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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娘娘想从哪里听起?”当日惊变牵连颇广,檀青不得不小心请示。
云绾容收回眺望的目光,微紧了紧拳头:“你就跟我说说含笑罢。”
檀青愕然,以为主子问的必定是那失去的孩子及幕后凶手呢。想起含笑死前模样,檀青紧咬了下唇,道:“含笑的刀伤正中心脏,奴婢赶到时只看见邵侍卫从湖里救起娘娘,含笑已经当场断了气。”
那日里满地的鲜血着实刺目,如今檀青夜里不眠时总会浮现那日情形,叫人痛心。
云绾容深吸一口气,气息里有着控制不住颤抖和极力隐藏的悲痛。她紧握起拳头,指甲戳到了掌心里,闭目哀道:“含笑她,是为我挡的刀。”
她还记得那冰冷逼人的刃光,恶人双目肆虐的杀意。被击晕的含笑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奋不顾身挡住致命一击。
凶手回过神后再次杀向自己,她以手挡拦劈向面门的冷刀,手上镯子阻了力道碎成两半,手腕刀伤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云绾容抚上左手手腕,伤疤未消去,此时想起似乎又在隐隐作痛,那里曾经经历的锥心痛意恐怕此生都难忘记。
可与含笑的死比起来,这又算什么呢?
含笑陪她长大,为她而亡,到最后连一句话都没能留下。
檀青只知含笑身死,却不知她是为了主子而去。她动了动嘴唇,最终也说不出劝主子想开些的话。
难怪娘娘自责至此。
殿内的沉默揪人心绪,还是云绾容再次开口,问的却是含笑尸骨何在。
檀青放轻声嗓,似乎这样能让主子好受些:“皇上隆恩,命人将含笑送归故里。”
云绾容缓缓睁开双眼,眸里染了层水光:“皇上有心了”
檀青见她情绪波动,担忧地看向她。
云绾容提口气,忍住泪意:“是谁主持追查此事?”
“是皇上。”想到主子醒来对皇上不冷不热的态度,檀青忍不住帮皇帝说话:“娘娘落湖之事乃皇上派亲信查探,亲自审问的,欲加害娘娘之人皆被皇上惩处了。”
“可是江充容?”
“是她。”檀青内疚道:“当初娘娘是否已察觉端倪,所以叫奴婢一直留意江充容宫中?都怪奴婢,如果奴婢细心些,也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云绾容摇摇头:“说到底,是本宫的疏忽。”
檀青略微犹豫,还是把江充容的死说了出来:“那会皇上怒极,当场斩杀了江氏,死状极惨。江充容对娘娘下杀手,原是因大皇子的身份。”
檀青解释道:“大皇子就是小公子,那日之后,皇上恢复了他身份。”
“皇上亲儿?”云绾容插问。
第389章 事情始末()
檀青担心地悄悄抬眼,见主子面色平静,略加思索道:“大皇子的生母原是江充容身边丫鬟,当时局势紧张皇子夺嫡争得头破血流,皇上也是一不留神招人算计。江充容抢了那宫女的机会,说那夜的人是她。”
“之后皇上很快称帝诸事繁忙顾不得理会这些,而后到了对女眷封位的紧要关头,江充容不好动手斩草除根,暂未有机会处置便将那宫女带了进宫放跟前盯着。”檀青语气不曾停顿:“后来江充容发现她隐瞒身孕,而后宫局势渐稳,便悄悄派人杀害。”
但宫女没死成,被哑李救回了冷宫。
之后的事,在大皇子被接出冷宫后哑李便全交代了。
檀青说完紧张地看向云绾容,就怕她心里不舒服呢。毕竟后宫人人道皇上无子,主子又是喜欢着皇上的,突然知晓皇上早跟别人有了孩子,搁谁身上都不痛快。
而因这孩子的事,自家娘娘受了无妄之灾,还失去了亲骨肉。
“怪不得晟儿与皇上如此相像。”云绾容却只是轻声感叹,叫人瞧不出心里想甚。
主子不表露情绪,檀青不知该如何接话。
云绾容从窗边转身,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徐徐坐下,转着左腕上的新红玉镯,声音微哑:“江充容是怕本宫查出晟儿的身份,害她多年的隐讳公之于众被追责,所以先下手为强?”
