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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流光,本王从小到大收过许多礼物,但这一件却是本王最爱的。”
忽然,她脸上也是陡然一红,似乎觉得这礼物太过寒碜,是啊,这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八爷什么样的礼物没见过,而她一盏花灯,他却说是最喜爱的,恐怕只是故意哄她高兴的。
赫连缘让管家替他那好灯,说是得回府供起来,只惹得流光轻笑开来。
在这繁光点点如星辰的长安街上,流光笑起来妩媚娇动,有些过往的才子佳人驻足朝她望去,只见是一张生面孔,好几个书生贵公子无不蠢蠢欲
动,但见那女子身边相伴的是八王爷,又都摇头止步心中哀叹好一朵美人花又教花心八王爷给折了。
从对面珠宝坊走出的几位贵客也都纷纷止步,又见八爷从怀中掏出一支澄白如清的玉簪子,那是一支木槿花白玉簪,古朴而雅致,只见八爷将它轻轻给女子戴上。
“是谁家的姑娘教如此荣幸,能教我们八弟如此贴心以待,我可是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温柔过?”
出声的是四王爷赫连城,好奇地往赫连缘那里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在四爷说话之时,赫连钰眉心紧了下。
他轻轻为流光调整簪子的位置,摆弄到他认为最好看方放下手,他轻笑着道:“你送本王如意花灯,本王赠你木槿玉簪,算是礼尚往来。”他又眯了眯眸,挑高了眉笑道,“我知你喜欢木槿花,才特地从对面珠宝坊为你挑的,可算满意?”
“你怎知我喜欢木槿花?”流光狐疑,因为她根本不喜欢木槿花。
他微微低头,贴近了她脸,你忘了在浴池那晚,你在我这里落了一方帕子,那帕子本是裹你受伤的手的,后来我偷偷拿走了,那娟帕上就绣着洁白无瑕的木槿花。
流光干干地笑,她本想说那帕子不是她的,那是赫连钰的,她猜这花赫连钰喜欢的花,她知道靖王府后院以及他的寝处都种满了木槿树。
待那几位贵客走进,见得那女子,无不或惊或疑。
只是有一人没将注意力放在那女子容貌上,却是放在了那女子头上发簪上,她大大咧咧地跳出来说:“七哥,我刚见到你也买了一支木槿白玉簪,与那位姑娘发上的一模一样。莫不是,你也要学八哥一样,是要送心上人的?”
旁边的秦曼青听到,脸上却是微微一热,害羞地往赫连钰身上匆匆瞥了一眼,随即垂下眼睑。
赫连钰却不曾出声,只往前面盯去,死死的。
流光闻声,暮然回首,只见灯火阑珊处,他一身蓝色云翔符蝠纹长袍,清风拂过,腰间环佩铿锵,他剪手负在身后,重瞳落在她身上,忽明忽暗。
流光不曾想会在这里碰上这一班人,她却也是装作波澜不惊,往对面每个人身上都瞧了一眼。
又是云阳公主过去,向八王爷身边女子仔细打量而去。
这女子上着新绿素锦衫,外罩一件白狐金丝绣小袄,下着珍珠白湖绉裙,无不显得贵气怡然,再往她脸上瞧去,一张鹅蛋脸不施粉黛,但却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一如眉心那朵红梅,似要怒放,那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而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火树银花下更是流盼生光,清癯灵动,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美的女子。
云阳问道,“这位姐姐美得就跟仙子一样,八哥,你是从那处寻来的?何不给二哥、七哥也介绍些,让他们好早日脱单?”
仙子姐姐?她有那么美吗?这妆还是赫连缘找人替她画的,衣裳也是赫连缘挑的,说这衣裳与这梅花妆都是八爷最喜欢的。
昨日,八爷不知用什么法子,派人将纸条送到她手上,约元宵节一见,便当还他浴池救命之恩。
她想,她能力有限,想报恩于他实属困难,但若能让他高兴,她愿意按照他的吩咐化上这样的妆容,打扮成女儿家模样。
白岩松却颇为不满,“九儿,你为何不将本侯放在里面,本侯也需脱单。”
“你心里不是想着你那谢家表妹吗?”她愤恨往他鞋上用力一脚,“无情无义的白萝卜。”
岩松啊哟一声,这九儿真是越发泼辣调皮了。板着脸问道,“谁与你说的?”
“我八哥!”
