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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猛然发力,将铁矛生生折断,变为一团黑雾四散流溢。
萧林的脸色红了又白,循环往复,最后还是归于苍白,他眼神阴沉,紧紧握着手中法杖。
赵青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站在原地讥讽道:“萧林,这就是你的本事?就只会欺负几个女流小辈?”
萧林冷笑道:“你以人道气运用五方帝拳,又能出多少拳?”
赵青双臂抱胸,笑眯眯道:“你不妨试试。”
萧林将手中的法杖在地面上狠狠一顿,顿时燃起熊熊黑焰,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然后举起手中的书籍,书页哗啦啦翻动。
就在诸位大地仙打得昏天地暗的时候,原本驻扎于直隶州渤海府境内的中军大军已经开进帝都辖境,从青尘等人相反的方向前往圜丘坛,距离已不足三十里。
已经被大雪铺满的驿道上,无数人的沉重脚步声轰隆作响。
曲长安披坚执锐,大声道:“诸军听令,今有反贼意图刺驾,本督奉陛下旨意,率军护驾,平缴叛贼!现在随我前往圜丘坛!”
“诺!”
众军轰然应诺。
皇帝陛下没去看天上地下的神仙大战,而是开始再次怔然出神。
登基御宇二十载,年号承平,取承继天下太平之意,可天下真的太平了?
未必。
有人虎视眈眈于卧榻之侧,随时都有可能一口咬下,不但天下有再起烽火狼烟之危,而且他这位百姓口中的承平帝也有性命之虞。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以自身为诱饵,行“开门揖盗”之举。
魏国魏王萧瑾,草原汗王林寒,这两位宗亲外戚,名义上还是大齐的附属臣子,可实际上却是整个王朝帝国的心腹大患,若是能将此二人除去,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当然,他设了一个局,萧瑾和林寒也不是傻子,既然敢来破局,绝对是有所依仗。
就像两位大国手对弈,双方孰强孰弱,还要看各自手腕如何。
就在此时,有一人“胆大包天”地登上了圜丘坛。
内阁首辅蓝玉。
皇帝陛下重新握住那只三足酒樽,轻轻说道:“老师。”
不是蓝相,而是老师。
蓝玉之所以受封太师,不仅仅因为他位高权重,也因为他有实实在在的帝师之实,早在萧玄还是王世子时,他便是萧玄的课业老师,后来萧玄的身份不断水涨船高,王世子,王太子,皇太子,皇帝,蓝玉也随之由世子老师变为堂堂帝师。
如果不是因为愈演愈烈的君相之争,两人也许会将这段师徒之谊保持很久。
蓝玉,在徐林北伐草原一战中,将中都献城于萧皇,断绝徐林后路,逼迫徐林只能归降于萧皇,使萧皇得以入主西北,虎视中原。后蓝玉又出而为将,是为三大行营掌印官之一,亲自领兵参与了南征蜀州和北伐后建,为萧皇逐鹿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在定鼎一战前夕,萧皇以摄政王之尊入东都,把持朝政,蓝玉入而为相,替萧皇坐镇东都,运筹帷幄,故而在日后评定功臣时,蓝玉得以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第一位,封赵国公。
先帝萧煜只有一个儿子,老师的人选自然要千挑万选,非出将入相的蓝玉莫属。
蓝玉犹豫了一下,道:“陛下今日走了一招险棋,如果赢了还好,可如果输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樽,轻声道:“老师此话怎讲?”
“陛下在西北和江南屯有重兵不假,可草原、魏国与帝都之间的距离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林寒手握数十万草原骑军,萧瑾又有数万水军,若是林寒绕过陕州,兵发燕州,而萧瑾自齐州强行登岸,便可对帝都形成两面合围之势,如果陛下在这个时候遭遇不测,朝堂大乱,那么顷刻间就要倾覆半壁江山。”蓝玉沉声道:“老臣早在多年之前就曾对陛下说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
他顿了一下,郑重道:“今驰不测,如马惊车败,陛下纵自轻,柰高庙何?”
