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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修真]-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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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可以见祖父一面?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可以改变那荒谬的一切?

    此刻小千世界正下着滂沱大雨,整个街道上没有半个行人的身影。

    将绝沉默了半响后,忽然撤去了周身的灵力,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眉眼。即使衣衫尽湿狼狈不堪,他仍旧孤身站在府邸前,用那恍惚的目光静静地描摹着府邸的轮廓。

    他就这么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门前那两只古朴石狮上。

    将绝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他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左侧石狮那略显粗粝的头颅。当他手指偶然划过石狮后脑的些许刻痕时,将绝的动作猛地一顿。

    随后他快步走向了右侧石狮,在看清右侧石狮后脑刻着的浅淡字迹后,他轻轻闭上了眼。

    雨水一次次拍打在他那张过于硬挺的脸上,当丝丝缕缕的雨滴顺着他的额头划过眼角时,乍一看去竟有如他在哭泣一般。

    其实这两头石狮上并没有刻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左侧的字迹是他幼年刻下的,刻的内容是:“我绝不当将军!”

    而右侧的字迹是多年后他与幼弟玩闹时,幼弟偷偷刻下的。当时幼弟无论如何都不给他看自己刻的是什么,而那时的他只道幼弟也有自己的秘密了,倒也就真的没再过问过这档子事。

    直至今日,他才知晓幼弟当年刻下的是什么。幼弟在同一位置同样刻下了六个字,他刻下的那句话是:“我替兄长从军!”

    看到这左右两行字后,将绝突然想起来很多事情。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石狮边上撒泼耍赖不肯归家的模样,他也记得自己抱着年幼的弟弟爬上石狮张扬大笑的模样。

    他的幼弟温柔、聪慧、忠义、坚忍。就是这样的幼弟,偏偏也死了。他死在小千世界的绝地中,死在了凶兽的嘶咬之下。

    将绝还记得当初他找遍那个位面,最终却找到了幼弟血肉模糊的衣衫和零零落落的白骨时的感觉。那种最后一个亲人也已逝去的感觉,又岂止“悲痛欲绝”四个字能够道尽的?

    “别哭啊”长生站在将绝身侧注视着他,即使知道将绝听不见,即使知道将绝如今触景生情难以自抑,他还是低声开口了。

    如果在这门口便已流泪,这场噩梦般的幻境,你又该如何撑过去呢?

    将绝闭着眼忍着心底骤然涌起的酸涩感,终究没有流下泪来。不是因为他想撑过这场幻境,而是因为他知道,流泪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该痛的还是会痛,该疯狂的还是会疯狂。这世上有些事,从不是几行泪水就能掩埋的。

    “少爷?是少爷吗?”在将绝平复心情时,远处一个撑着伞的家仆犹豫着开口道。等到那人走近了看清将绝的面容后,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您的伞呢?衣服湿成这样,可千万别着凉了!我来为您打伞,您赶紧进去吧!”

    “其实也不怪您没带伞,毕竟今日这天气太怪了些。突然间就下这么大雨,雨水还冷得慌”家仆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伞想要将它遮在将绝的头上。

    “是啊。这场雨,可真是冷啊”将绝抬手止住了对方给他打伞的举动,他感受着雨水划过脸颊的凉意,握着长剑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这场雨实在是太冷了。冷得当年的他热血尽失,冷得如今的他身心皆凉。

    将绝踩着雨水缓缓走到了门前,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眼身后那两头古朴的石狮,最终抬手推开紧闭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他早就该回来的。

    而现在,他终究是回来了。

92 在修真界幻境() 
    将绝淋着雨缓缓走在府邸的青石小路上。

    他抬眼看着雨打屋檐的零零落落; 垂眼暼过远处家仆的来去匆匆; 忽然间竟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感。

    这里是他阔别已久的家乡; 是他无法割舍的梦想; 亦是他醉眼朦胧时魂牵梦绕的远方。

    可当他真的站在这片故土上时,满心满眼却都是难以排解的陌生与恍惚。

    一百年对一些人而言是弹指一瞬; 可于他而言; 这一百年着实是太久太久了。久到他的记忆已经模模糊糊; 久到他甚至都忘却了母亲旧时的模样。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现在的自己脑子里还剩下些什么。

