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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人，面若春花青丝如瀑，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娘亲的闺中好友？
“就知道见到我这副模样后你会有如此反应，”霍水苏很是无奈的抚了抚额，“我这是驻颜有术，实际年龄可比你大上许多。”
又是驻颜有术！她身边怎么尽是些驻颜有术不会老的人？
“水苏娘亲正因如此才一直戴面具的么？”若是被普通人见到她多年过去一直是同一个模样，不会被吓到才怪。
“并非全是如此，”霍水苏一手紧紧握起，怨愤不平道，“你娘是被那些个武林人士联手害死的，我自然不能让那些幸存下来的正义之士洋洋自得，以为他们获得了胜利，所以当初将你娘葬在此处后我便戴上面具以你娘的身份重出江湖，他们想要你娘死，我就偏偏代替你娘将这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活得无拘无束，肆意妄为，就是不能让他们太过高兴！”
真相竟是如此？小夭不由的对霍水苏道：“我娘若知道你为她做了这许多，定然很欣慰，不过这个，天翻地覆……”
虽然曾听师兄说起霍水苏的行事手段让江湖里的许多人都头疼万分，但好像她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霍水苏咳了一声道：“这个嘛，当初我本想去江湖做上几件大事给那些人看看，却发现在雪澜山上命大没死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偷偷隐退了，我找了许久也才寻到一两个而已，后来武林盟来了个孟遂溪，此人对我也算尊敬，又是在真心为武林众人着想，行事作风亦极合我心意，我便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了那些人一马，小夭不会怪我没能毁了这个江湖为你娘报仇吧？”
“不会不会，”小夭连连摇头，“水苏娘亲现在这样已是很好，我娘她泉下有知，定也会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
霍水苏微笑着一手揉了揉她的头道：“自决定替水苏在这个人世继续活下去的时候我便弃了原来所拥有的一切，此后我会一直是霍水苏，你也可以继续喊我水苏娘亲。”
小夭点了点头，之后转身朝墓碑屈膝跪下，中规中矩磕了几个头道：“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来从未看过娘亲，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娘亲若想和我说说话，晚上就拖个梦让我梦中与你一见吧。”
说完又磕了几下，起身站在墓前许久，忽然问：“水苏娘亲本名是叫笑笑么？还有那日在奉莲节你为何要打伤朱明？”
霍水苏已袖掩唇轻轻咳了声：“关于那个朱明，是因为我在另外一处做谷主的时候曾有一好友，名叫竹明，姓名与之相近，那日见到便想让他替竹明陪我在城中逛逛。”
“你那名叫竹明的好友现在何处？”小夭有些好奇的问。
“他啊……”霍水苏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雪澜山，一手指向那皑皑白雪道，“他正在那里的一个冰洞里偷懒睡觉呢，小夭若是想见，改日我带你去看看，他可是个顶顶好看的人，待我也没得说，只可惜之前我一直未发觉，直到他一睡不醒，方才明白他之于我有多重要。”
“等他睡足了自会醒来吧，”小夭侧头看向被水苏花包围着的坟茔微微有些失神，“有些人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小夭，你该不是哭了吧，”霍水苏听小夭话语中隐隐有些哽咽，不禁转过身问。
“没、才没有，师父说过即使身为女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哭的，”小夭吸了吸鼻子，挤出笑脸道，“今日娘她终于等到了我来看她，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娘亲是谁，本应都开开心心的时候，更不该哭的。”
☆、第四十六章
在坟茔前站了许久，眼看日头西斜；小夭这才朝墓碑道了别；跟在霍水苏身后离开。
霍水苏在前面不疾不徐的走着，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停下了步子；从袖中拿出一物塞到她手中：“这个送你。”
那是枚精致小巧的乌金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些繁复难懂的图纹：“这是什么？”
“令牌，”霍水苏边走边道；“说起来我原本并非你们南祁人，你手中这块便是我曾在圣天忘溪谷做谷主时的谷主令牌；以后若哪日你无处可去；抑或是不想待在南祁想去圣天转转时；可以拿着这令牌去忘溪谷住上一段时间。”
圣天的忘溪谷？水苏娘亲曾是那里的人？
“水苏娘亲因何来了南祁？”小夭好奇不已；都说圣天那个地方即使是寒冬也没有多冷；雪更是很少见，是个花开四季很是温暖的地方。
