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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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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尘的 “那一张”,那不能称为 “一张”,而该是:“三分之一”张,是暗朱色的“蜀”,成都作为都城则特地用浓墨标明。一张牵系时间的地图,是时空被我们三个无知少年撕裂了,才遭到这样的回报吗持着 “吴”的我流落到了东吴,而阿音也一如所料地在西蜀安身立命。我们挣脱了所有关于 20 世纪的思恋与幻想,默默地承受这从不曾想到的变故,把思家的泪像血一样吞下去,对自己说:你须加油干哪。因为,除此之外,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三世纪的泉水、井水、江水……已经化作了我们体内运行不止的血液,纠缠住千丝万缕割舍不去的情愫。

习惯了睡硬的榻,习惯了枕圆的枕,习惯了喝浅底漆碗盛的米酒,习惯了穿雍容繁琐的袍,习惯了戴华丽高耸的冠,习惯了夜间的秉烛焚香,习惯了清晨被阳光唤醒,还有作揖,下跪,磕头,行礼——— 这个没有席梦思没有闹钟手表钢笔台灯电视机甚至没有一块香喷喷的力士肥皂的地方!

岁月并没有冲淡对 “未来往事”的依恋,它只是小心地将它做成了塑封的标本,当作我生命之书毫无意义的书签——— 不敢用它来提示书页,因为我根本就不敢见它!

我怕我会被因为见到它而勾起的思恋之泪溺死:曾经古板地找到我 20 世纪的 “家”的所在,那里是一片汪洋的湖泊,很蓝很蓝的水倒映着天空,静寂得像世界的初生,我掬起一捧水,看着柔软的蓝色丝缎从我并不严实的指间溜走。

游尘对我说:“你不用再想下去了,那是没有趣味没有意义也没有结果的事。”

“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她告诉我说她想过,但她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更好地活下去,“我们一直想回到这个年代的,对不对?我们的愿望实现了,为什么还要做过多没有理由的抱怨呢?”

“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把握自己,我们很无力……”

“谁不是无力的呢?谁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出生和死亡?我几乎没有想过要把握什么争取什么,我只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游尘淡漠地说。晚风带着一抹甘甜拂来,吹起了她几根修长美丽的青丝,游尘明媚的眼里盛了一点过于透彻的世故,这与她光洁得没有一点瑕疵的青年的额头有一点点不相称。

我觉得她出落得日益俊挺起来,她的眉和眼。“相府长史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官职,你会不会觉得太辛苦了?”我问道。

  游尘颇为不屑地挥挥手说辛苦与否不是个问题,如果孔明可以撑下去她当然也可以撑下去,况且她干的事情与工作的时间绝没有孔明多。

她忘了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与孔明相比。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因为蒋琬日后会成为录尚书事而对他表现出特别的恭敬。”她沉吟片刻,又补充道,“至少我现在比他做得要好,我是相府长史而他是东曹掾。”

我愈加仔细地看她,她的个子稍微比我高一点儿,她的腰挺得仪仗队员一样的直,她的唇角总是很有信心和慑服力地微微翘着,峻挺的略略小巧的鼻绝少调皮地皱起来——— 游尘整个儿都如一根琴弦,绷得很直但绝不僵硬,稍微一拨就必定可以飞扬起让你钦服心折的音符来。

她的样子的确比蒋琬那副 “大众相貌”要吸引人得多。

“你想在孔明逝后取蒋琬而代之?”我的心一颤,忍不住提了个大胆得几乎蔑视“历史”的“议案”,话音一出就觉得自己有点多虑并且滑稽。

游尘用那双黑水晶的眸蓄着安恬的笑容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不可以呢?

游尘说的是:她这个 20 世纪的女子可以取代蒋琬成为蜀汉第二任“行政总长”!她说她可以!

