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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远大师面露忧伤之色，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妘璃又问道：“大师可是有何忧心之事？”
心远大师点了点头，“那个孩子，叫小妙妙是吗？”
“恩。”
“方才你说，小妙妙的心是向着你的，那她应该是很恨媚儿吧？”
“的确。”妘璃说道，“说起来，小妙妙与媚绝夫人的纠葛，与我也有一些关系。”
心远大师诧异，“与妘施主有关？”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
“能否跟我说说？”心远大师眼神迫切，似乎很想知道小妙妙和媚绝夫人的事情。
妘璃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当年，南风萧然派了十万大军到一重天幽岚国追杀我，在交战时，小妙妙突然被媚绝夫人操控，伤了我弟弟妘小天，小天命悬一线，我在替小天疗伤时，被妘之柔趁机偷袭，是幽岚国先皇替我挡了那一剑……”
想到小八，妘璃的眼眶有些发酸，每次想起小八，心脏都会一阵隐隐作痛。
她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承天国的妘之柔郡主，心远大师应当也听说过吧。我妘家满门被冤害，便有她的份。所以，当年我眼见仇敌在前，又见身边之人重伤殒命，心中只有仇恨和杀戮，一念之间，便坠入了魔道……”
“阿弥陀佛。”心远大师叹息了一生，“没想到妘施主入魔，小妙妙也牵涉其中！这一路走来，妘施主也是当真不易！”
妘璃苦涩地笑了下。
的确不易……
短短半生，她经历了太多的背叛、流离、杀戮和血腥。
她也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
心远大师又继续说道：“倘若不是小妙妙当时突然被媚绝夫人操控，妘施主便不会入魔，更不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了。”
“可以这么说。”妘璃点了点头。
若不是突然出了那个意外，她怎么可能让妘之柔有偷袭她的机会，更不会走投无路，沦入魔道。
想到妘之柔，妘璃咬了咬牙。
她一定要让妘之柔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来小妙妙的心中一定是愧疚至极。”心远大师问道，“你们可怨恨她？”
妘璃摇了摇头，“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件事并不是她的错。”
虽然小天还未释怀。
但她相信，小天明辨是非，终究会放下心中的芥蒂。
“不过，虽然我们知道真相后，都未怨怪过小妙妙，可小妙妙心里却一直难以释怀，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恨极了媚绝夫人。”
“她自然会恨她，就像当年媚儿恨我一样。所以……我希望妘施主不要让小妙妙知道我是他的外祖父。”
妘璃一怔，“心远大师难道不想和她相认吗？”
“无脸相认。”心远大师神色黯然道，“媚儿走到今天这一步，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我。小妙妙的境遇，也可以说是我间接造成的，我哪里还有脸与她相认。更何况，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
“禅宗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远大师既为禅宗圣僧，又何必再计较自己曾经的过错。”
第1383章 真是作孽！（）
心远大师自嘲地笑了笑。
“圣僧？那也是曾经了。从我坠入魔障的那一刻开始，便配不起这二字。如今我虽回到了禅宗，但九天早就没有什么圣僧心远了，只有一个半人半魔的心远。”
妘璃叹了口气，“既然心远大师心意已决，我尊重大师的选择，我会替大师保守住这个秘密。”
“多谢了。”
“区区小事，心远大师不必客气。”妘璃说道。
“并非是客气，媚儿对不住妘施主，但妘施主却还如此尽心照顾小妙妙，我应该道一声谢。”
“媚绝夫人是媚绝夫人，小妙妙是小妙妙，虽然她们是母女，但媚绝夫人所有的罪孽，跟小妙妙无关。何况小妙妙率真可爱，我早就把她当做自家妹子看待了。”
