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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声叮嘱陆樱一切小心，陆老夫人笑呵呵的转头去对付圆哥儿了。
正如陆樱所料，傍晚时分，天还大亮，柳绮烟就来了。
甫一抬眼，陆樱就愣住了。
往日的柳绮烟，都是素着一张脸出门，一是因为不耐烦妆扮，二则是因为即便妆扮了，到时候若是兴致来了要骑马什么的，一出汗妆容就花了，到时候更加难看。
所以，向来自诩“天生丽质”的柳绮烟，与陆樱一般，都是不着脂粉的。
可今日的她，明明还是那个她，可通身的柔婉，从那精致的妆容上显现的淋漓尽致，就好像画里走出来的古装仕女。
“果然女为悦己者容，你今日真的美极了。”
不吝啬的赞着，陆樱走到身边问她，“可是约了他一起赏灯？”
柳绮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夸张的耷了脸，陆樱故作一脸委屈的说道：“亏我还费尽心思的想着带你去哪儿赏灯呢，结果，佳人有约啊。”
被她这幅耍宝的模样逗得发笑，柳绮烟娇羞的说道：“自然不是我一个人去，咱们一起去。否则，否则”
“否则，若是被北疆王府的人遇上，你可就说不清了。”
直言说穿了她的意图，眼见柳绮烟一张脸羞得红布一般，陆樱顿了顿，轻声说道：“绮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明日，你可就要回北疆了。”
出乎陆樱的意料，柳绮烟不但没有失落黯然，反而欣喜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过了今日，此生我与他再无相见的可能，可是，有这几日，已经足够了。”
说着，柳绮烟抱了抱陆樱，“妹妹，我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绝没有机会识得他。而如今，我再无遗憾。”
“可是将来”
虽才几日的功夫，陆樱却看的清楚，柳绮烟对凤无双，已是情根深种，一点儿也不比她对平王的感情差。
柳绮烟果断的摇了摇头，“不会发生你想的事。回到北疆，及笄以后，我还是会嫁人，但是，我会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未来我一定会幸福的。他于我，是我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应该遇见的那个人，就像你说的，总比一腔情意都付在一个渣男身上的好。”
渣男，是陆樱对时下那些不珍惜身边人却道貌岸然的男子的统称。
不知道凤无双做了什么，可对眼前这种情况，陆樱还是很满意的。
当下也更了衣简单的妆扮了一番，二人手牵着手出了侯府。
到暗香浮动与凤无双碰了面，三人一起去口口香吃了为柳绮烟践行的晚膳，外头已经天色大暗，不过，整个上京城被璀璨的灯火映衬的亮如白昼。
出了口口香前的巷子，耳边瞬间喧闹起来。
泥人布偶糖葫芦，还有形状各异的花灯，看的柳绮烟眼花缭乱，而一旁的凤无双，破天荒第一次没有以陆樱为中心，自始至终都护在柳绮烟身边，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有情人。
灯谜摊子上，每每猜对后得了花灯，柳绮烟都会一脸欣喜的回头来看凤无双，问凤无双的眼眸中，满是宠溺。
若不是发现宠溺过后是即刻的清明，陆樱险些以为这几日的功夫，凤无双也喜欢上这个洒脱真性情的女孩儿了呢。
赏了灯，吃了路边小摊，还买了货郎货架上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临近亥时，三人赏灯的行程才结束。
三人同乘一车，先将陆樱送回陵山候府，凤无双才送柳绮烟回北疆王府。
陆樱下车时，柳绮烟笑嘻嘻的叮嘱她，“明日巳时我们就要出城了，你可千万记得来送我。”
连连点头，陆樱直看着马车驶出巷子，才转身回去。
喧闹的声音顺着偶尔被风吹起的车帘透进来，车厢里，柳绮烟眼睛星亮的看着凤无双，满是依恋的说道：“这几日，谢谢你陪着我，这一世，我绝不会忘了你。”
想问“你会忘了我吗”，却又怕那答案让人伤心，柳绮烟绽开自己最美的笑容，轻声说道：“今日一别，你我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明天，你就别来送我了，可好？”
“好。”
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柳绮烟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凤无双颔首浅笑，一如柳绮烟初见他那日的温暖和煦。
