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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沈荞,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攥着沈荞的裙子。
“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快放开我,我不能走路了。”沈荞哭笑不得,什么叫关心则乱,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来帮沈荞,结果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沈玉朝踱过来冷冷的看着凤仙和沈茵:“这到底怎么回事?嗯?”目光如石碾子在两人脸上来回碾着。
两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紧紧互攥着手,不断用眼神给对方信心,沈玉朝干脆叫:“凤仙过来!”
沈茵抓着她不放:“她不是故意的!”
“你慌些什么?难道我不能问问?”沈玉朝挑眉,眸子寒沉。
沈茵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杜菎臣跟着担架已经走了八九尺远,回过头道:“玉朝兄一起过来吧。”
沈玉朝闷哼了一声向前走去,沈茵和凤仙跟在后面,沈荞忽然转头,双目似电射向两人,吓得两人脚下一顿。
“把她抬到东面居士寮的觉园去”天青色布袍的华笙说。
几个小僧仿佛有点迟疑,“觉园?……居士不在,没有安济师傅的允许,我们不能去的。”一个圆头浓眉的在说。
华笙淡淡道:“居士在,只管抬去好了!”
几人还是迟疑,青衣公子只好又说:“这位小姐是居士的朋友,去吧!”
沈荞听得莫名其妙,“太麻烦公子了,我们还是去厢房吧。”
他没有什么表情道:“觉园里有专门治跌打的药,也有床榻可供歇息,她又弱质纤纤的,还是去吧……”
杜菎臣也说:“还是去吧!”他也担心茹姑伤势重,毕竟人是他带来的,真有个闪失回去也难以交代,大不了好好酬谢一下那位居士,报答他的善心就好了。
半盏茶功夫,大家来到一个清幽的小院子,白墙黑瓦青石,从棒槌形的边门进了内院,只见半膝高的几株地柏长得憨态可爱,正房关着门,竹帘密垂着,华笙领人进了右边的次间,靠墙果然有一张老竹榻,颜色黝黑像涂过黑漆似的,上面铺着深灰色的细布棉垫,还有两个墨色的引枕。
他细细查看了茹姑的伤后说:“她手掌骨折了,手臂脚踝都被撞伤,这个样子今日不能动弹,恐难出寺去了……”
第97节 明瓦屋()
几人都面露为难的表情,他又道,“这当然只是我个人的建议,此刻已近申时,本来京城的香客也会在栗园庄的奉福寺休息一晚第二天才回去的,奉福寺的住宿条件远不如这里……要不要住下由你们自己决定。”
他静静等了一会儿说:“不过这里最多能住两三人,其余的人还是要跟知客师傅借了禅房或者到奉福寺去住的。”
他语气平缓,说的也都是实情,大家都默默的点头。
杜菎臣道:“这里留个丫头照顾表小姐,其他的人可以住回山上去,明日一早再下来一同回去。”
华笙回头看他,眼里有些兴趣,“后山茶花园后就是公子的屋子?”
杜菎臣点头说是。
“避风向阳漫山茶花,倒是个不俗的所在!公子甚知风雅……”他说的坦率,眼里有薄薄的笑意。
小僧们退出去了,一个暗色衣裳的小厮端了一个圆木盘进来,上面放着几个药瓶。
“这便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白瓶里是镇痛用的,黑瓶是化瘀的,罐子里是养骨生肌的,顺序不要弄错,其余人不如跟我到茶厅里坐坐吧!”
沈荞和松香留下上药,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松香一丝不苟按照华笙的吩咐在做,“小姐,这个公子上次就帮了咱们,怎么今天又碰到了,他人可真好!他是个大福星。”
嗯,沈荞点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他,待会儿好好问问他的大名,日后登门去感谢吧!”
始终不言不语的茹姑却掉下两滴泪来。
“茹姑不好!”
她看着沈荞又说了一遍“茹姑不好!”
沈荞不忍责备她,她以为自己要跌下台阶,一心过来救人,虽然是好心办坏事弄巧成拙,但她却将沈荞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更重!
