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小说一起看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我是北大留级生-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960年的元旦过后,也是一个干冷干冷的日子,估计有零下七八度,我又去燕南园一带散步。北大6年,散步,到处闲逛,漫游,成了我的重要功课之一。我在北大养成的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今天。    
    路过63号马校长的住宅门前,看见有搬运工人在忙,进进出出。    
    “往哪里搬?”我好奇地问。    
    “城里。”工人回答。    
    后来我才知道,马寅初被迫辞去了北大校长的职务,退掉了燕南园63号的住屋,于1960年3月31日回到他在城中东总布胡同的家中。这年马寅初已是78岁的老人。    
    后来我还在那一带散步,经过63号,我会站在那个“人去楼空”的建筑符号面前呆上三五分钟。我觉得那里弥漫着一种悲愤,也是中华民族的不幸。大的不幸还在后头,是不曾料到的。    
    他还参加全国政协的座谈会。有一次他勇敢地直言:“为了国家,为了学术,为了真理,我请求给右派分子一律摘帽。”    
    不过在极左年代,摘帽的右派分子还叫“摘帽右派”,头上还有一顶无形的帽子,遇上政治运动,随时可以当活靶子,被揪斗,甚至被置于死地。    
    闲居东总布胡同的马寅初不免有种孤独和凄凉感。因为很少有朋友来登门拜访。陈毅是个例外。他说,他是受陈云的委托,专程来探望的。大约是1960年,对于新人口论,元帅兼诗人说:“即使再过一万年,你马寅初在这个问题上也是正确的!”    
    说出这番话可不容易啊!接着陈老总还说:    
    “您受委屈了,希望您能挺得住,保重身体!”    
    据说,陈老总朗诵了自己写的一首言志的诗:    
    大雪压青松,    
    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    
    待到雪化时。    
    陈毅的来访,对马寅初是个很大安慰。    
    “四人帮”倒台后,全国各条战线“拨乱反正”的思潮势不可挡。新华社记者杨建业采访了马寅初,并写了一份内参,上报中央:    
    从1959年马寅被批判而免去职务起,至今已经20年,这期间,他一直闲在家里。他的家属也因他的问题受到影响和歧视。    
    中共中央统战部和北大一些曾经主管和批判过马寅初的同志认为:马寅初是国内外知名人士,他提出的“新人口论”、主张节制生育等问题,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当时对他的批判、处理是错误的。因此,对马寅初的问题应该尽快进行复查,予以平反,公开恢复名誉。这样做,不仅对马寅初本人和家属是落实党的政策的一件大事,而且在国内、国际上都会产生很好的影响。    
    不久,陈云和胡耀邦便作了批示,认为应当平反。    
    1979年7月,中共中央统战部负责人前往东总布胡同32号探望马老,并传达了党中央的意见:“1958年以前和1959年底以后这两次对您的批判是错误的。实践证明,您的节制生育的《新人口论》是正确的,组织上要为您彻底平反,恢复名誉。”    
    不久,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中共中央要为马寅初恢复名誉的消息。当时我特别关注这种消息。几乎被人遗忘了20年的“马寅初”这个名字重又出现在中国人的议论中。    
    1979年8月21日,中共中央批准任命马寅初为北大名誉校长。    
    多好的“拨乱反正”啊!    
    我们的老校长又回来了!    
    在这之前,即8月5日,当年批判马老最卖力的打手《光明日报》发了一条“编者按”给了我难忘印象:    
    1958年4月19日,本报在那个以极左面目出现的“理论权威”的指使下,首先向马寅初先生正确的理论发难,先后刊登了几十篇文章,对马寅初先生的《新人口论》进行了种种污蔑和攻击,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本报今天继续发表文章,就是为了消除这种恶劣影响,给马寅初先生彻底平反。    
    9月15日,北大领导和师生代表专程来慰问老校长。91岁的老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了!    
