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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有人……”
“是楼满月么?”我说道,掏出子楚给的人皮面具,小心地戴上,“我这就去见他。”
“这倒是奇了。”若羞说道,“你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可不是,我可是风月楼的江湖百晓生。”我说道,径直传过门廊,一转过去,楼满月,却焦急地等待在前厅。想想却还是不放心,退一步,又退了回来。
“怎么?”若羞问道。
“没什么。”我说着,走到子楚的房间里面,找到她平日有时候会用的白纱面帐,轻轻地挂在脸上。
“你到底还是这么担心?”装作没有听见若羞的回答,我快步走出去。
“你就是江湖百晓生?”楼看着我,有点吃惊,“竟然这么年轻么?”
“楼公子。”我淡淡地说道,“开门见山,有话就直说吧,你是不相信我么?”
“不不不。”楼连忙摆手,“我只是想知道,究竟你知道的事情有多少,人人都说你无所不知,只要是这个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想……”
“可是要知道我的消息,是很贵的。”我淡然道,“楼公子,不知道愿意出多少的价钱。”
“多少我都出。”楼显然还没有进入状态,“你说多少,我就出多少。”
“这样吧,三百两一条的消息,你可以开始问了。”
我坐下,若羞端上茶水,拿起杯子,轻抿一口。在风月楼这么些的日子,吃到过软饭,喝过好酒,人生的样子——不,是平凡人的人生是什么样子,渐渐也都明白了。
子楚和若羞酷爱喝茶,于是渐渐地竟然也沾染了这样的气息。好茶,我也渐渐地竟然能品味得出来的。
想想过去的那十九年,我什么都没有吃到过,竟然以为苹果的味道,就是苹果核混着泥土的味道。
真是往事如烟。
但是,也是楼,你第一次宠我,让我知道原来苹果也是可以酸酸甜甜的,原来粥是粘稠的是香的……即使,只是你把我当成了荷。
“说罢,我听着。”我说道,相信自己的举止还算是优雅的,应该玷污不了风月楼的名号。
楼却好像方才回神一样,愣愣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熟悉。”
“是么?”我直起背脊,“熟悉,像谁?你说来听听,可能,我认识。”
“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自己恐怕也没有名字……”楼顿了一顿,神色却是一变,手却捂住心口。“百晓生,我想知道的是,荷到底还活着么?”
“荷?可是左右梁庄的公子,梁荷?”我淡然地问道。
“正是。”楼显出一阵的狂喜,“您知道他,那么他……”
“死了。”我冷然道,没有表情。
“你说什么?”他上前按抓住我的衣袖。
“楼公子,虽然你是客人,但是也得有起码的礼节!”若羞很不高兴,一挥手架开楼,“我们公子,不是你们这些俗人可以随便碰的。”
“随便碰啊。”我暗忖,我以前,何止是被人随便碰呢?恐怕最低。贱的娼。妓也比我好吧。
“死了。”我重复了一遍,站起身。
“怎么死的?”楼方才如梦初醒,“怎么死的?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是另一个问题,得另外加钱。”我说道,“一个问题三百两,楼公子可愿意。”
“愿意。”楼说道,怀里掏出一沓的银票,“我给钱,多少都可以。”
“若羞收钱。”我吩咐道,“四年前,死在申府。生了很严重的病,看样子已经能够活不成了。但是申府的公子——就是你熟悉的那个申弱水,找了一个人,做药引,终究是差点救活了。”我说道,全然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仿佛与自己一点的关系也没有。就好像那个药引不是我一样。
“但是那个药引的命太强,没有死透,可能是天意吧。数月后,梁荷公子突然偶感风寒,卒。”我说完,喝口水,“总共是六百两。谢谢楼公子惠顾。”
说罢接过楼放在桌上的那一沓银票,都是五十两一张的银票,数出十二张,拿走。
“那他的墓地……”
“对不住了楼公子,你的钱好像不够再付一个问题的钱的。”我说道,起身,“若羞送客。楼公子若是还有问题,明天请早吧。”