沈荞恻然,伸手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胛骨:“茹姑没有不好,茹姑是想保护我,谢谢你!我都知道……”
想必是一直被病痛折磨得十分耐痛,松香给她上药包扎之时她竟哼都不哼一声,明明看起来柔弱的像一根水草,却又这般的顽强。
唉,沈茹啊,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她的左膝盖淤青一片,脚踝肿起小半寸高,手腕还破了铜钱大小一块皮,所幸是没有骨折,沈荞觉得她就像只流浪猫,动不动就一身伤却总能挺过来,真的像有九条命似的,只不过还剩几条就不知道了。
“疼不疼?”嘘寒问暖这种事她并不在行,可是偏偏遇到的是个“灾难公主”。
茹姑忙不迭的摇头,生怕说疼就有人怪她似的。
沈荞把她的腿放平在榻上。
“你躺着不要动,我去和沈玉朝商量下该怎么办!”
茶厅就在屋子后面的花园里,沈荞一踏进院门就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藤萝薜荔青松挺立间有一个小屋子,竟然是用明瓦做顶和窗!
每片明瓦都是海贝磨制的镶嵌在一格格的竹木框内,像鱼鳞片一样,天光透进来十分好看,杜菎臣正仰着头赞不绝口的吟诗:“鱼鳞云断天凝黛,蠡壳窗稀月逗梭……”
沈玉朝只沉静的坐着喝茶,一副无所谓没感觉的样子。
凤仙站在沈茵的身后,看见沈荞进来,立刻将目光调向别处。
沈荞抬头看了看透过明瓦的迷幻天光,一时间有点恍惚,什么人在寺庙里修了如此奢侈不凡的一个茶厅呢?她很快得出结论,一定是一个吃饱了撑的骚包文人!
沈玉朝问起茹姑的伤情。
沈荞如实相告。
“看样子今晚是不可能挪动她的,明日一早再走吧……”沈玉朝阴冷的目光扫向凤仙,隐含着危险。
沈荞冲过去接凤仙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她竟然借着下坠的力道想把自己推下台阶去!她被凤仙抱住的刹那,便从她破釜沉舟的眼神和怪异的举动里明白了她的意图,所以果断摆脱!
好大的狗胆!依着她以前的性格,那一刻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凤仙抛下戒台的,但是天知道哪里掉下几滴恻隐之心,才几个月而已,她还是变了,心慈了!
其实她们应该知道,台阶不过三四米高,跌下去并不会致命,但却有可能伤残,沈荞若是跌断了腿脚,郑家自然不会要一个肢体残缺的儿媳妇。
这心思昭昭一时难掩迫不及待,漏洞这样明显胜算这样小就敢做!和小秦氏相比沈茵实在是胆力有余而心智不足,差的太远了!
就在她思考这些的时候,沈玉朝也在看她。
沈荞平静道,“今夜我和松香陪她住在这里。”
沈玉朝翻了翻眼皮正要说话,杜菎臣却说:“三表妹还是同我们回山上去住吧!我会派婢女下来伺候。”
沈荞无奈道:“多谢,不必了,茹姑离开我便会不安的……”
看到杜菎臣眼中淡淡的失落,沈茵咬了咬下唇,眼中升起焦躁之气,忽然目光一转又想到了什么,又渐渐舒缓了眉头。
除了沈荞觉察到以外,沈玉朝也不动声色的看她。
沈荞和沈玉朝对视,目光在说,你最好看住你不安分的妹妹,不然丢的也是你的脸!沈家的脸。
华笙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青头灰衣小僧。
“我家主人已为各位订好了晚间的斋饭,时辰不早了,请跟着这位小师傅去往五观堂吧!”
杜菎臣道谢:“多谢你家主人,我们深受贵主的恩惠,不知可否赐告贵人的姓名,他日也好容我亲自登门致谢。”
华笙眉目清淡道:“主人说都是举手之劳无需道谢,他在寺庙中清修本就为了荡涤凡尘忘却俗务,并不愿有人记住他的姓名,还请公子见谅。”
沈玉朝起身冷清道:“好一个荡涤凡尘,再问下去却是不恭了,那便请公子转达我等诚挚的感激之意吧。”
华笙只微笑点头,明明那么客气却显得疏离,沈荞心里奇怪,总觉得他这么淡而悠游性子是不会这么热心帮人忙的。
沈玉朝说:“走吧,早些用了晚饭,早些回山上去!”
“茵儿你跟着我!”说完第一个向外走去,小僧布衣芒鞋目不斜视的走在前面,速度极慢,弄得几人不得不凑他的步调,每到台阶或转弯处都会轻声的提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