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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是礼部定下的和亲婚礼吉日,最宜嫁娶。
宫中莫名传言,蹴鞠赛上,是二皇子百里遥,怕御熙王抢婚,指使了安王百里蕴与几个世子突袭御熙王……
然而,日子将近,准新郎百里遥却被无罪释放,流言蜚语,不了了之。
皇帝下旨大赦天下,其他红队的皇子世子也相继被放出。
朝堂之上一片微妙,立储与质子一事,谁也不敢多提半句。
百里玹夜则返回了自己的王府静养。
陌影胎气不稳,孕期月份渐大,愈加饿得厉害,每日必须吃五餐,方能压住饥饿。
因此,她不得不当一个宅家公主,闭门谢客。
怕伤了无辜,她把香茹,吉祥和如意都打发去了膳房帮忙,只留红煞、任然、任离在身边。
严如玉母女却从三月伊始,就开始拜访朝中权贵,以及众皇亲国戚,且每日趁夜将厚礼送往每家每户。
百里尺素暗觉奇怪,亲自前往府库查问过。
严如玉母女却不曾取用一分一毫,也不曾收纳任何人的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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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夕,用过晚膳,德妃奉太后懿旨,亲自送礼服到雨花阁。
她本想与陌影畅谈一番,冰释前嫌。
陌影深知她的来意。为百里羿册立储君与皇后之位,难为这女子对她这曾经的庶女低声下气。
她双眸血红地盯着德妃,直盯的德妃毛骨悚然,坐立不安,落荒而逃。
“影儿,我警告过你多少次,身为吸血鬼公主,要时刻保持优雅,不可蛮横无理,不可面目狰狞,不可贪婪嗜血。”
凤颐说着,从楼梯上无声缓步下来。酒红色的金纹锦袍,妖艳奢华,贵雅绝伦。
陌影起身,并没有迎过去。
她现在腹部微凸,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凤颐看出端倪。
“颐兄,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信,听说你最近每日五餐,不放心,所以来瞧瞧。”
凤颐说着,走到她的凤椅前,把她按坐在凤颐上,疼惜地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捧住她的脸儿。
“每日五餐,怎还这样瘦?可是生病了?”
“没有生病,只是心情不好。”
“失恋?”
她被他揶揄的口气逗笑,“什么都瞒不住你,唔……”
这一吻欺进突然,她凤眸眨了两下,柳眉微颦,却并没有避开他的吻。
她也想借一个人,戒除心底那只狼人,然而,冰冷的触感,异常怪异悚然,似亲吻了一具死尸,惊觉腹中一阵异动,她忙抬手抵住他的肩,将他推开。
“颐兄,我明日就成婚了。”
“我知道!”他强硬地把她揽入怀里,安抚轻拍,柔声道,“影儿,我是最疼你爱你的人,怎会不知你心里的痛苦?!”
陌影泪落在他肩上,迟疑了一下,抬手拥住他。
“谢谢你来看我。可……对不起,我爱的人……是百里玹夜。”
话说完,她便似睡着一般,靠在他肩上,再也没有动静。
他拥紧她,却柔声道,“影儿,你若不仁,休怪……我不义。”
楼梯之上,红煞,任然,任离都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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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晴暖,美丽清莹的橘色,浸染银装素裹的京城。
十里长的迎亲礼队,从皇宫大门延伸到城内的主道,红龙般,喜庆隆重,敲锣打鼓,霸气腾啸着,前往南赢王府。
街道两旁观礼的百姓们拥挤推搡,争抢宫女泼洒的喜糖和糕点。
雅膳堂、明月钱庄的阁楼之上,却杀手齐聚肃冷,一双双眼睛静观着礼队,准备伺机抢婚。
新郎乘着雪白的骏马从楼下经过,温雅笑着拱手朝百姓们道谢。
南赢王府内张灯结彩,众人却并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神色仓惶地四处奔忙寻找……
因为,新娘——不见了。
第207章 逃婚,罪该万死()
两队王府护卫奉百里尺素亲命,奔到王府外挡开观礼的百姓,将他们驱赶到半条街外。
雪地被踩踏的凌乱,重重叠叠的黑脚印惨不忍睹。
高高的九层台阶上,自翘高的檐牙垂下两串冗长的红鞭炮,凄清艳红,似滴下的血。
要点鞭炮的护卫废了半天劲,也没有点燃芯子,不得不朝着大门顶上举鞭炮的人嚷道。
“这两串也受了潮,再换两个!髹”
顶上的护卫忍不住烦躁地咕哝,“这是什么事儿?已经换了六串,那置办鞭炮的家伙,等着被处死吧。”
另一个护卫道,“别乱说,这鞭炮是程管家亲自采买的。”
被调派过来保护王府内外的金狐,亲自带兵巡视过王府四周,见东墙外停着一辆金皮华车,疑惑上前,认出那车夫,以及坐在车辕上的邓慎言,他忙单膝跪下,“御熙王金安!蠹”
那车帘掀开一条缝隙,里面贵雅绝美的男子,坐在轮椅上,双膝上罩着白狐皮盖毯子,墨绿的眸在黑暗中幽冷熠熠。
“府里怎么了?好端端的,怎把人都赶走?”
