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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华庭脸色铁青,胸口一起一伏。
黎相宇站起身:“爸,我劝你少操心,否则又得进医院了。”他将脱下的外套穿上,帅气地拍了拍:“黎家任何长辈要反对,不要怪我黎相宇不客气。我的婚姻我自己作主,谁指手划脚都没用。”
强势的语气,霸道的气场,不容任何人反对。
黎相宇拿起纯净的玻璃杯喝一口柠檬水:“爸,去哪儿?我开车送你。”恢复了一惯儿子对父亲的态度,不是那种嚣张跋扈,仿佛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了。
黎华庭就像没听见一样,如一条垂死的鱼:“她……是你的……亲妹妹。”声音混沌不清。
黎相宇手拿玻璃杯,没听清楚:“什么?”
黎华庭没有抬头,毫无勇气面对儿子:“她,是你的亲妹妹,是我的亲生女儿。”
黎相宇被定住,手里拿着杯子,离唇不近不远。
他无法动弹,耳朵轰然作响,像是一声炮火轰隆爆炸。
不是痛的感觉,是无力。之如听到一个终审结果,又或是绝症缠身,再无医治的可能。
他一用力,玻璃杯碎了,满手都是水,满手都是血。
“相宇……”黎华庭惊呆了。
“不要叫我,你还能编得出更恶心的谎言吗?”黎相宇双眼发红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父亲。
竟然,也是沫沫的父亲!
他不信!
此时,他的手血肉模糊,他的心也鲜血直流。
不是痛可以形容,是死。一个人只有死了,才是这种感觉。
黎相宇盯着父亲:“你把话收回去。也许,我还会认你这个爸爸。”他用尽了全部力气,话,说得狠狠的。
黎华庭的眼神很无奈:“你以为我就那么绝情,只是因为身份地位,就将沫沫拒之门外?”
他终于说了出来,一个埋藏在心中二十几年的秘密。他曾经细心观察过艾沫惜和黎相宇,确信这两人绝无相爱的可能。
小时候就不和,长大了,怎么可能相爱?
小时的黎相宇讨厌艾沫惜分了他的父母之爱,处处针对她,处处为难她。
艾沫惜闷声不语,但是讨厌极了黎相宇。
种种,他都看在眼底。
他确信,这两人绝不可能有交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变得不一样了?眼角眉梢都是脉脉的情意。
他慌了神,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却失败了。
他不敢在黎相宇面前有丝毫异常表现,所以只有在艾沫惜身上下功夫。
最后,换来了一场车祸。
车祸的最终结果是,两个孩子决定结婚。仿佛天可崩,地可裂,若是让他们分离,绝不可能。
一如今天,儿子跟他宣告,断绝父子关系可以,经济封锁可以,不做总裁的位置也可以,谁也阻止不了他和沫沫结婚!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他只能把实情说出来。
他看着儿子生生将一个玻璃杯捏碎,尖细的玻璃渣刺进肉里,鲜血直流。
他的心有些痛,却说了另一件事:“相宇,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别让你妈妈知道。”
这才是他一直不敢说出秘密的原因。
这么多年,他最怕的就是祝慧星。当一种不对等的爱滋生之时,谁主动谁就被动。
所以他被动了多年。
祝慧星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跟他离婚,没得说。也许她早就想离婚,苦于找不到借口。
正好,这个借口十分完美。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是死,也不许祝慧星离开他。
黎相宇冷笑一声:“这时候你想起妈妈了?”
