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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暗室的一个角落，一团黑影裹在一件黑色衣袍之中，透出一股极度阴冷的气息。
鬼乾静静看着这些，脸上没有表情，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什么，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你受伤了？怎么搞的？”鬼乾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方厉川的房间之中。
方厉川的脸色显得极其不悦，压着嗓子沉声说道：“下次不要再随便进我的房间！”
鬼乾微微沉默，然后说道：“好！”
接着他又再次问道：“发生了什么？”
“遇到一个叫做凤阳道人的家伙。”方厉川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非常微妙，似乎有些欣赏也有些钦佩，更有一股癫狂残忍、桀骜不驯之气，他嘴角挂着邪异的笑容，说道：“他很强，很厉害，不过很不幸，他已经成为我的目标，注定要成为我的猎物！”
“不管做什么，你最好收敛一下……”
“够了！”方厉川突然爆喝一声，打断了对方，表情显得狰狞而疯狂，道：“不要再对我指手画脚，我早就受够了！”
鬼乾依然平静如故，悠悠开口道：“我只是不想师弟你死得太早。”
方厉川哈哈大笑，道：“笑话！我们投靠妖族只是自身修行，不是苟且偷生，整天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处，难道很有成就感吗？！”
“你错了。”鬼乾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们不是老鼠，我们是藏在暗处的毒蛇，而且这都是暂时的，只是暂时的策略，只要将来一遇风云，便能有化龙之机。”
方厉川冷笑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等到了那天，我大概都已经不是我自己，又何谈化龙之机？”
“快了，时间不会太久。”鬼乾道。
“六大门派乃至青玄宗一流的各个门派，谁都不傻，如果只是暗中煽风点火，就能让这些门派陷入混乱的内耗，相互拖垮，这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一些？”方厉川道。
“确实没人是傻子，但欲壑难填！力量可以滋生出信心，混乱可以滋生出更多的野望。妖族的策略是正确的，化整为零，祸引东水，暗中积蓄，只要将来战端一起，神泽域势必沦陷！”鬼乾的情绪出现了一些波动，这些话说得极为笃定，有一点指点江山尽在掌握的风发意气。
方厉川讥笑了一声，道：“作为修行之人，信奉的不是自身力量，反而是这些鬼蜮伎俩，你居然还一幅自得的样子？更何况，我们不过是人家手中的棋子，随时都可能被抛弃，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即便是棋子，我们也不是普通的棋子，在力量弱小之时顺应大势，这并没有错。顺势而行，保全自身，总有一天，也可以跳出棋局成为执棋之人。”鬼乾说道。
“你总是能说出很多道理。”方厉川说完便不再言语，心中默想，你是你，但我并不是你！
“好好养伤吧。”鬼乾身影再次缓缓消散。
“等一下！”方厉川突然想起什么，喊住了鬼乾，接着随手抛出了几名昏迷中的女修士，其中便有白素素。
鬼乾微微颔首，下个瞬间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咦。
“有问题？”方厉川道。
“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鬼乾道。
“哦，是谁？”方厉川随口问了一句，但明显不是非常有兴趣理会这些。
“小师弟……”鬼乾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晋阳昊空（）
方厉川怔了下，道：“老九居然没死？”
鬼乾指了指白素素，道：“她身上有小师弟的气息，应该不会有错。”
“嗬，这老九身上的干系可不少，只怕想宰他的人一大把，你有什么想法，利用老九搞些事情吗？”方厉川道。
鬼乾问道：“这个女人在哪儿抓来的？”
方厉川略一回忆，道：“距离火山群不远的地方。”
“这么说，小师弟现在已经跑到了苍古山脉？”鬼乾一边说着，一边出手对白素素搜魂，旋即眉峰蹙起，道：“她好像被人抹掉了一部分记忆。”
方厉川不屑道：“是老九干的吗？不过他也太过心慈手软，不管什么原因，一个女人而已，干掉就是，还留着干嘛？我猜他有可能就在那片火山群。”
“山月剑派的闹剧过去了将近三年时间，小师弟突然出现在此地，并不见得是好事。”鬼乾思索了片刻，说道。
