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今夕虽然不上朝,但是朝里的动向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何况闵春秋可以说身上就是打着坞林的烙印。
他不知道坞林真正的主人是谁,但是偶尔会和常德安说这件事,不过等他去坞林的时候,事情也过去一段时间了。
何况,他白天还要当值。
“小姐,不应该。”清风不解道,“如此明显,就算陛下……”模糊一下,继续道,“也不该这样做。”
难得顾今夕自己有兴致泡茶,每一个流程都是一样的,动作也是那样的行云流水,早已不见当初的生涩。
“朝里的事,皇帝自有自己的想法。”顾今夕是这样说的。
茶泡好了,她自己抿了一口,随即黛眉微皱,道,“都一样,为什么味道差这么多?”
明月闻言,心里暗道,小姐看来真的是没有泡茶的天赋。
“小姐若是要喝茶,不如婢子给小姐泡茶。”明月轻声劝道,“小姐何须自己动手。”
着实是难喝了些,连她自己都咽不下,于是她点头,道,“也好。”
忽然,顾今夕道,“去后门把公主请进来。”
“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诶?是。”
清风匆匆离去,顾今夕细细看着明月泡茶的姿态和分量,道,“慢慢来。”
大约是小半个时辰,顾今夕茶也喝好了,也都收拾干净了,清风领着司璇琉进来。
“可遇到什么人?”
“没有。”明月给司璇琉解下披风。
“不必关门关窗,我们也没什么秘密。”顾今夕这样说。
“是。”清风明月在门口福身,随即离开。
东厢房附近没什么不相干的人,春天的风已经带着丝丝暖意,还有院子里越来越葱绿的色彩,好像能让沉重的心情立刻飞扬起来。
可是对于司璇琉来说,这一切都被她排斥在外,她深陷入仇恨之中难以自拔。
当初,她从宫中出来,正是不知所措时,看到顾今夕,她心里的怨愤和伤心倾泻而出,故而嚎啕大哭。
可这次,她神色莫名,那双和章帝一模一样的眼睛,阴沉,没有一丝掩盖掩藏,黝黑的眸子里全是愤怒的火焰。
顾今夕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司璇琉静静的坐着。
太阳西移,光线依旧,但是房间里渐渐昏暗起来。
“我一直以为,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司璇琉声音沙哑,听起来是放肆大哭之后的疲惫,“母妃就算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但也是父皇认可的。”
司璇琉抓着杯子,顾今夕能看到,她原本修剪漂亮圆润的指甲,现在已经不见当初养长时了纤长,根根崩断。
有的甚至崩进了肉里,那一条条细细的紫色,像是从肉里长出来,意外的装饰着指甲。
“哪怕父皇多次让母妃成为前朝后宫所攻击之人,我也曾给父皇找过借口。”
“如果母妃不是父皇所信任的人,父皇又怎么会想起母妃。”
“我真的是太天真了!”说到这里,司璇琉笑起来,笑得那样的痛苦和包含着恨意。
顾今夕依旧不会说话,她只是看着司璇琉,安静的听着她说话。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司璇琉不需要谁来开解,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付出信任的人,将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怨怼全部都吐出来。
人是很强大的,也是很脆弱的。
皇宫就是一个大牢笼,一个无孔不入的大牢笼,一个掩藏着很多鲜血很多秘密的大牢笼。
有人拼命的想进去,有人拼命的想出来。
“这次的事,皇祖母做主,和这件事稍有牵扯的宫人全都关了起来。”
“我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也是见识过私底下的刀光剑影,也知道很多疑案悬而未决,但是第一次见到,血流成河!”
“那天的御花园,地面上全是红色,一处干净的地方都没有。”
“我知道,这是皇祖母对宫里人的警示,谁再敢在宫里做出这样的事,这些被杖毙的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可是贤妃!”
“不,是林氏!”
“她竟然只是被撤去封号,收回宝册金印,继续住在养德宫!”