我讶然。

“如果我真的一直比他强,我为什么必须重复历史? 我当然可以不……我为什么要重复?为什么要管那么多?”游尘在用一种凄楚的声调冷笑。

“夷陵之战,你参加了?”她在沉默片刻后问。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夷陵之战!恶梦般的记忆是不愿被人掀开的,就像渐渐痊愈的伤处不能再一次经受创伤一样——— 微微地笑着的伯言!凉气迅速地扫荡着我每一根神经与每一片肌肤,我必定如遭受霜冻一样地变了脸色。我竟然在发抖,现在的我,也许并不完全是因为记忆而颤抖,还因为——— 眼前的这个人

。游尘只是个女人。

我并非觉得女人与男人有怎样天生资质的差别,但我坚持绝少有女人能给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承认许多优秀的女人可以高贵得令你倾服,然而高贵不同于“压迫”。

游尘这“女人”是个例外。

“我目睹了那次大火,很好,很好。”游尘道。

那场大火,烧掉 “蜀汉皇帝刘备”连营四十余座,蔓延连绵七百余里,使八万余蜀汉将士丧生,而我面前的这位蜀汉丞相府长史游尘游大人却用那种几乎不渗入任何情感的平静语调说——— “很好,很好。”

“我眼睁睁地看着先帝失败,你知道我是在忍耐,忍耐着等待先帝的失败!即使最后一刻全体撤出营帐待命,伺机反扑,历史也一定会改写,你信不信?但是,一直待在先帝身旁的我,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知道先帝会失败,而我竟然默默无言!”游尘抬起手来掠一掠遮住眉眼的发,她的头也随之昂了昂,“也许你认为自己可以想像得出我当时的心情,但是,你无论怎样想像,都不可能感受得到。你,不是当时的我!夷陵之战的十六万战士都是我蜀汉的精锐,有些还是我协助丞相招募的,全部死了……呵……他们都死去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我只是像个懦夫样地逃脱了。我等到了失败,而后,逃走。”

她的脸泛上了一些儿笼罩死亡的灰白,然而她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稳定,我不知道她修美的唇会不会稍稍地颤抖。

  “我想我必须尊重历史,尤其是这种近乎转折点的历史,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做——— 其实我是太胆怯,我不敢承担改变历史可能带来的后果。结果呢?结果我后悔了,火势一起我就后悔了;那时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十余万战士,我什么都没做就害死了他们,与此同时,还害死了一个珍惜我的人,失去了一份难得的情谊……这样的我,是不是太伟大了?”

她沉默。

我也沉默不语。

记得么,那场冲天大火中有一个联系千万的眼神,我说过它是只属于我的……

怯生生地,我复又开口:“你也不用自责,我其实也……”

“我自责了么?我只是告诉你一些事,我不想让它烂成一种气质,不想让它纠缠我,像个无聊的死的灵魂。我把它推给了你,让你与我一起承受……我是不是很聪明?”

不明白她这句话是真是假,我老早就不知道她的真真假假了,她粗暴地否认了自己的真实心情,是否仅仅因为那使她显得有一点虚弱和无力? 她太强,强得即使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工于心计的 “狡诈之徒”,也要这样地——— 强下去!

这大概是一种值得敬佩的悲哀。

我永远都不愿贸然涉足的伟大的悲哀。

我们继续地走下去,天已经很冷了,沉沉的夜空捎来寒气逼人的芳香。我突然不想与游尘再这样无聊地走下去,我不想与她并肩地走得这么近。这种想法没有特别鲜明的原因,然而没有缘由的直觉却更加让我心惊:阿音是我最好的女友,20 世纪时我说我若是个男人一定会娶她做妻子,并且用心呵护她一生。我们用眼神就可以交流,默契得天衣无缝,这一点让许多人羡慕,然后调笑着说我与她是无药可救的同性恋。

同样是深夜,并肩地走,走在晚风习习的校园里。月光在云层里穿梭银线,绰绰约约的学生宿舍楼像蹲地的巨大怪兽。

她搭着我的肩,我也攀住了她的肩,歪歪斜斜地如一个不稳定的屏风,我们大笑之后唱歌,唱完了歌又笑,笑得累了倦了就各自回楼去睡觉。有时她也送送我,送我到寝室门口,说她走了,我说我再送你一段路吧———结果我又将她送到寝室门旁,之后就一个人唱着歌儿悠悠荡荡地回寝室,觉得真快活真是快活。

又一次抬眼看看身旁的游尘,她与当日的阿音真的有着极为相似的脸,第一次见面我为何竟没有能认出她来呢?

仍旧无聊地走下去,直到游尘抚着太阳穴与我道别。

“你头疼了么?”我问道,“小心不要太劳累了。”

“我不要紧……嗯,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的,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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