“陌影公主不见了。”
百里玹夜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开,“不见了?什么意思?”
“卑职也不知,护卫们找遍王府内外,就是不见公主。也或许,一切都是王太妃娘娘的安排……”
“王太妃?”
金狐看了眼那车帘,忙又道,“王太妃早就授意如玉郡主置办吉服,便是今日出嫁。”
这件事,百里玹夜是知晓的。
他以为陌影嫁定百里遥,早有防备,严如玉定然不会得逞。
没想到,那女人竟还是倏忽。
担心她有危险,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梅院找了吗?”
“找了,那雪上没有脚印,房里是程管家亲自去看的,并没有人。”金狐说完,歉然颔首,“殿下,卑职须回去了!”
百里玹夜又问一句,“可曾看到任然和任离等人了吗?”
“是,昨晚他们莫名其妙地晕倒在雨花阁的走廊里,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迷晕了吸血鬼的毒,怕是只有陌影才有。难道是她自己逃婚?既然决定了出嫁,为何又逃?
“金狐,你去吧。”
金狐站起身来,忽然想到他受伤的事,关切问道,“听说殿下腿伤中毒,还失了武功,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
“卑职期望殿下早日康复,公主应该也很担心。”
“嗯。”
那女人若真的担心,便不会一眼不来看他了。
她还在恨他,所以不肯让他相助,不肯理会他的死活。
听到车外的脚步声远去,百里玹夜侧首,问身后一身黑袍宛若隐形人的郑烽,“我昏迷时,陌影可曾吹过哨子?”
郑烽俯首道,“没有。”
“凤想容离开过那座府邸吗?”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丝毫未敢松懈,她不曾离开过安王府邸。”
百里玹夜若有所思地点头,不是凤想容,而凤隐此刻正带兵前往天狼,除了他们,还有谁能把陌影藏起来?也只有她自己了。
郑烽推测道,“殿下,如果是百里尺素和严怀景把公主藏了起来,或者是公主自己逃婚,我们便不必担心了。”
“逃婚是死罪!再说,她是血魔储君,这和亲若不成,便是损了两国颜面。”
为什么她不肯等着他抢婚?那样,她就算回来,也是有活路的。
百里玹夜阖眼一叹,一念万千,心急如焚。
“郑烽,派人马上去通知雅膳堂和钱庄那边,所有杀手,不准擅自行动,另外,找到南赢王府里我们的暗人,问清楚,昨晚有谁入过雨花阁。”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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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内,百里尺素一身枣红太妃袍服,发髻高绾,威严坐在荣禧堂的主位上,面色铁青。
下人都被屏退,门板紧闭,气氛肃冷沉静,除了严如玉和秦氏,无一人面上有喜色。
严如玉穿着大红的吉服,头戴凤冠霞帔,红光满面,喜不自胜地上前跪下,朝着严怀岐、秦氏和百里尺素跪下。
“如玉即将出嫁,拜谢父母与祖母多年养育,如玉出嫁之后,定相夫教子,不忘家族教诲之恩。”
百里尺素俯视着她,久久没有让她起身。
秦氏一身紫纹锦绣华服,满头珠翠堆叠,随着急切地举动地叮淙乍响。
她看出百里尺素神情不对,忙起身在她身前站定,低声道,“母妃,吉时将至,外面的队伍就快到了,如玉若是再不盖上红盖头,会穿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