“回娘娘,确实如此。”
“如此说来,桑榆和术安,还有冷宫查看枯井尸首的俩宫女之死,也是她的手笔?”云绾容又问。
檀青点头:“江充容死前认了罪,往冷宫枯井去的那宫女后来怕了不想为虎作伥,江充容便派人杀了。”
当日熙华宫外大早被王保全捡到的带血石头,便是砸死了宫女的凶器,只因宫女想收手跑到熙华宫告密。
术安想帮这宫女,揣着火油撒掉惊了云昭仪的仪仗,后被江充容察觉端倪,送劣炭熏人昏迷造失火假象烧死了术安。
桑榆是那晚送炭的,一并被抹除干净不留痕迹。
云绾容听着,只觉江充容丧心病狂,这已经多少条人命了?
“那除夕夜里,晟儿在小桃林被人推伤,是不是她指使的?”云绾容问。
檀青小心点头。
“记得那日审问,并未有别的宫里的人进来,熙华宫有内应?”当日之事,云绾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即皱眉问。
檀青略微迟疑,道:“江充容说,守门的嬷嬷被她收买了。那婆子对熙华宫熟悉的很,借夜色把人推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回去守门。”
听着合乎常理,前后都联系得上,云绾容想到的却是她问错了,当天的外人不是没有,余充媛和朱儿在宫门落锁前进来了。
想的事多了,云绾容的头一下子疼了起来,嗡嗡地响。
她抬手揉揉太阳穴,檀青一见她面露疲色脸色比先前差了几分,连忙担忧劝道:“娘娘莫想了,反正事情水落石出,奴婢稍后再说亦可,您先歇息罢?”
第390章 您在意的,皇上皆记心里()
云绾容摆手,哪愿意知一半留一半地吊着心:“除了江充容,此事是否牵扯到他人?”
檀青见劝不动她,也晓得不将始末说清楚主子是不罢手的,便挑了重点道:“贤妃因阻挠太医为娘娘出诊,如今被贬成庶人,腿脚废了。”
云绾容略觉惊诧:“就因此?若论宫规,贤妃的惩处未免重了。”
“娘娘觉得贤妃不该受此惩罚?”檀青以为她对贤妃心存善念呢,解释道:“自娘娘进宫以来,贤妃愈发爱寻娘娘麻烦,估计皇上记在心里。再有左家猖狂,皇上难免”
借此机会除去贤妃位分权势。
但皇家之事不可多言,檀青不敢明说,云绾容闻言知意,自然明白里头含义。
没想到皇后与贤妃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贤妃说倒就倒,乍一看事出有因,实则突然。
“自贤妃中毒,性子愈发狂躁冲动,否则未必落此下场。”云绾容实话道。
檀青也点了点头,后宫里贤妃站得稳当,谁想到会毫无察觉中着了别人数年的毒呢。
她将敏修容被贬至婕妤,拦截的侍卫嬷嬷同被处置的经过一一说来,见主子眉心紧拧神色沉重,犹豫着后面的话还该不该说。
云绾容看出她的支吾,开口追问。
檀青深吸口气,低眉垂首:“再有余充媛,如今戴罪之身,皇上见您与她交好,留着让娘娘发话处置。”
云绾容抬眸看她。
说起余清妧,檀青心头有几分怨恨:“当日邵侍卫隐在暗处护您,以邵侍卫武功,应付起来绰绰有余。若不是她耍计谋将邵侍卫引走,娘娘哪会遭恶人伤害!”
那样含笑也不会死了。
如今她每日一副愧罪的表情又有何用,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岂能挽回。
檀青恨恨咬牙,云绾容听得心口一滞,如塞进石子儿般,既沉甸又扎人,万分不是滋味:“你说余充媛?”
“是她。”檀青涩声道:“后来估计是良心发现罢,跑到熙华宫让奴婢快快去柳湖救您,但已经来不及了。”
云绾容好一阵沉默,许久才道:“你说皇上当时极恼,怎会顾念本宫与她那点情份而不是直接处置,实在不像他脾气。”
“这便是皇上待您的不同罢。”檀青见主子愿意开口谈及圣上,斟酌道:“也许在皇上眼里,余充媛不足为道?但娘娘在意的东西,皇上皆记在心里的。您昏迷的时日里,皇上特许夫人每日进宫探望。夫人与四小姐得圣上旨意,被允许留在京城。”
流放之人,若非大赦天下,几乎一辈子都无可能再归的。
云绾容垂下的眸子里波光微动,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抚过梨木几上的茶盏盖儿,久久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