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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转着脑袋打量着叶晓凡跟南景山,就这么随便看看,便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有一种味道,是仅凭第一直觉便能判定的味道…
狗头暗自思询着,这三叔跟那女人之间,必定是男女之情啊!
“狗头,你先进屋,吃饭了我叫你。”南景山推了把狗头,随后又迈着大步上前,伸手一抓便抓住了叶晓凡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边拉来。
叶晓凡正想事情想的出神,轻而易举的便被他拉到了身边。
“晓凡,我们去厨房。嗯?”南景山把她的鞋子放在门槛边,带着她出来又蹲身给她穿上。
动作小心,轻柔,那独特的烟酒嗓轻柔说话的时候,更是让人沉醉。
那边叶晓凡在穿鞋,这边狗头在继续脱鞋,挑着眉头,狗头用余光狐疑的打量着三叔跟那女人。
直觉告诉他,这女人说不定真是南景山的老相好。
艾玛,三叔都找了相好回家,啥时候他也能找一个来呢?!
“景山,我得跟二嫂走了。你在家里等我。对了,三儿给你带着先,记得让他多下来跑跑。”叶晓凡正把脑袋朝向狗头这边,手上抱着的人偶娃娃递上给狗头,语气依然是温和的,就是这行为把狗头给吓到了。
“啊?”狗头愣了一下,脱鞋的动作都停了,抬头,拿着一根手指指向自己,不解问:“你,你在跟我说话啊?”
“嗯,我要跟二嫂走了,孩子你带一下吧。不要老忙着工作,你要多陪陪三儿知道吗?”叶晓凡的语气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那是她面对南景山的时候惯用的语气,但是现在她是对着狗头用的,难免叫一边的南景山听着有几分吃味。
“三,三叔,我这,这个…”眉峰挑的老高,狗头朝南景山投去求助的眼神。
狗头的手指指着叶晓凡手里的人偶娃娃,觉得傻傻的,像过家家一样,根本下不去手去接…
“带着三儿进屋,我等会儿找你。”南景山从叶晓凡手里直接把人偶娃娃接过,一把塞进了狗头的手里,动作可能是快了,看的叶晓凡着急。
“二嫂,麻烦你对孩子温柔一点行吗?”
“走吧,我们去厨房。”没有对她的话做出搭理,南景山只是一手包住她的,毫不犹豫的迈步往厨房那边过去。
走在前头,背着叶晓凡的那时,南景山的脸色的一片严峻。
对于一向都能找到很好的理由或是借口疏通自己的南景山而言,叶晓凡这一关,比他儿子都还难过…
南景山再找不到什么理由能让他以乐观的心态去面对叶晓凡。
丢了孩子,起码他一直找在路上,这十几年来也不会太觉得自己亏欠孩子…
但是叶晓凡疯了,他却是十几年后才知道的。想到这十几年来留着她一个人在冰冷的病房抱着个玩偶度日…
南景山这心口就跟刀割一样的疼,甚至找不到什么方法去弥补这份疼痛。
后来他在想,还是疼点的好…
疼得真实,疼得他必须得反省自己的错误,必须得为他对不起的人做出补偿。
这么想着,南景山手下握着叶晓凡的力道便在暗暗加重。
掌心的温度在相互交融,却无法传到她的心底里去,这又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明明他在乎她,明明她爱着他,可面对面之间,却没有任何情感的交流。
甚至,她都将狗头认成是他南景山…
却在看着他的时候,以为他是南家二夫人…
带着叶晓凡进来厨房之后,南景山便直接将厨房的门上了锁,厨房里头,他的肥猫就躺在一边的猫窝里,懒洋洋的。
“哎,这不是我们老家的阿旺吗?”一看到那猫仔,叶晓凡便咧开一脸活泼的笑,踩着步子直接上去。
阿旺是叶晓凡她自己家养的一条狗,是一只凶悍的土狗。
曾经有一段时间去找她幽会的时候,她都是以遛狗的名义出来的。
看着叶晓凡蹲在猫仔面前,欢乐的喊着猫仔‘阿旺’,南景山这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
她的主任医生告诉南景山,叶晓凡的症状是记忆错乱,自我认知。
她的脑袋记得住又似乎是记不住很多东西。
几年前,十几年前,甚至二十几年前的回忆可能会重叠,分不清时间的顺序。
还有人物,事物,甚至景物,她都能在脑海里编上一个身份,全随她的心情。
在叶晓凡刚入院的时候,院方知道叶晓凡天天在找孩子,象征性的把玩偶给了她,居然让她这么一抱便抱了十几年。
有时候叶晓凡看上去很正常,有时候叶晓凡看上去又似乎严重。
没有人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里,那护士也告诉了文婷心,叶晓凡是有不能碰触的敏感点的。
但是那个敏感点,不是孩子…
“二嫂。”叶晓凡已经把猫仔抱在了手里,侧头看向南景山的背影,那一头的长发让她以为南景山就是二嫂。
“二嫂,为什么我家阿旺会在你这里啊?你不会想吃它吧?这可不行哦!”
