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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邦。拉封登路杀人犯毕尔在车中偷袭了亚森·罗平,并把他劫走,然后弄到哪儿去了呢?弄到里昂去了。亚森·罗平抓住了福尔摩斯,又从哪里上岸了?从勒哈弗尔一带。
目前的悲剧发生在哪儿呢?发生在勒哈弗尔通往迪厄博公路的安卜吕美西。
里昂、迪厄埔、勒哈弗尔,都处于戈邦三角地带。
几年前,那本玛丽·安东奈特著名的《圣经》,业森·罗平把它盗走后,从中取出了隐藏的密码,又去乡下找到了这一秘密地点,随后毫无顾忌地建立了自己的老巢。
勃脱莱也到乡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在走亚森·罗平走过的路,怀着同样醉人的心愿,久久不能平静。
亚森·罗平正是上了这条路,才找到举世震惊的秘密,成为日后的风云人物。他——勃脱莱,也能获得同样的成功吗?
清晨,他脸化浓妆,肩扛木棍,上面系着旅行包,把自己扮成一个来法国学艺的学徒。
他从里昂出发,来到杜克晋耳。吃过中饭,他走上曲折秀美的塞纳河畔,加深直觉,探究着问题的各个方面。卡其恩城堡遭到洗劫后,那批古老的石雕塑像,也被运到塞纳河。他仿佛看到一支船队,定点来往于里昂和勒哈弗尔之间,把这里的奇珍异宝,不断偷运到聚宝国里去。
“我猜得不错……我猜得不错……”年轻人自言自语地说。连续发现的情况,触发了他的巨大想像力,使他异常激动。
他从最近的挫折中振奋起来,毫不动摇地坚信自己的行动计划不会错。自己的假设虽然有点儿大胆过份,可又算得了什么!因为它与事实吻合,击中了躲藏着的敌人亚森·罗平。没有必要再从这个大魔头之外去寻找其他敌人。他曾多次去过拉·马耶兰、圣·王德里耶、科德贝克、担卡维尔、基尔玻夫等城镇,从那里仰望过大量辉煌的哥特式钟楼和历史建筑物。
然而,像灯塔似的,最吸引勃脱莱的,是勒哈弗尔及其周围地区。
“法兰西国王拥有的机密,可以决定城市的前途。”
勃脱莱忽然从这句含混的话中清晰地感到,它不是已经道出了弗朗索瓦一世下决心在这里修建一座城市的原因吗?格拉思的勒哈弗尔的前途,跟空剑峰的秘密,不是产生了关联吗?
“没错,没错。”勃脱莱激动地暗自说道,“法兰西民族的立足地,历史悠久的诺曼底三角港地区,透着两股生气:一股在地面上,是通向世界各地的新港,它俯视着大西洋,生机盎然,人人皆知。另一股在地底下,既看不到,也摸不着,为人们所不知,令人感到不安。法兰西和王宫的部分历史,加上亚森·罗平的冒险经历,答案都在空剑峰。法国的君主们,以及这个冒险人物的发家史,都与这股力量的权力有着渊源关系。”
勃脱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停地奔走,走过一个个乡村,经过江河大海,四下寻觅。他极力思索着周围发生的事,从中深挖内在的含义。该去这座山岗?再去那座树林?访问乡村里的农户?找位村民谈话,是否可以得到一点儿启发?
这天清早,他在旅馆里一面吃饭,一面观望位于三角港地区的古城勒哈弗尔。
一个从诺曼底来赶集的马贩子,在他对面坐下来。此人脸色棕红,身材高大,身穿长褂,手握马鞭。瞬间,勃脱莱发现对方注视着他,好像认识他,又像是想跟他认识。
“不可能!”他想道,“根本不会,我从没有跟这个马贩子打过交道,我俩跟本就没见过面。”
马贩子抽着烟斗,喝着咖啡和白兰地,似乎不再关注他了。勃脱莱放下碗筷,付了钱,起身走到门口。一些人拥进门来,他问到马贩子身边。“你好,勃脱莱先生!”
他听见马贩子悄声招呼他。勃脱莱立刻坐在他边上,对他说:
“是的,是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难……报上登过你的像片。啊,你怎么变得这样难看?法语应该说……妆化的太次了!”
