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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些不忍，顿了顿，陶竹才又继续开口：“寒毒毒性猛烈，更何况是对于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而言。纵是神医鬼谷子，也只是将其解了个大半。而这剩余的毒素，正是落到了顾之尧的腿上。鬼谷子费尽心思要给他治疗，所以他儿时过得并不愉悦。眼下虽然腿脚利索了些，但是每到阴雨天气，还是会有些麻痹的。”
“聪慧如你，后面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一定能懂。”
柳眉妩无声地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懂呢。顾清飏寻医于鬼谷子，携妻儿呆在昆仑山。而陶家和顾家私交甚好，陶柒会和唐柏青来往便是因着顾之尧的缘故。
她此时却忽然想起当初她问他为何儿时没有在昆仑山见到他的时候，他回答的是：“唔。那大概是我不引人瞩目吧。”
原先只当是他信口胡说，如今想来，怕是他自己不想要见人吧。虽是智计绝伦、淡看天下的红楼阁主，却也饱受着那经年刻成的伤。柳眉妩暗暗下了个决心：若是他倾心以许，她必定对他极尽温柔。
“什么时候他对你说起这些了，那么我就该恭喜你，终于进到了他的心里了。陶竹无能，如今也已经断了这个念想了。”陶竹无奈地自嘲着，似是不想被柳眉妩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低下了头去。
“小竹……”柳眉妩不知该如何安慰陶竹，未开口的话便化成了一句叹息。
“埃。阿妩，看你这副打扮，是不是又去了清羽楼？”陶竹一下抬起了头，神色如常，反而问起了柳眉妩的打扮。
柳眉妩如实点了点头，一听陶竹提起清羽楼，便又想起了那个清丽脱俗的素卿姑娘，心里并不安宁。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夺得顾之尧的青睐有加。
许是女子素来的八卦心理在作怪，柳眉妩出声道：“小竹，你可知道素卿姑娘？”
“自然知道。不然的话，你以为那次的花魁选举顾之尧为何扮作琴师？说来这个素卿姑娘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顾之尧对她可是上心得很。”说到最后，陶竹银牙紧咬，眼里竟是带着几分恨的。
“怪不得……”柳眉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方才顾之尧和素卿说的什么答复，更是令人费解。她摇了摇头，心里委实有些吃味。
“提她作甚，我看顾之尧对你也不一样，所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走，跟我去楼上瞧瞧。今日我死活要跟着哥哥来了淇县，机会难实在难得，不去顶上的红楼看看就太可惜了。”陶竹把书原封不动地放回了书柜上，拉着柳眉妩就要上楼去。
柳眉妩被她拉着，有些冷峻不禁道：“那你方才怎么不去，坐在那里看什么劳什子的《妇德》呀。”她这才注意到了陶竹看了许久的书，不由得便是一笑。陶竹这般张扬美丽的女子，和《妇德》一点儿也不沾边。
“不提也罢。我一时好奇想要见识一下这本神书，哪知这里头的规矩实在繁琐，拘人之性呐。”陶竹摇了摇头，一脸的懊恼之色。
柳眉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陶竹实在有趣。
不多时，她们就到了三楼。小亭子里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凭着之前的印象，柳眉妩径直走到那间厢房前。
藏机阁不可能如此之小，里面必定有着密室之类的地方。她皱了皱眉，却见陶竹已经趴在门上观察起了里面的状况。
“放心，里头没人。”陶竹冲着柳眉妩眨了眨眼，一下便开了门。
“小竹，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柳眉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陶竹，但见她一路驾轻就熟，动作之灵活，看起来对红楼很是熟悉。
陶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走进屋子里四处环顾了起来。
柳眉妩只得跟着走了进去，她第一次见顾之尧就是在这里，如今想来竟有些恍惚。少年阁主稳坐高楼之上，风姿之绰约，却不是木制轮椅可以掩盖的。
她不自觉地走到了那张小木桌前，那颗水玉被搁置在那里，不曾变过。她忍不住拿了起来，放在手里把玩着，思绪颇多。
“你还有空玩，快跟我一起找密室。”陶竹在墙上敲敲打打着，还不忘回过头来叫上柳眉妩一起。
“要是真被你找到了，顾之尧怕是会被气死吧。”柳眉妩放下了手中的水玉，趣味十足地看着陶竹。
陶竹瞪了她一眼，故作后怕地打趣着她，“我哪敢啊。把顾瘸子气死的话，多少人得要心疼死了。”