说罢转身回屋,又一天,这样过去了。
侯勉
月余后,风月楼迎来了另一个人——侯勉。
“公子,来了一个客人,不过他说他没有钱,只是有事情,真的很想问问公子。”若羞说道,推门进来,“他叫侯勉。”
“什么?侯勉。”我停下手中的笔,最近在练字,若羞说,一个江湖百晓生,居然不会写字,是要出乱子的。于是自己就挑大梁,从《三字经》开始教我识字。
转眼间月余,一本《三字经》已经教完。
“欢颜,你真是聪明。比子楚倒还要聪明几分。”若羞笑道。
“我哪有子楚聪明。”我也苦笑道,“子楚是真聪明,我不过是假糊涂。”子楚,一转眼两个月了,离开的时候方才是初夏,现在盛夏已过,天气转凉,竟渐渐地又是一年的冬天了。
“怎么,想子楚了?”若羞问道。
“是。”我没有掩饰,“有点想她了。”
“莫不是爱上了她?”若羞笑道,却知道,我其实已经不可能再喜欢上任何的人——经过那样的事情之后。
“是么?要是真的还能爱,我才觉得好。”我淡淡地说道。
“别这样,以前的事情,该忘得就忘记吧!”若羞说道,“倒是门口求见的那个人……”
“侯勉么?”我暗忖,前尘往事,真是不可捉摸。
那些日子里,他算是对我好的一个人。虽然还是因为我流着肮脏的血。虽然他也是想利用我,拿回他应得的东西。但是那么温柔地对我,倒是十九年的第一次。
“梁公子要恨我,就恨吧。”他那时候这么对我说。
我不恨他,我已经没有恨人的力量了。那个时候的我,一心不过是图个痛快的死法。
我的父亲,诱走了他的爱妻,然后设局夺了他的祖业听风楼。就是这么简单的过往。他的妻子,后来就是我的母亲——梁庄的四太太。在生下我后就想丢在马桶里面溺死。但是我的命大——或者说是命薄,居然活了下来。
然后,就是长达十九年的折磨。
往事不提也罢。
“让他进来吧。”我说道。
他还是一派风尘的样子,进了风月楼,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侯先生。”我说道,不知道用什么称呼才好,“坐吧,吃过饭了么?可要吃点点心。”我不等他的回应,叫若羞送上点心。
风月楼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点心很精致,侯勉看见了,咽了咽口水。
“侯先生不要客气,吃吧。不吃也是浪费,这些东西我是不碰的。”我说道,没有注意他,转头看向庭院中飞过来的小白。
小白用爪子挠挠头,叽叽喳喳地说:欢颜你知道么?梁庄的老爷死了,就是梁子乔,就在三天前,死掉了。
“是么?”我低声嘀咕。
“您说什么?”侯勉问道。
“没什么,你要问什么就问吧。今天,我这儿的问题是免费的。”我说道。
“听说左右梁庄的老爷病重……”侯勉说道,期期艾艾。
“死了。”我回答,最近经常说这两个字,果然我终究是不祥的人。
“死了?”侯勉却像是呛到了,“怎么这么快?”
“你是在抱怨他太早死么?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之间是冤家不是朋友。”
“果然是百晓生,当真什么都知道。”他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想知道,我用什么办法可以拿回听风楼。我现在是沦落到只能在坝上混口饭吃的地步。百年之后,面对列祖列宗有什么面目?”
我眼神晃了一晃,多年前,他也同我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是唯一对我温柔的人。
从没人像他那般,温柔待我,为我在砂砾地上铺了稻草,为我熬药,将半死的我抱在怀里……
他问我恨他么,用这样的温柔,不过是换取一些利益。
恨吗?我有时也会问自己。自然不恨。当时的我只是发觉他对我那些意外的呵护,原来是为了利用,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但是仍然要感激他对我的好,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毕竟他也是唯一少有几个对这么肮脏的我还好的人。
只是当时我是没有能力帮他的。他要用我来换父母的三百两的银子。三百两,不过是现在我一个问题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