“不吃。”南景山正站在灶台边切菜,手上拿着锋利的刀。
闪闪的刀光闪过刀身上,瞧的叶晓凡心底发虚,皱着眉头退后了几分。
“二,二嫂,我想回家了。你能让我回去找景山吗?”
“陪我一会儿,等会我们一起回去。”南景山压低着嗓子,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去回复。
尽管他知道,‘二嫂’这个称呼,从他耳朵里传来,非常令人不爽快。
“再等一会儿,景山他可能就快不要我了。”忽的,叶晓凡垂下头,语气是没来由的降了好几分。
这就是精神病人的世界,可能上一刻是晴天,下一刻就是雨天,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景山帮助的那个女孩子跟我说她喜欢景山,为了景山,她做了很多事情。都是些我办不到是事情…”
听着叶晓凡的声音越来越低,南景山手下切菜的速度也越来越缓慢,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儿也渐渐沉下。
南景山竖着耳朵,尝试着去听她说的话,然后细细分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南景山就感觉到叶晓凡对他所说的心事越来越少,她会将很多心理都藏到肚子里去。
不管他怎么问,怎么疏通,她都只是应付一下,然后便让事情这样过去。
现在能听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即使只有一点点,但也弥足珍贵…
“我很想告诉景山,那个女孩子其实一点都不好。她很坏很坏,坏到把主意打到了小三仔的头上。我没有冤枉她,而且我准备告诉景山的。是她派人把小三仔拐走的……是她…”
说着说着,叶晓凡忽的怔住,随即慌张摇头,“不,不对,小三仔没有被拐走,被拐的是世阳。二表嫂不喜欢世阳,所以想让世阳走的。是二表嫂派的人…”
话音落下,叶晓凡脑子里的记忆似乎又打起了强烈的转盘,一层一层的,就像卡带一样,分不清主次,分不清先后。
手上的猫仔忽然间被她扔了出去,双手抱上脑袋,叶晓凡一下子蹲窝在地上蜷缩一团,似乎是在保护自己,也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不是的,不是…二表嫂她怪我,她明明想让世阳消失,她还说…”
瞧着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似乎是要爆发一般…
“晓凡,晓凡,你不要想了。”南景山搁下手上的东西,赶紧在她面前蹲下,有力的手掌捧上她的手臂。
这么多的信息已经足够南景山做下结论了。
事情果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果然没有…
“没有没有,都是二表嫂说的,二表嫂讨厌世阳,讨厌二表哥,她跟我道歉…”
紧紧的抱住脑袋,叶晓凡的目光随处落在地面,脑袋一直在摇晃,晃的越来越厉害。
“晓凡,你看着我,你看看我。不要想了,什么事都没有,三儿还在,三儿没有丢。”南景山在摇晃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嗓门去唤,去喊,希望她能听进去他的话。
“都,都是我害了景山,是我害的,我害的三儿不见了,害的景山被赶出了家门,我还让景山…”叶晓凡似乎没有理会到他的干扰,依然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晓凡,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谁?!”南景山继续摇着她的手臂,继续喊着,手下的力道在加重,却没能唤回她的神智。
难道,这就是她的敏感点吗?
难道,真正把她逼疯的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