“父皇竟然!”
第983章()
司璇琉无法理解,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说实话,如果不是顾今夕经历的多了,她也无法理解,可是实际上,对于章帝的行为,顾今夕所理解的,也并不多。
何况,章帝的那个理由,算不得什么理由。
她可以想出更多的理由。
而且朝廷里官员很多,能胜任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的人也很多,并不一定要林赋炆才胜任。经过这件事,林赋炆的羽翼全部被剪光,他还能在兵部继续待下去?
顾今夕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坐不住,只要章帝在背后力挺就好,哪个大臣敢和皇帝作对?
可是以太极宫里那位陛下的多疑,怎么可能会留下林赋炆?
还有季刚易。
这位可是出了名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巫蛊这样的大事,他怎么会容许章帝这样拿民心胡闹?
除非,其中还藏着什么秘密!
比如……傀儡。
再比如,占位。
就像是三婶的父亲齐老大人,任国子监祭酒之位,就是等杨昭全三年重孝回来。
但是放眼京中,能值得让多疑的皇帝陛下这样做的,不多。
还有是因为例科科举下来,早年的,位置都不好挪了,中间的,几任状元榜眼探花倒是有不错的,可惜没有特别值得的,晚期的,资历不够。
当然,对于皇帝来说,资历不过是说服别人的说法,他要是真的要提拔谁,任凭你大臣们怎么反驳,也没用。
比如,章帝同意顾廷棠带走包亘。
这个在破案上天赋卓绝的青年,放在京城,三司之中随便哪个都能让他立刻成长起来。
比如闵春秋。
作为皇帝的女婿,他需要多少资历?恐怕已经有不少年纪大了的大人们已经做好退位让贤的准备了。
“阿夕,为什么!”司璇琉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平时一点粗活都不做。
然而此刻她的纤纤玉手,竟然将握在手中的杯子捏碎了!
尖锐的碎片一个一个,划破她的掌心,鲜血毫不犹豫的喷出,染红了她素雅的宫装。
顾今夕眉头一皱,连忙把司璇琉手中的碎片全部清干净,帕子上倒上清水,轻柔的清洗,道,“陛下,总归有他自己的理由。”
“三哥也是这样同我说的。”司璇琉苦笑,看着顾今夕温柔的侧颜,失落道,“可是我实在想不出,父皇有什么理由。”
“今天朝会,季大人质问父皇,但是父皇并没有回答。”
“阿夕,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你先随我换件衣裳,再上药。”顾今夕道,“手上可不能留疤。”
“阿夕,我不明白。”司璇琉却是执着的想要答案。
或许她心里是真的敬佩章帝,所以才这么执拗的想知道答案。
柜子里找出一件水湖蓝色的衣裙,与之相配的还有一条同色的绸缎,缎子上用银线绣着牵牛花,顾今夕不是个会梳头的,只能喊了清风明月进来伺候。
“璇儿,你可曾想过,为什么季大人爱朝堂上质问,陛下不回答他也没有强求。”隔着屏风,顾今夕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摇曳生姿的草木。
葱绿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抹明亮的色彩,将春天的气息浸染。
银色的雪融化,屋檐已经看不到一丝白色,可以看清垂兽正对天张嘴,走兽安静的在垂兽后面。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许久,是发钗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屏风后,司璇琉哑着嗓音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今夕这样回答,“但是季大人一定是知道陛下这么做的原因。”
“要不然,以他刚正不阿的性子,一定会死谏陛下。”
天色将暗,也该是司璇琉回宫的时辰。
方才自顾今夕的话落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并排坐着,看着外面呈亮的天色渐渐变暗。
朴素的马车在街道上行走,车轱辘和石板面发出闷闷的声音。
司璇琉坐在车厢里,吹进来,并没有固定的车帘随风飘动,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换下官袍穿上常服的青年走在街上,和司璇琉的马车擦肩而过。
素手轻轻抚过裙上的银色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