马车驶到北疆王府后门的巷子里，直停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再度驶离，洋溢着满脸灿烂笑容的柳绮烟下了马车后，冲车厢内的凤无双笑了笑，继而转身进了门。
几乎是刚一踏进后门，就哭的不能自已。
第454章 旧情（）
翌日一早，陆樱出城赶到十里亭的时候，凤无双已经到了。
一身宽袍白衣，披着件雪白的大氅，一眼望去，整个人像是融入了远处山尖的皑皑积雪中一般，说不出的清冷。
而他的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森然，那一瞬间，似是变了个人一般。
见陆樱来了，凤无双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又扭头去看萧索的远方了，好久，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我会对绮烟这般不同。”
“你也一定以为，我对她是逢场作戏，只为哄的她安心离开上京城回到北疆，再无遗憾。”
“难道不是？”
陆樱惊讶至极。
说实话，这几日，只看柳绮烟脸上从来没断过的笑容，就知道她和凤无双在一起开心极了。
可是按着凤无双的性情，他又不是那种耐得下性子来逗女孩子开心的人，所以，陆樱也百思不得其解。
苦笑着摇头，凤无双返身走到陆樱身边，在她头上弹了一下道：“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没有真心的人。”
“自然不是。”
陆樱果断摇头，“只不过，你与她究竟认识时日太短，倘若久一些，恐怕我就不会这么诧异了。”
又长叹了一口气，凤无双的面容间，已满是追忆的寂寥。
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知晓北疆王府的人马还有一阵子才会到这儿，凤无双轻声说道：“我曾有过一个相知甚深的爱人，为了我，她命丧西域，而绮烟的性情，与她十分相像。”
“我甚至来不及实现我对她的承诺，她便走了，那之后的好几年，我无时不刻不在为此自责追悔，绮烟的出现，让我觉得仿若是她回来了。”
“所以，是她也好，还是绮烟也罢，这三日，我付出的都是真心。如果这一世不能在一起，那最起码还有一点儿可供回忆的美好时光，但愿来世，我们能寻到彼此，再续前缘。”
短短几句话，就将自己那些心酸难耐的往事说了个清楚，陆樱似乎明白，为什么柳绮烟的眼眸里，是那样璀璨的光亮。
一个人是虚情还是假意，很多时候是可以看出来的，大概柳绮烟也看出，凤无双那几日是真心待她，所以她才了无遗憾。
说完了这些，凤无双便再不开口了，可看着远处雪山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浓郁的哀伤和悲恸，陆樱知道，他定是想起了那位芳华早逝的爱人。
不忍打扰他，陆樱安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可心里，却闪过了许多思绪。
去岁去欧阳府里赴宴，杜十娘讲的那出红豆记里，提到过一个上官小公子。
后来，得知凤无双真实身份的时候，陆樱心里就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因为，与凤无双一样，两人都是先被家族抛弃，继而在恶魔岛训练十载后震惊世人。
而如今，凤无双虽然没有说到细微末节，可陆樱却觉得，凤无双就是红豆记里的那个上官小公子。
再联想到杜十娘和杜十一娘是平王的人，陆樱心中狐疑：难道，平王一早就知道了凤无双的身份？
胡乱的想着，就听着远处传来了车马的声音，陆樱抬眼去看，便见城门处出现了一大队人马，打着的正是北疆王府的幡旗。
想起前一日柳绮烟说过不让凤无双送她，一是不想人前落泪惹人起疑，另外便是只想让凤无双记得她的欢颜，陆樱回头看向凤无双，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十里亭，站在了路边。
车队驶过，其中一辆马车驶离队伍停在了路边，车帘掀起，柳绮烟欢快的跳下马车，走到了陆樱身边。
甫一看到她，柳绮烟就上前给了陆樱一个不舍的拥抱。
“我会想你的，而在上京城里的这一个月，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陆樱，谢谢你。”
轻声说着，柳绮烟吸了吸鼻子。
不想落泪，柳绮烟转了话题道：“你送给我的那两箱子礼物，我还没顾得上看呢，等回去看完了，我就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