白岩松看向赫连缘,“记着,阿缘,见你品位有所提升,我便将终身大事托付给你了,以后也给我寻个类似的妻子便好。”他心里虽是挂念表妹,可表妹总归是没了,他总不能孤独终老吧。
赫连缘耸耸肩,却无奈道:“类似的没有,只此一个,若岩松你不嫌弃,我还有个未出阁的妹妹,你可要?”
一众人将目光投到赫连九身上。
四王妃捂着嘴笑,“这倒是桩不错的因缘。”
四爷回以十分赞同的微笑。
云阳羞得要钻到洞
里去,这皇家未出阁的妹妹除了她还有谁?她狠狠瞪住赫连缘,“八哥,你怎如此拿我来玩笑?我才不要嫁给这根白萝卜。”
“那谁叫你出卖我?”八爷撇了撇嘴,满眼都是坏笑。
云阳重重用鼻孔哼了一声,又将视线放到那美人身上,决定移开大家的话题,“八哥,我觉得你身旁那仙子姐姐长得很眼熟,就像……”她眼睛一睁,豁然开口道:“就像七哥家的那个小太监!”
云阳这娃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存在感太强,流光恨不得用布堵住她的嘴。
一下子,果然大家注意力都回到流光身上,确实如云阳所说,这美丽似仙的人儿与靖王府的那个小光子公公十分相像。
秦曼青一蹙眉,微微咬牙,这根本不是像,根本就是!刚才就怀疑这女子是那女太监,经云阳这么一说,她便证实了。她有些害怕,她不确定赫连钰是否已经知道谢流光就是女子,她更不确定赫连钰能否认出这人就是谢流光。
秦曼青偷偷朝赫连钰瞟去,只见这人面上平如明镜,教人看不出一丝表情来。
她知这谢流光深藏不露,聪黠美丽,她也知赫连钰心中只有她一人,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担心。
流光见大家纷纷而来的目光,除了干笑还是干笑。
“九儿,莫要乱说,她不是我府中那个小太监!”
说话之人是靖王,这靖王依旧温润如怡,眸光淡淡,唇边那笑意温尔无暇,风仪如神邸,翩翩若惊鸿。
“九儿,你若再这般调皮,将我这美人比作七哥那个小太监,以后八哥这里有什么好玩新奇的玩子,便不给你送进宫里去了。”说着,八王爷便揽住了流光的腰,将她用力揽入资金怀里。
募得,秦曼青察觉到赫连钰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戾,秦曼青双手微微握紧。
“七哥,八哥,小九儿说错话了,还不行吗?以后不拿这位仙子姐姐开玩笑了,还不行吗?”云阳这回感觉自己真说错话了,一下子得罪了两位兄长,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九儿,你七哥,八哥跟你闹着玩呢,莫放在心上。”四王妃轻轻过去,拉过云阳的小手,轻轻安抚。
云阳嘟哝着小嘴,不安地向她七哥、八哥看去,只见两人都微微一笑,她才放心,随之也笑开。
赫连缘眸光扫过赫连钰,又从管家那里拿过那盏如意琉璃盏,他微微挑了下眉,道:“七哥,你看这盏花灯可好看,它叫做如意琉璃盏。佳人曰,如意,如意,方可称心如意。”
流光只觉从赫连钰眼里射出什么无比炎酷来,要将她烤熟。
她只低头在八爷耳边轻道,“八爷,我们上楼去吧,我有些渴了。”
“好。”某八扬高了眉,搂着流光转身,又将灯提着花灯炫耀着,还故意提高声音道:“这里暗,当心着走。”
八哥那话,云阳则是听得咋咋忽忽的,这里哪里暗了,满街的都是灯火,明明是透亮通明的。
赫连城看出了一些其中猫腻,往这书斋牌匾上瞥了下,说:“那小太监便是在这所书斋中找到的香纸,才证实你那篡国的书信是假,让你被父皇解了门禁。”
云阳好奇地看向这所书斋,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听说是八哥找到的香纸让七哥在那桩行刺案中脱了嫌吗,怎么又变成了事小光子了?
她正想去问七哥,垂眸看去,只见七哥一脸铁青,他从没看到一向谦如玉的七哥,会变得这般可怕。
只见七哥对着前面一对如胶似漆的人,冷冷开口,“八弟,你可知,若不是你迟迟不将那香纸呈给父皇,她就不会中了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