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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6年第05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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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案子交给二叔,什么也不用着我担心。我现在操心的是,那十万块钱到手以后怎么花。”小乐像个当家人那样用商量家事的口气对钱高粱说。仿佛那十万块钱已经装在了他口袋里,“咱家的那破房子都快要塌了,先用几万块钱砌一座二层楼房吧,不,三层,村里还没有三层的呢!”钱高粱说:“陈红军马上要做三层楼的房子了,材料去年冬就备好了。他的钱是他媳妇在广东开发廊赚的,要不,西北风他都没得喝。”小乐不同意钱高粱的观点,“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谁让他有那么一个好老婆呢?”他抿抿嘴巴,继续说;“我想用两万块钱买一辆万山车,在镇上跑运输,免得你总是骂我不务正业,剩下三万块么,”他停顿了一下,望着钱高粱,征求意见似的说,“给你孙子留着吧?我要一直供他念大学,让他那该死的妈瞧瞧,没有她,我钱小乐照样有本事把儿子培养成个人物……”
  小乐脸上浮现出梦幻般的表情,他的话也如同梦呓,而且让钱高粱惊异不已的是,儿子此刻在他眼里显得那么深谋远虑,富于主见,像个真正的男子汉,同以前那个整天吊儿郎,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模样全然判若两人。这使钱高粱觉得不忍心打断小乐的呓语,并且像接受了催眠术,或置身在跳丧鼓歌场似那样,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某种谵妄的想象之中……
  这时,小乐放下那张报纸,开始打扫屋子。屋子里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他一边打扫一边说:“二叔替我把起诉书交送到法院了,可还缺两千块钱的诉讼费,这两天,我找以前学木匠在城里认识的几个哥们借了一些,还缺五百块钱……”小乐说到这儿,在钱高粱的床边停了下来,“爹,你在城里熟人多,能不能想点儿办法?”
  “熟……人?”钱高粱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后,又不晓得怎样回答。钱高粱后悔自己不该听儿子的主意,提前出院的,落得现在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真像误上了贼船一样;除了硬着头皮继续跟着儿子往前走,他还能怎么办呢?
  此刻,小乐目光炯炯发亮地注视着钱高粱,使他像被逼到墙根没有退路了似的,难以回避;但钱高粱认识的都是工地上的工友,平时连吃饭都舍不得,找他们借钱不是明明为难别人么?想来想去,钱高粱的脑子忽然一亮,终于闪出戴老师的影子来。那还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戴老师去乡下收集整理民间文化,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钱高粱除了认识这位戴老师,他实在没有别的熟人啦。
  “这……这合适么?人家说不定早就把我忘掉了哩。”钱高粱还在犹犹豫豫,小乐却像捞到了救命草似的,跑到工地上借了一辆板车,拉着他爹,迫不及待地找戴老师去了。 
  
  第三章
  
  钱高粱和小乐父子俩费了不少周折,才终于在老城墙根下一个杂乱无章的旧居民区里找到了戴老师。
  戴老师已经从文化馆退休多年,起初同老伴住在一起,老伴因糖尿病去世后,便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守着旧房子,过着差不多与世隔绝的生活。戴老师在文化馆做了一辈子的民间艺术的研究和收集整理工作,积累了大量的资料,将这些资料整理成书,一直是他埋藏在心底的夙愿;随着年事渐高和健康每况愈下,这种夙愿就日益强烈。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阅和整理那些积满厚厚灰尘的资料;在这种琐碎和单调的工作中,戴老师似乎也一步一步地返回到了自己的青壮年时代,像猎人搜寻猎物似的在乡间四处寻访那些民间艺人的日子。许多尘封已久的往事和面孔,像那些颜色泛黄的笔记本和书籍报刊一一展开,重现,使戴老师感觉到时间发生了倒流,而他那日渐衰老的躯体也似乎变得年轻了许多……
  