门外走进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旁，轻笑道：“做贼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怕是只有你们了吧。”
柳眉妩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顾之尧和谷凡一。
第三十章 意图不轨（）
眸光相遇后，柳眉妩反而先移开了眼去。（）她心下复杂得很，脑海中时常浮现起洛尔虚弱的脸，但一想到顾之尧的过往，她又不免唏嘘。
“分明是你门户大开，否则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进得来。”陶竹一点也不慌张，回过头来瞥了他们一眼，索性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之上。
“想要找什么？”顾之尧挑了挑眉，似乎对她们的举动很是好奇一样。
陶竹也没打算骗他，直白地说道：“想找出藏机阁的玄妙之处。”
“要是被你找到，那不就不玄妙了。”顾之尧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复又和谷凡一对视一眼，径自坐到了书桌前的红木椅子上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柳眉妩，笑道：“那阿妩呢？怎么不陪着陶柒，反而跑到我这里来了？”
“那你怎么不去寻唐柏青，反而跑到这里来了？”柳眉妩本来要说些别的，但转念一想，干脆循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听到她不答反问，顾之尧似乎笑得更欢了，“唐柏青好端端地在博彩赌坊呢。我原以为他去了哪里，却不曾想到他是在单间里和老板玩着，可惜那时我不方便进去找他。眼下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不说了呀，我倒是想听你说一句呢。顾瘸子，洛尔先生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柳眉妩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之尧看，若不是陶竹告诉了她真相，不然她还真要被他这副样子骗了去。她看着他的眼神，并不是没有几分埋怨的。
所幸的是，在场的人也都知道这些事情，说开了也没什么。
“既然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又何必再问我呢。”顾之尧神色如常，只是眉宇间又多了些淡淡的疏离之意。
“你总是这样……”柳眉妩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我问你是想听你和我说，你总是把话藏在心里头，我想听你辩白都没有机会。”她微低着头，不愿让顾之尧看到她脸上的神情。
她想她是怨着顾之尧的，她猜不透她，而他自是不会跟她说起。
“阿妩。你若是足够信我，又何来这样的问话？”顾之尧骤然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柳眉妩。
“信你？毫无根源地就让我信你？顾瘸子，阿妩我并不愚蠢。”柳眉妩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之尧，不太敢相信这话是出自顾之尧之口，“但就是你给洛尔下毒了又会如何？总归洛尔未恙，我只是怨你不肯亲口告诉我真相。而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却不得不为他声张了。”
她感到一丝凉意从心底生出，眼眸却始终是望着顾之尧的。偏生是他这样的人，让她爱不得，恨又不能。
“阿妩。顾之尧这般的人实在令人难以捉摸，不知不觉间便被迷了心了。可你说他碰上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将那一颗心尽数献上呢。”陶竹瞥了顾之尧一眼，叹息不断。
顾之尧看了陶竹一眼，无奈道：“小竹，莫要胡闹了。”而后他又将目光放到了柳眉妩的身上，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半天没有开口，只是眉间又添几许哀愁。
他长叹一声，最后还是开口道：“阿妩。洛尔先生一事我到时候会给徐城主一个交代的，你看可好？”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信你会给我们交代。阿妩还有些事，就先走了。”看顾之尧的样子，他怕也是为难着的吧。是她先喜欢上他的，她已然失了先机。再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了，顾之尧就是这样，和别个什么人不一样。
只是她还有些惆怅，苦笑着摇了摇头，迈开步子离开了红楼。
柳眉妩一离去，屋子里的气氛更显得古怪了。陶竹瞪了瞪顾之尧，咬牙说道：“你总是这样！”
而那一直没有开口的谷凡一也终于按捺不住，叹息道：“之尧，这次确实是你不对。”
顾之尧敛着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