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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简的提醒下,房遗爱豁然开朗,举杯看向李承乾,正色道:“多谢太子殿下成全,房俊没齿难忘。”
“不消御妹夫没齿难忘,只要好生对待本宫的三位妹妹即可。”
李承乾一语双关,即在妹妹面前卖了人情,又向房遗爱表明“襄城一事”有他担待。
此言一出,席间笑语晏晏,其中以襄城笑的尤为灿烂。
“玉儿敬兄长一杯。”襄城举起酒盏,带着感激的目光对李承乾道。
“玉儿,为兄敬你才是。”李承乾举杯对饮,喟然道:“先前连累玉儿受尽折磨,萧锐死得其所,再不要提起。”
因为同盟的关系,李承乾对房遗爱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改观,眼下这番话有很大程度是刻意说给房遗爱听的。
襄城神色略显萧索,微微点头后放下酒盏,正要开口却被李丽质拦了下来。
“姐姐,这些天在状元府过的如何?”李丽质白了房遗爱一眼,刻意朗声道:“某位登徒子不曾欺负你吧?”
“我!”房遗爱被噎的一阵气结,不可置信的看向李丽质,呢喃道:“丽质!怎地变得如此刁钻了?”
李丽质闻言吐了吐舌头,高阳随即插话道:“臭房俊,我们姐妹原是这样的!不喜欢吗?我这就回宫。”
“别,别,千万别!”房遗爱一把攥住高阳的玉手,苦着脸哀求道:“漱儿,你就忍心舍我而去么?”
“千不念万不念,念在你我的孩儿”
说着,房遗爱猛然一拍额头,起身夹起一块醋溜鱼片儿道:“漱儿,快吃些鱼片儿,别饿着大官儿。”
房遗爱将鱼片送到高阳嘴边,含笑道:“公主,赏个小脸儿吃了吧?”
话语出唇,席间哄堂大笑,大家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房驸马,竟然还有如此忸怩、谦卑的一面。
一时间正厅中笑语嫣然,大家有说有笑,相比之下长孙府却是萧索非常。
长孙无忌端坐在书房之中,身旁岑懋将身站立,而在他们面前的茶桌上,则摆放着一只摆满箭头的木盘。
长孙无忌手抚箭头,眼望这些个沾着鲜血的兵铁,喃喃道:“这都是冲儿所受之苦哇!”
“九十八支雕翎箭,射在冲儿身上,刺在老夫心间呐!”
说着,长孙无忌悲愤满腔,竟自落下了两行清泪。
这些箭头都是太医署的医官从长孙冲身上起下的雕翎,虽然足足有九十八支,但绝大多数都是长孙冲死后射在身上的。
“恩师保重身体。”岑懋见状立时戏精上身,噗通一声跪在长孙无忌面前,声泪俱下道:“冲兄长为国捐躯足以名垂青史,只恨那罪魁元凶仍逍遥法外。”
“不错!”听到岑懋的提醒,长孙无忌奋然点头,“哈迷蚩、房俊!老夫定不与你等干休!”
哭了一会,长孙无忌取出手帕,擦拭泪痕过后,喃喃道:“先前津儿三兄弟去到状元府讨要说法,却没成想被房俊用计唬了回来。”
“贤契且坐。”长孙无忌捧盏呷了一口凉茶,喟然叹道:“贤契可有妙招,将房俊置之死地?”
岑懋一双豆眼儿转了几转,目光谨慎的朝门口张望几眼,刻意压低嗓音道:“学生有一计,定能叫房俊遗臭万年。”
长孙无忌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问道:“何计?”
“先前因为那首童谣,长安城中一众试子分为两派,一派袒护房俊,一派力斥奸贼。”
说着,岑懋目光再次看向房门,确认没有“隔墙之耳”后,喃喃道:“他们约定三日后在五凤楼辩论,到时只消派人前去放火,烧他一个映天红!”
“什么?火烧五凤楼?!”长孙无忌眼望岑懋,心中暗暗赞叹:“好一个狠毒的后生!”
“不错,只要五凤楼火气,那帮试子在劫难逃。到时大家一定会将这笔账算在房俊头上!”
“可五凤楼乃是皇家酒楼啊!况且一众试子何罪之有?平白叫他们丧身火海老夫于心不忍、良心难安。”
见长孙无忌犹豫不决,岑懋计上心头,看准恩师的心病下了一剂猛药,“恩师,我那冲兄长又有何罪?”
“这个”长孙无忌眸中云谲波诡,沉吟了半晌,最终一拍桌案,“此事要做的周密!”