萧玄不置可否,“虽然满朝之人都称呼朕为圣上,但朕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朕是先帝的儿子,当年先帝可以做到的事情,朕,也可以。”
第七十九章 老师学生言归老()
“不一样。”蓝玉沉声道:“先帝是创业之君,陛下是守业之君,职责不同,又岂可同日而语?”
皇帝平淡道:“此心同,此理同,殊途而归。”
蓝玉喟叹一声,没有说话。
萧玄低头望着酒樽中的一层薄薄落雪,忽然道:“老师,其实你早就知道今日之事。”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蓝玉没有否认,反问道:“难道陛下不知道?”
萧玄笑了笑,“朕当然知道,不过朕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老师将此事告知于朕,又是另外一回事。”
圜丘坛上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有些事情,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可一旦挑破了,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此时无雪,风却越来越急。
蓝玉白色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颤抖着,沉默许久之后,缓缓开口道:“陛下是要问罪于老臣?”
萧玄终于转过身来,直视这位授业之师,缓缓说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欺君罔上,图谋不轨,往小了说,不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之事罢了,旁枝末节,不足道哉。”
蓝玉似乎不想再恪守君臣之道,直言问道:“那么陛下是想往大了说,还是往小了说呢?”
萧玄也不动怒,平静道:“有句古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若要问罪于老师,结党妄行四字足矣。”
蓝玉忽然笑了笑,道:“大郑正明十年六月二十,太师、内阁首辅张江陵身故,神宗皇帝赠上柱国,谥文忠。九个月后,正明十一年三月,神宗下诏收回张江陵的上柱国、太师封号,接着又下诏剥夺‘文忠’谥号。这还不够,一年以后,正明十二年四月,神宗下诏查抄张江陵的家产,并将其子发配充军。有郑一朝,抄家者有三,一谋反,二叛逆,三奸党,而神宗给张江陵定下的罪状却是诬蔑亲藩、钳制言官、专权乱政、谋国不忠,先不说这些罪名有多少污蔑之词,就算全数为真,也不足以行抄家之事,归根究底,何也?无非江陵相公分皇帝之权柄,引皇帝之忌讳,方有如此之灾祸。”
萧玄平静道:“内阁之制,始于大郑太祖皇帝,当初大郑太祖废黜丞相而设内阁,留有两条祖训,一条是‘后世有敢言设丞相者,杀无赦!’,另一条是‘六部分理天下事,内阁不得侵’。故而内阁本无宰相权柄,只因在宣宗时,六部尚书陆续入阁,六部之臣不得不听命于内阁,内阁这才有了宰相之实,自此之后,内阁首辅多兼任吏部尚书之职,行宰相之事。及至神宗年间,张江陵出任内阁首辅,又大不一样,此时神宗皇帝初登帝位,权位不固,张江陵先以天官和帝师之尊把持朝政,继而以考成法挟制六科,以六科监察六部,以六部考察地方,最后操纵百官,一切军政大事皆由他一人而决,甚至于首辅均旨更甚于皇帝圣旨,如此之权柄,又岂是宰相二字可以囊括?”
蓝玉轻声道:“陛下看得透彻。”
萧玄接着说道:“万国仰大郑天子,四方颂江陵相公。这是当时的一副对联,时人将张江陵与大郑天子相提并论,可见他名为首辅,实为摄政,自古以来,摄政者又有几人善终?”
蓝玉轻声道:“老臣不是张江陵。”
“老师当然不是张江陵。”皇帝陛下笑道:“本朝以来,先帝有感于前朝内阁与六部相争之弊,增设内阁辖制六部之权,使得内阁凌驾于六部之上,内阁首辅、次辅已与宰相无异,老师为相一甲子,恪守本分,劳苦功高。”
蓝玉沉默片刻,感慨道:“当年江陵相公曾言,‘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念既已忘家殉国,遑恤其它,虽机阱满前,众镞攒体,孤不畏也,以是能稍有建立。’张江陵何尝不知走摄政一途,便是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可他还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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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轻声道:“帝王心术,从来都是封无可封时,便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无关乎天下,也无关乎兆民之好恶,只关乎一姓之尊荣,当年张江陵说‘如入火聚,得清凉门。’何尝不是早已经看透?”
蓝玉身上的公服被大风吹动,如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