    这般想着; 将绝慢慢停下了脚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这片宅邸于他而言真的太过陌生了。别说百年之后; 就连百年之前,他大多数时候也是在外到处流浪; 很少会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

    将绝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却依然认不出自己身处何地。就在他想直接用灵力覆盖整个宅子弄清路线时,他那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却突然顿在了不远处半支着的窗户上。

    那窗户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窗户后面正坐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妇人。

    而将绝在瞥到那位妇人的一瞬间; 脑子里一片空白。

    “母亲”那一刻排山倒海般的汹涌情绪疯狂淹没了他,万般复杂的心绪到最后也不过化作了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而已。

    将绝唤人的声音极低,窗下的妇人却若有所觉地回望了过来。

    在母亲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站在雨里的将绝下意识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听错了吗我竟以为我儿回来了”妇人轻浅的低语声在暴雨之中听不分明; 但就是这样几近呢喃的声响; 让将绝的心脏骤然泛起了一阵抽痛。

    他的灵力本就暴躁; 心烦意乱之下更是极不安稳; 乱窜的灵力竟激得他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将绝顿时用剑柄抵着胸口; 强行压住了躁动的灵力。然而他虽不再咳嗽,但那握剑的右手手背上早已是青筋一片。

    将绝垂眼移开了视线。

    他知道,他是怕见到母亲的,他也怕听到母亲的声音。因为时光倒转之下,祖父、幼弟他尚且可救,可母亲呢?

    他的母亲,本身便不想活。

    他就算能移山填海毁天灭地,却无法治愈心如死灰思念成疾。

    以前他不懂情爱之苦,所以他能一厢情愿地希望母亲起死回生。可当他看到长生在他面前倒下之后,他突然明白了母亲的感觉,他突然知道了什么叫做“了无生趣”。

    那是一种余生再无一物能让他心生波澜的绝望与苦痛。

    他甚至怨恨自己,怨恨为何长生已去,自己还苟延残喘地活在人世间。

    那是他此生唯一动心过的人啊,却偏偏死在了他想送他的长剑之下!

    这世间最荒诞的戏码也不过如此吧!

    “长生”将绝低喃着这个名字,猛地闭上了晦暗的双眼。

    他真的不敢在这时候去想长生,再想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些什么。

    冰冷的雨水一遍遍冲刷着将绝的脸,半响过后,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几分,似是缓了过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还没忘记自己回来是做什么的。

    他回来是想从家里找出父亲昔日的铠甲,然后穿着那身铠甲去战场上救回祖父与那些拼死奋战的士兵。

    父亲已去。他能做的,也唯有完成父亲那击退敌军的遗愿罢了。

    将绝再度抬眼看向母亲,这次他的眼神平静了许多。他很清楚,以母亲思念父亲的程度,此刻那身铠甲必定挂在她的屋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将绝抬手用幻术造了一副一模一样的铠甲,随后拿着那略微有些不合身的真正铠甲穿戴了起来。

    比雨水更冷的铠甲带着几分饱饮鲜血的涩意,却让他自归来后第一次体会到了熟悉感。

    将绝就这么身着铠甲割裂了虚空,直接降临在了战场的某个角落里。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战士们都在为了活下去而疯狂厮杀着,凌乱的交战声和隐约的哀嚎声充斥着整个平原。

    将绝静静地瞥了战场一眼。只一瞬间,他的目光便落到了战场中央那个头发微白、一往无前的男人身上。

    那是他的祖父。年近古稀,却仍在披甲而战。

    可笑的是,那个让他誓死效忠之人,早已堂而皇之地抛弃了这个国家。那所谓的君王,正坐在龙椅上无所谓地看着众人国破家亡。

    将绝看着祖父,漆黑的眼底缓缓染上了些许猩红。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踏入战场的那一刻,就有些莫名的心烦气躁。

    但他有什么好心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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