    人是地球上惟一会笑会哭的动物。哭有许多等级。    
    婴儿呱呱落地,初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由于恐惧,不习惯,预感到自己会受苦受难,他才放声大哭。这哭是一种符号,属于哲学层面,深刻得很。这哭声将会以一种很隐蔽的形式贯穿人的一生,包括李白的“太息”,歌德的“世界太息”(die Weltklage)。    
    出生后,满月的婴儿哭啼要吃奶,属于低层次的哭。因为母亲的奶头一放进他(她)的小嘴里,孩子便不再哭。    
    高考落榜,名落孙山,A哭了。这哭的级别也属于低层次。因为第二年再考,A考进了北大,他不哭了。    
    马寅初的老泪纵横属于较高层次。这哭不属个人或私人性质,而属于一个拥有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和民族受20年委曲的严重事件。    
    它表明人治开始结束,法治开始提到了议事日程。    
    马寅初的哭,其发泄效果胜似向全国发表一次演说。    
    其实,20个春秋寒暑,他并不是“单枪匹马”在孤军奋战。北大精神是不孤单的。子曰:“德不孤,必有邻。”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以德服人者,心悦而诚服也。”    
    1979年是我刚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的第二年。那年深秋,我从建国门外回到西郊,特意经过东总布胡同32号马寅初的寓所。图为经济所的A先生曾指给我看过老校长的屋。当时我停住了脚步,内心升腾起了一种深深的敬意。(远不止是当年的学生对校长的“硬骨头”的肃然起敬。)    
    平反后的第三年即1982年5月,马寅初逝世。他毕竟还是幸福的,因为他在有生之年看到了真理和正义战胜了谬论和邪恶。陈毅元帅的话是对的:“即使再过一万年,你马寅初在这个问题上也是正确的!”    
    凡是发生过悲剧的地方,世界哲学的深深脚印就会驻留在那里,摧人成熟,走近真善美。    
    权势,以力压服人,只能猖狂一时;而真理却可以与日月星这三光争辉。马寅初的铁骨铮铮和他的“新人口论”是一个真正大写人的有关人的思考。中国古人有言:“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    
    马寅初是黑格尔所说的“世界历史个人”或者说是“世界精神的代理人”。因为他的有关中国人口问题的哲学思想是“对症下药适应了时代的需要”。中国人口得到有效控制就是对世界的贡献。它属于世界性事件。    
    马寅初是一位先知先觉者。他最早意识到“人口太多是我们的致命伤”。可见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性。    
    对中国是个致命伤,对世界又何尝不是?!    
    今天的改革开放中国已经觉悟到了这个致命伤。整个民族因他的先知先觉而觉醒。——这才是杰出人物或头脑对国家、民族和世界的独特贡献。    
    关于“世界历史人物”,黑格尔说,他的言行是他那个时代最卓越的言行。今天回过头去看马寅初的新人口哲学和他的战斗精神,不正是这样吗?他担任北大校长是当之无愧的!我为我曾是他的学生而无比自豪!    
    


第二部分反右后的北大(7)

    六、 田鼠及其深深的洞穴    
    每个时代都有与之相应的思想,同时也有与该思想相联系的词汇。    
    反右后的北大,用这样的词汇来刻画我的心理处境或生存状况是准确的:田鼠和它的深深洞穴。    
    这就是典型内向型的性格了。    
    在中国文学艺术史和思想史上,人们经常用这样一个词汇来刻画与时代相应的思想:隐居或退隐。    
    我在这里没有用“隐居”,而是用了“田鼠及其深深的洞穴”。我把我自己比喻、形容成一只受伤的田鼠。为了安全,不受伤害,我只有深挖洞。洞挖得越深,我就越觉得安全。——心安。    
    比如我喜欢走小道。回学生楼28、 40斋明明有大路,别人都走大道,而我宁愿多走弯路,走小路,为的是不同他人相遇。这种心理其实是田鼠对外部世界的反应。    
    田鼠害怕阳光,对阳光底下的现实世界保持高度的警觉;对月光和星光则表示亲近,有种回到家里的安全感。反右后,我在北大读书,其实只做了一件事:挖了一个很深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