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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影走到了她身后!
她感到凶多吉少,猛的一转身就用手袋朝那个黑影打去!
谁知那黑影反应极快,将头一偏,她的手袋就打了个空。
“爱老师,是我。”
爱丽丝定睛一看,这个尾行者竟是李香草!此人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顿时感到一股火气直冲脑门,朝李香草大吼道:“这样吓人很好玩么?!”
“我没想吓你啊。我刚想开口打招呼。”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那些色狼□都像你这样打招呼的!”
“真的?原来他们这么有礼貌!”
“耍什么贫嘴!下次再这样信不信本小姐报警抓你。”
“那好啊,至少比拿包打我斯文一点。”
“就会耍嘴皮子,讲英文怎么不见你口才这么好。”
“此言差矣。想我堂堂中华大丈夫,把夷语说那么好有何用?”
93
爱丽丝在中国住了这么多年,终于第一次见到正宗的狭隘民族主义者是何嘴脸:并非想像中左青龙右白虎满街鬼叫“扶清灭洋”的壮男,却是一个相貌温文正笑吟吟的看着她的美少年。
“好一个气壮山河的热血男儿!”她冷笑道,“不知这会儿又来骚扰我这蛮夷女子干什么?”
“我怕你一个人走这段夜路害怕,出来送你。”李香草正色道。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似乎颇为诧异。但随即又撅起嘴道:“真的假的?前阵子不见你这么有侠义心肠?”
“我平时晚上很少走这条路,若不是昨晚和虹他们去看了场电影,真不知道这时候走会如此吓人。”他叹了口气,“若是我早知道,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天的惊吓。”
“其实这条路也不太吓人,除非有个变态佬突然鬼鬼祟祟的走到你背后要和你打招呼。”
李香草朝爱丽丝眨了眨眼:“真生气了?爱老师。”
“有你这么有礼貌的学生,我怎么会生气?”爱丽丝的腮帮依然鼓得圆圆的。
“I’m sorry。”他突然认真的道。
听到他那蹩脚的英文,爱丽丝忍不住噗哧一笑。过了一会她撅着嘴道:“好了,看在你主动当我的保镖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你要像电影里那样帮我挡子弹。”
“原子弹都没问题。”
94
两人并肩走在星空下的街上,一时间找不到话题,各自沉默不语。
一阵凉风吹来,李香草忙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披在爱丽丝身上。
“干嘛脱衣服?!”爱丽丝立刻大声道。
李香草一脸错愕的看着她,不知如何应对。
“开玩笑啦,谢谢你这么体贴。”爱丽丝突然笑嘻嘻道
李香草哭笑不得,摇摇头道:“你说你是艺术家,我怎觉得一点也不像?”
“哪点不像?”爱丽丝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艺术家应该都是些邋邋遢遢,苦大仇深的怪人。”
“那种蠢材早就全部饿死了,想活命的艺术家都会扮成普通人。”
“扮普通人?”
“对。”爱丽丝淡淡一笑。
她举头望向满天繁星。那些宇宙的浪子依然在银河遥远的某处持续着它们从远古至今对地球的凝视,似乎一点也不肯向那越来越刺眼的城市灯火妥协。
“艺术家只能活在完美的时代里,不完美,就要去改变;普通人可以适应任何时代,不适应,到头来也会被改变。”
95
“听你这么说,武术家和艺术家倒有共通之处。”
“哦,真的?”
“你知道黄飞鸿么?”
“电影看过。但我听我的朋友陆寻说,真实的黄飞鸿只是个普通武师,还干过老夫少妻这种丑事。”
“真实的都不外乎如此。洪熙官不过是个茶商,霍元甲不过是个混码头的脚夫……但人们不会记住这么多真实。人们只会记住他们曾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去改变那个时代。”
爱丽丝苦涩的一笑:“他们成功了么?”
“有些事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像飞蛾爱上火光的温暖,便早已做好燃烧的准备。”他转头看着爱丽丝,瞳孔里掺着繁星的光芒。
爱丽丝看着这个男人的脸,无法言语。许多年后,她再也记不得这一夜的细节,只约莫记得他仿佛对她说过:要不要一起来改变时代?