“恩师但放宽心,此火一燃定叫房俊遭劫难逃,名声、清誉一扫而空!”
第五百一十三章 生机()
见岑懋说的信誓旦旦,长孙无忌疾首蹙额,忧虑的道:“五凤楼乃是皇家酒肆”
话说一半,长孙无忌略微沉吟,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随即涌上心头。
“长安试子多是勋贵豪门,况且支持房俊的试子多是国子监生员,若是他们命丧火海”
岑懋早已料到长孙无忌的顾虑,见恩师愁容满面,微微一笑道:“恩师,此事做得绝密外人断不知晓,况且完全可以将此事推在房俊头上。”
“此话怎讲?贤契细细说来。”长孙无忌捧盏轻呷一口凉茶,紧锁的眉头随之舒展了少许。
正当师徒二人在书房商议“巧计”之时,灵堂中长孙澹左眼微跳,若是换了长孙润、长孙津或许无关紧要,但这位自幼在烂柯山跟随“烂柯翁”学习手谈兼之黄老学说的长孙澹,却是有着另外别样的理解。
“无故眼跳什么?”长孙澹从蒲团上缓缓起身,伸展了一下双手后,见长孙润、长孙津等人正坐在灵前打盹儿,不由升起了去书房看望父亲的心思。
“爹爹这几天伤心过度,还是去书房探望一下才是。”
长孙澹悄悄走出灵堂,缓步朝书房走去,心中始终对眼跳一事念念不忘,“乾坤震坎商宫下行坤卦?”
鬼使神差间,长孙澹走到书房门口,就在他整理衣冠准备走进书房时,却被一阵小声的议论吸引去了注意力。
“火烧五凤楼乃是为了嫁祸房俊,他素来与三位公子久有仇恨,只要如此这般”
耳听岑懋的声音,长孙澹刚刚伸出准备敲门的手掌,随即缓缓缩了回来。
“火烧五凤楼?房俊?嫁祸?”
长孙澹眉头颦蹙,他身为长安试子当中的一员,怎会不知三日后长安试子会到五凤楼讨论房俊“童谣”一事,眼下听岑懋与长孙无忌私下密语,瞬间便领会了其中的玄机。
“父亲怎能如此行事?”长孙澹目光几经闪烁,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缓缓退出廊道,旁若无事的返回灵堂当中去了。
状元府中,一家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简干脆喝的东歪西倒,无奈之下房遗爱只得叫范进将他搀进了客房之中。
“御妹夫,天色已晚,小王就此告辞了。”李承乾喝的醉意醺醺,起身微微拱手后,便对高阳说道:“漱儿,眼下不比往日,一定要保重身体。”
“多谢兄长挂怀,漱儿记下了。”高阳微微蹲福,在襄城的搀扶下缓步走出正厅,对李承乾道:“兄长,漱儿就不远送了。”
“好,玉儿你也照顾好自己。童谣一事但放宽心。”李承乾对众人微微拱手,接着在小黄门的搀扶下大步朝状元府门走了去。
房遗爱站在正厅门前,眼望李丽质含笑道:“丽质,今晚不能留你”
“冤家,想什么呢?”李丽质被说的玉颊映红,轻啐一声道:“漱儿,玉儿,京娘、瑶环,本宫先走了。”
“姐姐慢走。”
“公主殿下慢走。”
见李丽质要回宫,房遗爱强忍着不舍,拱手道:“如此,学生送公主一乘。”
说完,二人齐步走下台阶,在秦京娘、谢瑶环的相送下,与李承乾先后走出状元府。
等到李承乾的乘轿启程后,房遗爱眼望李丽质的行辇,含笑道:“既然车辇已然备好,房俊”
“原要你送本宫!”李丽质轻哼一声,迈动莲步缓缓朝大明宫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陪本宫散散心。”
“好。”房遗爱苦笑一声,转身对秦京娘和谢瑶环吩咐道:“环儿、京娘,先行回房歇息去吧。”
与李丽质走在长安街道上,房遗爱抬头看向夜空皓月,笑道:“贤弟,今天是几月?”
“七月二十五日。”李丽质白了房遗爱一眼,嘟着嘴说:“何榜首?连日期都不记得了?”
耳听李丽质语带讥讽,房遗爱轻笑一声,伸手搭在佳人腰间,小声道:“见了公主,房俊却是连魂儿都不曾有了呢。”
“哼!”李丽质被哄得心中好似吃了蜜一般,不过还是绷着脸道:“自从在御果园赏花过后,你这冤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