过好眼前,那就早点和呆瓜把婚成了,然后再给呆瓜妹也找个婆家,别老是当什么女道士,那不就安心了吗?”
“我……”司徒云梦不置可否,因为她觉得她没法面对和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走到水落樱留下的琴前,坐下身来,把素袖一拂琴弦,睁着迷惘的玉眸,柔声道:“夜,燕儿,很久没有为你们弹奏曲子了,今日就让云梦弹琴给你们听吧。”
说着,云梦在樱柳湖畔、水榭之上低头抚琴,再不敢回答韩夜和薛燕这一人一剑的话语,面对无法长久的感情,她也有些退缩了。
人间,蜀山山脚的青山上。
一个浑身窜着黑气、墨绿道袍的身影立在蜀山悬峰之下,当是时,苍穹之间乌云积聚、狂风骤起,墨绿道人仰望那有些灰蒙蒙的苍穹,狡黠的目光透着他对过去的缅怀和如今的渴望,他叹道:“蜀山啊蜀山,昔日的梦想不堪回首,今日的仇恨正待释放!”说着,他把手朝着头顶上的蜀山之巅一张,全身黑气魂魄猛然飞向四面八方,好似一群亟待扑食的蝗虫,他怒声道:“蜀山!老夫回来了!”
这时,五毒长老带着五十万毒虫大军纷纷赶了过来,身披紫袍的独角蛇率先问道:“道长,这里就是蜀山吗?”
长天望着蜀山和其上的苍天,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千丈之上,便是蜀山!万里之上,便是穹苍!”
蓝袍冰蝎观察了一番那悬空之山上不断传来的灵气,叹道:“确实是个好地方啊,临近盘古之心,蕴含着丰富的灵气,怪不得那些弱小的人类也可以在此修炼得比我们更强。”
黄袍石蜈蚣握紧拳头道:“那就拿下它!替百目报仇,替毒沼界扬威,替我族子民找个更为舒适的家!”
红袍血蜘蛛笑道:“说得是,老娘也早就等不及了,蜀山道士的血一定很好喝,趁着这个机会,补一补我的道行。”
比较保守的绿袍雾蟾问长天道:“道长,你既然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当告诉我们如何攻打蜀山吧?虽然我们也有十万飞虫可以出击,但是四十万爬虫才是我军的主力,他们上不到山去,这仗很难打啊,实在不行就先撤回再做决议。”
“不难,要取蜀山不过举手之劳。”长天露出了险恶的笑容,道:“江湖有句俗语,叫做‘趁你病要你命’,如今蜀山那些师兄弟都在太极殿里脱不开身,我便从山门大张旗鼓地进去,让众多弟子围过来对付我,你们再把兵力悄悄带到侧旁的炼气台、演武坪,从那里输送兵力进攻,此乃‘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独角蛇心领会神,兴奋地道:“正如道长所说,等攻下炼气台和演武坪,我们再将两边的大军调过去夹攻中间的八卦城,顷刻可破蜀山!”
长天提醒道:“不要忘了,还要调出一部分人手去镇妖顶,将锁妖塔从外部摧毁,放出更多的妖类帮助我等,这样又能多几分胜算!”
雾蟾听着听着,问道:“这样还是没能把步兵的事情解决啊。”
血蜘蛛不耐烦地道:“雾蟾,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明明就有办法,如今大战在即……”说着,血蜘蛛把手一指蜀山之巅,道:“你看那山上,多么丰富的灵气啊!我们只要能打赢这场仗,非但毒沼界美名传扬,子孙们也得以找到更为丰富的灵气成长,说不定日后跻身妖界第二大族也不成问题,这么好的机会,你就不要借故拖延了!”
“就是!”石蜈蚣也不悦地道:“雾蟾啊,别顾虑了!蜀山那种无良仙派,我等不取,早晚也有人去取,到时便宜了他们,你快快做法吹起毒雾,包住蜀山外围,别让他们有机会求援。”
冰蝎也道:“是啊,雾蟾,看在我们同为兄弟长老的情分下,起雾吧,这样飞虫大军才方便把爬虫大军运送上去。”
身为统帅的独角蛇也劝了劝雾蟾,雾蟾终归拗不过四妖,何况自己心里也想攻下这片灵气富饶的洞天福地,便做起法来,但见他把绿袍一扬,朝着那蜀山悬峰张开双手来,高声颂道:“万能的瘟神啊,毒沼界风毒长老雾蟾在下,虔诚祈求您的庇佑,请赐予我弥漫天地的毒雾,借以净化腐朽的人类,让我族与您的声名传遍六界千族吧!”
喊罢,雾蟾脚下方圆十里的地上升起一阵阵绿色的雾气,那些雾气飘飘扬扬,好似百川之流般向着蜀山围拢过去,很快在蜀山外围凝成一个球,终将悬空的蜀山包围在这团绿色的毒雾里。
“风毒长老好手段。”长天眯起眼来,牵动了眼角的鱼尾纹,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道:“这样一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残杀蜀山弟子,以泄我心头之恨了!”
雾蟾闻言一惊,对长天道:“道长,临行前老大人交代过,尽量不要杀生啊。”
血蜘蛛没好气地道:“我说雾蟾,你怎么这么想不明白呢?老大人是叫我们路上不要杀生,我们确实没做过,这蜀山道士欺人太甚,不杀死他们一些,怎能叫他们后怕?”
石蜈蚣也道:“就是!打仗哪能不死人呢?我们要不杀他们,他们反过来要杀了我们的同胞,那可不行!”
独角蛇对众人道:“废话少说了,现在开始部署进攻的兵力。”说着,他把手一指冰蝎,道:“冰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