方厉川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鬼乾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也是，如果把六大门派的目光引到了这边，咱们暴漏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眼中却透出了一缕难掩的兴奋之色。
“如果暴漏，我们都会十分难过！”鬼乾警醒了对方一句，又缓缓开口道：“所以，小师弟还是做个死人比较好。”
方厉川哂笑道：“准备同门相残了吗？”
“他是师父的徒弟，是我的师弟，我当然不会亲自对他动手。”鬼乾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厉川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道：“也亏你能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鬼乾无声地笑了一下，道：“其实与小师弟相比，你还是差了点。”
“你说什么！？”方厉川像是被戳中了要害，差一点都跳了起来，他目光如炬，盯着鬼乾，恶狠狠地质问道：“你竟然说我比不过老九！”
鬼乾视若无睹，又说道：“你也别老是看不起小师弟，他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又怎会简单？”
方厉川冷哼了一声，道：“我并不是看不起老九，我只是很讨厌你拿我与其他人作比较！”
鬼乾没有争辩这个问题，转而说道：“那你好好养伤吧，还有，修为别落下了。”
“用不着你来废话！”方厉川冷着脸说道。
待鬼乾离开，方厉川微微眯着眼想了半天事情，说实话，他确实有些看不起曾游，不仅仅是曾游，黑老魔其他几个徒弟，同样没被他放在眼里。
这是一个似乎天生就带着自大狂属性的人，但他并非一个白痴，不是不知道审时度势，他的骄傲和自大不是嚣张和跋扈，目空一切也并不代表着惹是生非。
不过，跟着二师兄鬼乾投靠妖族势力，这些年来确实让他感到十分压抑，他很不喜欢鬼乾那种阴冷的性子，不喜欢那些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极度的讨厌这种藏头缩尾的日子。
方厉川对于曾游本事不大，敌人惹的遍地都是确实有些鄙视，但同时也有点羡慕曾游如今的这种处境，在他想来，这种天下皆敌的感觉想必会十分刺激。
曾游的死活他并乎，自己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他却有些纠结了起来。
妖族图谋甚大，方厉川和鬼乾投靠妖族，好处确实非常多，然而，随着时间越久，方厉川越是觉得，这并非自己想要的，可一时之间也不想放弃那些唾手可得的好处。
想了半天，他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决定再等上一段日子，鬼乾的很多话他都不以为然，但有一点并没有错，力量弱小的时候确实需要想办法保全自身。
抛掉这些杂念，方厉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脸上露出一丝癫狂的笑意。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玉简中的其实和曾游手中的那本炼器秘籍一模一样，同样的东西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获得。
……
鬼乾来到了另一间密室中。
这个房间也极其宽敞，室内摆放着一排排脸盆大小的器皿，里面盛满了鲜血，而鲜血之中浸泡着一个个被炼成了拳头大小的胎盘。
如果曾游看到这一幕，或许便能猜测出来，这应该就是在炼制那种极其恶毒的丹药，紫河丹！
那胎盘可不仅仅是胎盘，里面还包裹着一个个从母体之中切腹而出的婴儿！
整个房间充斥着浓烈至极的血腥之气，里面坐着一老一少，老者正在闭目打坐，即便鬼乾进来他也没有丝毫动作。
那个少年看着只有十五六岁，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他身量不高，顶着一头金色的长发，显得有些妖异。
此时他正端着一个头骨炼制的酒杯，而酒杯中盛着的是猩红的血液，血液剔透晶莹，不含杂色，如汞似浆。
他一口饮下杯中鲜血，又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露出一幅陶醉之色。
“鬼乾，你过来有何事？”少年放下手中的头骨酒杯，问道。
“确实有些事，晋阳少主。”鬼乾微微放低了一下自己的姿态。
少年摆了摆手，没问什么事，反而说道：“别再叫我晋阳少主，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