那声冷笑里,极尽轻蔑。
第132章 蝶之惊艳()
黎华庭脸色煞白。
他面对儿子,无尽难堪。只是,他的难堪是黎相宇的死穴。
黎相宇不记得是怎么走出会所的,也听不见黎华庭说任何话,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
没有哪一刻,他这么恨过一个人。
比让他死更痛。他宁愿那次车祸死了,也不愿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
他浑浑噩噩回到公司,一整天跟丢了魂似的,什么都没看进去,什么都没听进去。有人进来跟他报告事情,他也只看到别人的嘴型,听不到一字一句。
耳朵里,却一直充斥着老黎的声音:她是你的亲妹妹……这句话,直接杀了他。
杀得他连气息都没了。
他想过无数种阻挠方式,但唯独没想过这一种。黎华庭只用了一招,便毙了他的命,截断他所有的后路。
狠,没有比这一招更狠的。他看了dna鉴定书,黎华庭和艾沫惜的父女关系鉴定书。
一剑封喉。
黎相宇在公司待到很晚,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如死了一般,不吃,不喝,不说,不笑。
电话响了不接。不是不接,是听不到,他的耳鸣很严重,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电话响了很长很长时间,他终于看到了,是用眼睛看到的,手机的提示灯一闪一闪。
他顺手拿起来,是……老婆!
直到此刻,他的眼泪才骤然滑落。
老婆!
竟然变成了妹妹!
这天下还他妈有什么天理可言?
曾经一句戏言,如今成了真。艾沫惜说,韩剧三大要素,要么出车祸,要么是兄妹,要么得绝症。那时,艾沫惜笑他:“黎相宇,你好样的,已经占了一项。”
他当笑话听了,现在,他很荣幸,居然又占了一项。他宁可得绝症,也不愿意和沫沫是兄妹。
手机还在固执地一闪一闪,黎相宇一看腕表,已经十一点了。今天是艾沫惜退赛的日子,这个时间,正好直播完毕。
他全身瘫软地接起电话,用力揉了揉轰鸣的耳朵:“沫沫!”
他嘴角抽了抽,尽量提起一个弧度,一个人伤心就算了,何必要同时埋葬两个人?
但,埋葬两个人,是迟早的事。
他眸光黯然,心中如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喘不过气来。
艾沫惜声音很雀跃轻松,说了很多想念的话。此时在外地录影,明天就可打道回府。玩也玩了,唱也唱了,从此便可安心当黎太太了。
“你说,好不好?”艾沫惜问。
黎相宇的心都碎了。
她居然问他,从此安心当黎太太,好不好?
怎么会不好?怎么会不好?他盼了二十几年,做的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只为了和她在一起。
她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甚至,已经成了他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了她,他就是个死。
灵魂死去,肉体活着,又有什么用?
他跌跌撞撞下了楼,车子开到新房小区门口,又调了个头。他不敢进去,那里全是艾沫惜的影子。那每一个影子都在提醒他,她是他的妹妹。
他要的是老婆,不是妹妹。
他随便找了个酒吧,不是闹轰轰那种,是个清吧。大厅里,有着宽大的屏幕正在重播刚才比赛的赛事,还有许多人都在看。
足见,这个节目的影响力有多大。
他找个位置坐下,要了瓶洋酒,眼睛盯着大屏幕。不用杯子,直接朝嘴里灌。
他斜斜慵懒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听节目主持人啰哩八嗦,半天扯不到正题上,冠名广告一大堆。
“嗨!我逮到你啦!”一个貌似俏皮的声音冒出来,直直挡住了他的视线。
黎相宇皱眉,很有打人的冲动。
这女人怎么就可以脸皮厚成这样?怎么就不能像沫沫一般……这世界,沫沫只有一个,当然不可能像沫沫。
“呼,好累,追死我了。我一路坐着出租追你到这儿,我容易吗我?帅哥,请我喝酒。”她很不见外地坐在黎相宇旁边。
黎相宇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喝酒,继续听主持人介绍参赛选手和评委。
没说两句话,又是一长串广告。有一个广告竟然连续播放十几次,差一点又造成黎相宇耳鸣,跟老黎的魔咒一样。
“你在等艾沫是不?”厚脸皮的叶小北眨巴着眼睛,朝黎相宇凑过来。
她大大方方叫了一打啤酒,兀自喝得高兴。
黎相宇仍旧没搭理她,看见屏幕上的艾沫惜穿着一身雪白的紧身衣裤,一双黑亮的短帮马丁靴。
挺胸翘臀,呵,他的沫沫。
洒脱与柔美,结合得那么惊艳。
在介绍男星秦陌的时候,歌迷一阵欢呼,不断呼喊着“秦陌”的名字。
在介绍艾沫惜的时候,歌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