  当小乐背着他爹钱高粱,敲开那扇多日没有敞开过的门扉时,老眼昏花的戴老师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一脸茫然。“钱高粱?”他嘟囔着,一边在脑子搜寻着他曾经寻访过的民间艺人的面孔。末了,他一拍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儿,指着像小孩子那样趴在儿子背后的钱高粱:“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给我唱过《罗成显魂》的跳丧鼓歌师嘛……”他打开上了锁的防盗门,把父子俩让进家门,一边咕噜:“真怪,这两天我正在整理跳丧鼓这一章,想找个歌师请教请教,没想到你找上门来了,真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也!”
  父子俩没听懂戴老师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庆幸这老头儿总算认出了他们,没有被拒之门外。小乐将他爹安顿在客厅的一张堆满杂物的木沙发上,就开始东张西望地打量屋子,一边思忖这老头儿肯不肯借钱。钱高粱呢,见到戴老师的那一瞬间起,便把借钱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他显然回忆起了当初见到戴老师的情景。那时候,钱高粱唱跳丧鼓刚入门不久,还是个小伙子,可已经在乡间自成一家,闻名遐迩;戴老师那时也才三十多岁吧?身材瘦瘦的,腰板挺得笔直,穿着一套下乡干部们常穿的蓝色中山装,文质彬彬,戴一副黑框眼镜,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两支亮闪闪的钢笔,头发乌黑乌黑,梳得整整齐齐。可是你看现在,戴老师的头发掉得没几根了,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腰杆儿佝偻成了一张弓,哪里还能找到当年那股精气神儿呢?钱高粱暗自唏嘘不已:老了,都老啦!就像在《罗成显魂》中唱的那样:
  一眨眼,黑发人变成了白发人……
  两个人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话题像纺车上的棉线丝丝缕缕,扯不断理还乱,戴老师说到兴头上,还颤巍巍地走到卧房,抱出一沓子灰扑扑的手稿,让钱高粱看,全然忘记了这位昔日的跳丧鼓歌师原本是大字不识的。钱高粱呢,竟然也煞有介事地翻了几页手稿,干咳了两声,仿佛要发表什么看法。
  坐在钱高粱旁边的小乐满脑袋只想着借钱的事儿,哪有心思听两个老头唠唠叨叨,他有点沉不住气了,用胳膊捣了捣他爹,没想到捣在钱高粱的伤腿上,疼得他哎哟叫了一声。钱高粱这才想起来找戴老师的真正目的。可他实在不好意思谈借钱的事,他期期艾艾地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了口。戴老师似乎也这才看见钱高粱腿上打满绷带,脸上流露出了同情之色。
  小乐见时机到了,便打断还在絮絮叨叨受伤过程的他爹,单刀直入地提出了借钱的事。但他没说借钱打官司,而说是为了治伤。他觉得这样说也许可能性大一些。“医生讲,不及时治腿就没救啦。”小乐一脸沉痛地说。
  果然,戴老师用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打量着钱高粱裹满厚厚绷带的伤腿,还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血迹斑驳的绷带,叹了口气,站起身,佝偻着腰,往卧房里走去。
  父子俩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色。钱高粱似乎想说什么,但小乐扯了下他的衣角,钱高粱就闭上了嘴巴。
  戴老师手里捏着一叠钱从卧房走出来,递给钱高粱时说:“这是我上个月的工资,你先拿去吧,等治好了伤,我还要问你一些事情。”他一边说一边摇着花白的头颅,“我这脑子越来越不管用,过去的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啦……”
  钱高粱瞅着那叠钱,犹犹豫豫地,似乎不敢马上去接,站在一旁的小乐见状,飞快地伸出手去,把钱抓过来了。
  后来,当小乐口袋里揣着借到的500元钱,背着他爹从戴老师家出来时,钱高粱抱怨小乐不该对戴老师说假话:“戴老师是个好人,他一大把年纪了,又没了老伴,你不该骗人家的。”
  小乐说:“这怎么叫骗他,反正到时候还他钱就是了。”
  “万一……还不上呢?”钱高粱说,“叫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小乐听了,生气地把他爹重重地放到板车上,像训斥小孩那样抢白道:“你脑壳又没受伤,怎么尽说些丧气话!”
  钱高粱瞥了他儿子一眼,只好不吭声了。
  小乐把借到的2000元钱交给了包立民,由他去打点法院的人。包立民说,法院的人他都很熟,现在那些法官比律师强多了,个个肥得冒油。吃了原告吃被告,完了还要吃律师。区区2000块钱连塞他们牙缝都不够。如果换了别人,案子没准都立不了,好在管这个案子的是包立民多年的朋友,以前也是做律师的,算是给了他不小的面子啦。
  小乐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对法律上的事情一知半解,对包立民的话也似懂非懂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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