“因为……一个人，”霍水苏轻叹一声，有些怀念的开口，“若非我因那人来了南祁，竹明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他明明可以好好的活着，却为了我长睡不醒……算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还是不提了，走吧。”
“水苏娘亲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小夭跟在她身后道，不知为何她始终觉得曾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远比现在自己所知道的更加复杂。
“有些事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若细想的话我这一生亏欠的人实在太多了，小夭以后万不可与我这般，直至最后方才后悔莫及。”霍水苏意味深长道。
“恩恩，我会做好每一个决定，绝不让自己将来有后悔的机会，”小夭点了点头。
抬头见霍水苏重又把那面具戴在了脸上，心中疑惑不已，走了一会儿才听她道：“既然要做霍水苏自然要戴面具，不然岂不容易叫人认出？”
原来是这样……想起她面具下的那副容貌，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要藏起来，真是可惜。
不过——
奉莲节那晚只一面之缘还不觉得，今日仔细一瞧，只隐隐觉得她这副相貌好像在哪里见过，很是熟悉，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半个时辰后她们两个终于从竹谷深处回到了之前与容锦分开的地方。
流烟与沁儿趴在亭中的桌上下着棋，时不时听到沁儿不满的声音传来：“耍赖！流烟哥哥耍赖，这盘该我赢的！”
“对不住啊沁儿，我方才走了神一不小心就赢了，下盘再输给你怎么样？”流烟哈哈笑道。
“这还差不多，”沁儿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回，抬头见小夭她们正朝他们走来，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规规矩矩立在了一旁，“可惜只能等下次了。”
容锦正坐在亭中一角望着远处的雪澜山出神，听到脚步声靠近，见是她们，忙起身过去拉起小夭略带担忧的问：“可是难过？”
“不难过，”小夭摇头道，“师兄不必担心，这下好了，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娘亲是谁，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下，以后不用再胡乱猜测了。”
“无事便好，”说着拉起小夭转身便要离开，“我们回去吧。”
见他们说走就走，霍水苏忙出声喊住了他：“小锦你……难道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诶？怎么听水苏娘亲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很想让师兄问她些什么似得。
容锦顿住步子，转身看向霍水苏：“自然有很多话想要问，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心中的疑惑已经太多太多了，早已不知该从何问起。”
好似早已猜到他会这么说，霍水苏清了清嗓子，指向小夭道：“既然告诉了小夭她娘亲的事不如连带着你的也一并告诉了她如何？”
师兄的？水苏娘亲这是要告诉自己师兄的秘密？小夭连忙竖起了耳朵。
容锦却微微蹙起了眉，一口回绝：“不要。”
“我已决定明天就带小夭去见竹明，难道你不好奇竹明是何模样？” 霍水苏拦在他面前问。
“我……”容锦面上升起一抹哀伤之色，微微阖上双眸道，“我自然想知道那个让你抛下一切离我们而去，让我和大哥从小便没了娘亲的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诶？这段话对小夭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她刚知道自己并非水苏娘亲的女儿，怎么这么快她就变成了师兄的娘亲？
难不成师兄一直以来要找的人便是水苏娘亲？美大叔也是因为过度思念她而积郁成疾的？
水苏娘亲……师兄……师兄……水苏娘亲……
怪不得她总觉得水苏娘亲面具下的那张脸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儿子与自己的娘有些相像岂非再正常不过？
“终于说出来了，”霍水苏轻叹道，“原以为你会继续把我当陌生人，现在这样说出来多好，想说什么就不要憋在心里，怎样？明日来这里，我带你们上山见竹明。”
容锦没吭声，拉起小夭转身便走。
小夭不由的回头看去，只见霍水苏一身红色衣衫在夕阳的映照下鲜烈如血，她不知道面具下的她此时是何表情，只是隐隐在她眼眸中看到一抹哀婉之色，接着便听到她说：“以前总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