想到的媚绝夫人所做的那些恶事，妘璃又继续说道：“如今媚绝夫人虽只剩残魂，但仍旧一心想要称霸九天。当年她给我《暗系法术》的修炼秘籍，并安排小妙妙在我身边，都是为了引我入魔，想以我的魔体重生。这些年，她为了保她的残魂不散，更是以精魂为食。我已是绝不能容她了。”
说完，妘璃目光探寻地看向心远大师，“她毕竟是你的女儿，你会阻止我吗？”
闻言，心远大师突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是我害了这九天苍生……事到如今，或许只有死亡，才是对她最好的解脱！”
说着，心远大师自责地闭上了双眼。
倘若当初，他能给媚儿一个完整的童年，媚儿也不会变成这样。
身为禅宗的圣僧，他本该以已守护这九天苍生为己任。
而他，却造就了一个魔出来……
真是作孽啊作孽！
见心远大师有大义灭亲之意，妘璃愣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
先生说，南风无夜一直和父亲有着匪浅的联系。
她一直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和一个有杀女之仇的人保持联系。
或许，父亲根本就没有责怪过南风无夜当初杀她的行为。
如父亲那般刚正不阿的人，若是当时父亲在场，或许也会如心远大师一样，不会容一个魔在世吧？
即便那个魔是他们的女儿……
思及此，妘璃心里忽然感到有些窒息。
难道……
妘璃连忙摇了摇头，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突然意识到的这些问题。
见妘璃神色有异，心远大师问道：“妘施主怎么了？”
“没……没事。”妘璃收回思绪，“既然心远大师都肯大义灭亲，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先前她还担心，心远大师会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倘若心远大师要出手阻止她对付媚绝夫人，那一切就会变得更复杂难办了。
“妘施主想做什么，便去做，我相信你的为人。”心远大师说，“我活了那么多年，能让我钦佩的年轻人，你是第一个。”
“心远大师谬赞了。”妘璃笑了笑，“那我这就带你去见小妙妙吧。”
“好。”
“这边请。”
妘璃带着心远大师来到了小妙妙住的别院。
第1384章 有办法吗？（）
此时，小妙妙正在屋内修炼。
感觉到外面有人走进了院中，她便停止了修炼，从屋内走了出去。
心远大师看见走出来的小妙妙，神色一怔，低声说了句，“太像了……”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女儿。
妘璃听见了心远大师自言自语的话。
当初她在心远大师的心境中看见年幼的媚绝夫人时，也差点错认成是小妙妙。
“小姐姐，你终于来啦。”小妙妙走到妘璃的面前，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
“你这么乖，竟然一直在等我。”
要是以小妙妙从前的性子，哪会安分地一个人待在房中，早不知跑哪儿疯去了。
小妙妙骄傲地撅了下小嘴，“当然，我一边等小姐姐，一边修炼，刚才又有了些进步呢。”
“哦？”妘璃诧异，“你现在倒是勤奋了。”
在九天大陆，小妙妙的双灵根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她修炼的速度，相当于旁人的两倍以上。
不过从前，小妙妙是最不喜欢修炼的，就知道吃喝玩乐。
“我要努力修炼，早点去杀了媚绝夫人。”小妙妙上前亲昵地挽住妘璃的手臂，“小姐姐，你最近也空了吧，等明天庆功宴后，我们就去杀媚绝夫人好不好？”
闻言，心远大师心口一痛。
他神色哀伤地看着模样灵巧的小妙妙。
自己的外孙女，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去杀自己的女儿，当真是可悲又可笑！
整个九天，恐怕也只有他心远，才能面对这样离奇的事吧。
妘璃察觉了心远大师的情绪，没有回答小妙妙。
虽然心远大师肯大义灭亲，可媚绝夫人毕竟是心远大师的女儿。
对于心远大师来说，这样的抉择一定是痛苦不堪的。
将痛苦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始终伤人伤心。
妘璃转开话题，向小妙妙介绍道：“小妙妙，这位是心远大师。”
现在也只有她知道，媚绝夫人是心远大师的女儿，所以即便让小妙妙知道心远大师的法号，小妙妙也猜不到什么。
小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