听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勃脱莱仔细地看了看对方,发现对方脸上也化了妆。
“你是谁?”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外地人笑道:
“你认不出我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跟你一样。不过你得明白,大家也常在报纸上看到过我的照片。……常在……有印象吗?”
“不”
“福尔摩斯。”
这次见面很特殊,含义颇深。勃脱莱敏锐地感觉到了。几句客套话过后,他对福尔摩斯说道:
“你来这儿为了找他?”
“是的……”
“可是……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次交手,我们能胜吗?”
“当然。”
福尔摩斯的话一出口,勃脱莱又喜又忧。这正是他所期望的,这位英国人假如做到了,就会摘走一半胜利果实,没准自己还不如他。
“你发现了什么吗?”
“甭担心!”
英国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冷一笑,“咱俩不会竞争,你找的是密码和书,那些小东西,我不在乎。”
“你打算干什么呢?”
“我不会这么干。”
“冒昧问一句,可以讲讲吗?”
“完全可以。你没有忘记夏姆拉思公爵是如何继位的吧?”
“是的。”
“你也记得亚森·罗平的奶奶威克杜娃吗?我的好友贾尼麻从一辆假警车里放走过的老太婆?”
“是的。”
“我又发现了威克社娃的行迹,她住在勒哈弗尔的荷里耳号25号,离国家公路不远处的一个农场里。找到威克杜娃,再找亚森·罗平就容易了。”
“需要不少功夫。”勃脱莱说。
“没关系!为了它,我把一切都撂下了。亚森·罗平跟我进行的是一场肉搏战,一场关系到双方生死的血战。”
福尔摩斯的话充满血腥味,让人感到,他是在宣泄自己遭到侮辱以后的切肤之恨,显示复仇的决心。他准备向恶意要弄过他的对手采取最严厉的打击。
“去吧!”他悄声道,“有人盯着呢……很危险……别忘了我说的,总有一天,亚森·罗平跟我见面时,就会出现一场悲剧!”
勃脱莱告别了福尔摩斯,心里坦然了许多:英国人不可能在他前面取得这场胜利。
这次意外的邂逅相逢,使他知道了极为有用的情况。勒哈弗尔的公路经过迪厄埔,这是戈邦海岸的一条大公路,通向拉芒什海峡悬崖之顶。威克杜娃就住在公路旁的一个农场里。找到威克杜娃,就等于找到了亚森·罗平。他们之间是分不开的,就像主人离不开女佣,女佣总得跟着主人。
“我对了……我对了……”年轻人低声自语,“眼前不断出现的新情况,一直在验证我的假设。一侧是塞纳河畔,一侧是国家公路,走这条路不会错。这两条干线,交汇于弗朗索瓦一世建造的城市,勒哈弗尔一侧是秘密隐蔽地。范围在缩小,戈邦也不大,我想找到的地方,就在这一带的西边。”
他斗志昂扬地全力以赴,不停地鞭策自己:“亚森·罗平可以发现的,我为什么不能发现。”当然,亚森·罗平对这个地区了解很深,而且收集了不少有关本地传说的详细材料,特别是他擅长运用自己非凡的记忆力。是的,他很会利用有利因素和条件。对勃脱莱来说,他人地两生,对当地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安卜吕美西事发之后,他到这里不多时便匆匆离去。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算查清这件案子需用1O年,他仍要坚持到底。亚森·罗平一定在这儿。勃脱莱似乎猜到他住在哪里,也许能在大路的某个弯角处、林中的某处空场、某个村口,发现他,遇到他。然而,愿望不断成为泡影,但也不断变成使他顽强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经常靠在公路旁的斜坡上,专心致志地分析密码,密码上的数字,都被元音字母换掉了。
他习惯于躺在草坪上,连续思索几小时。他拥有时间,拥有未来。
他耐心地沿塞纳河走向大海,一步一步地来回探索,当情理吻合又无结果时,他才离开这里。
他细心地察看和分析了罗曼、奥克特威尔、西高那维耳,以及克立克朵。
晚上,他去村中走家串户,与村民同吃、同住、抽烟、聊天,听村民给他讲在冬天长夜里讲过的故事。他寻找机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