96
车站就在前面,一辆公车正好从远处的街驶过来。
“就送到这吧。现在我正式宣布,你这个保镖被炒了。”爱丽丝笑嘻嘻的说。
“炒之前,能不能先把你的电话写给我?”李香草说着拿出皮夹找了一下,似乎没有纸,只好随手抽出一张东西。爱丽丝拿过来一看,是一张她上课的照片。
“好啊,你偷拍我!”
“别误会,这是校报记者拍的。”
“那你为什么带在身上?”
“尊敬师长嘛。”
爱丽丝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在照片后面写了自己的号码,然后扔还给他:“没事别打过来,我最爱在电话里骂人。”
她说完转身朝车站走去,没走几步,忽然听李香草在身后说:
“等等。”
爱丽丝把头转了回来。这一刻,公车的车灯正好从她身后远处照过来。这个少女站在光影弥漫的长街上,恍如一出凄绝的戏。
“farewell。”
“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用刚学的英文和你说再见。”
“……可那是永别的意思。”
97
自习课到了。
有的同学在读书。朗朗的读书声连路过教室的人都忍不住侧耳聆听,听了一会便骂道:“他妈的,读《金瓶梅》都行!”;也有同学在看课本,看到童弟周“中国人并不比外国人笨”一课时,激动得几乎□;还有两个同学在吵架,进而对吐口水。班干部看不惯这种行为,便掏出两面写着“团结友爱,互相帮助”的小红旗,插入两人的□里。
整个教室,只有一个人在认真自习。
“陆寻,快来打麻将,三缺一。”
“没时间。”
“陆寻,来比谁尿尿尿得远。”
“没时间。”
“陆寻,来比谁的□长。”
“没时间。”
……
陆寻手上的笔飞快的运动着,周围的喧嚣完全无法影响他分毫。
终于写完了,陆寻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五点,时针似乎正指着大海的方向。
98
“寻仔,便宜你了,20块钱卖你一张《泰坦尼克号》的票。”林轻雪向陆寻晃了晃手上的电影票。
“大家血浓于水还要讲钱?狠狠的塞进我的口袋吧!”
“呸!你知不知道现在买一张《泰坦尼克号》的票有多难?大家非亲非故凭什么白给你?”
“跟你说声‘谢谢’都算白给?我爹妈给我这条命我都没谢过他们!”
“烂命一条当然不用谢了,也拿来和我的票比!19块5毛,不买拉倒!”
99
这几个星期以来,这个城市,这个省,乃至这个国家最热门的话题都是关于那艘巨轮,以及随着它沉没的爱情。
街头巷尾时时刻刻回荡着《我心永恒》的声音,许多中老年妇女激动的将其奉为自《康定情歌》,《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后生命中又一主旋律;一些业余书画爱好者也大受启发,开始以教吐口水之类肮脏手段对无知少女骗情骗色;几位国产电影导演更大受震撼,决定联手拍摄一部国产沉船电影:《甲午致远号》。据称影片将以凄美的方式讲述发生在两个朝廷官员之间跨越性别,跨越官阶的禁忌爱情。为打动观众,编导还大胆的设计了两人用官府公文纸互画裸体,水兵们站在船头迎风大喊脏话等经典场面。后因有壮男露点的镜头该片在片审时被枪毙。
最疯狂的地方还是电影院:几乎每个人都要在暴乱中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有机会挤在那又闷又热,充满烟味和体臭的厅子里欣赏一场纯洁动人的爱情——这样的机会还只属于肯付出50元的人——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城市里,这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天价。许多群众乍听之下以为是给日元,在弄清是人民币后还有人天真的跑到售票窗问收不收假钞。
陆寻想去看,一直想去。即使年少的他已经知道有时爱情徒有虚名,但他像大多数吃饱了饭的人民一样倾向于给这份虚名加个一万年的期限。
他惟一的问题是那50元,那是个一刀切的票价,14岁到140岁无一幸免。
100
“我买。”陆寻见已没有砍价的余地,马上掏了钱递给林轻雪。手因占了便宜的狂喜微微颤抖。
林轻雪掏出两张联在一起的票,小心的撕了一张给陆寻。
“怎么有两张?另一张是谁的?”
“当然是本小姐的。”
“……你意思就是我陪你去看电影,还要自己花钱向你买票?”
“我呸!抢着陪我看电影的帅哥从这里一直排到中环,轮得到你?我是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