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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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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击者表面上似乎非常有效,一行又一行地遣词造句,但事实上他们也许正在冲破门墙围栏,从有刺的铁丝网中劈出一条通道,冒着炮火和毒气,探索一些永恒问题的答案:“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这世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果单击者们不满足于单击作家伏尔泰①所说的“Ilfautcultivernotrejardin”②,那么余下的便是我准备讨论的人权政治。让我以我和特劳特参加的那场欧洲战争中的两个故事开始。

事情是这样的:在直接或间接造成了四千万人死亡之后,德国人投降了。几天以后,在一九四五年五月七日,离捷克边境不远的德雷斯顿南面一孤立区域,仍处于无政府状态,尚未由苏联军队占领并维持秩序。我就在这一地区,并在小说《蓝胡子》中对此作过描述。成千像我这样的战俘已被释放,另外还有手臂上刺着标记的死亡集中营里的幸存者、疯子、判了罪的重刑犯、吉卜赛人,应有尽有。

请你注意:人群中还有德国士兵,仍然携带着武器但已威风扫地,准备向除苏联军队以外的任何人投降。我和特别要好的战时伙伴伯纳德·维·奥黑尔同他们中的有些人谈了话。奥黑尔后来当了律师,为原告也为被告出庭辩护,但现在他已归天。在那时,我俩都听到德国人说,美国人现在必须接替他们一直在做的事了,那就是对付不信上帝的共产党。

我们回答说,我们不敢苟同。我们期待着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会变得更像美国,有言论和宗教信仰自由,有公正的审判和真正民主选举产生的官员,等等。反过来,我们也应做到他们声称正在施行的那些方面:更加公平地分配物品、服务和机会——“各尽所能,按需分配”。诸如此类。

奥卡姆剃刀。

当时的奥黑尔和我其实不比孩子大多少。我们走进了春天的乡村里一间没有设防的谷仓。我们正寻找食物——任何能吃的东西。但是我们发现的却是一个躺在干草堆上身负重伤、显然即将死去的德国人,是个臭名昭著的残忍的纳粹党卫军上尉。直至近几日前,他很可能仍在不远的某个地方负责严刑拷打、组织屠杀死亡集中营里的受害者。

像所有党卫军队员和所有死亡集中营幸存者一样,这个上尉的手臂上也应该文着一组数字。要说战后命运的嘲弄吗?这种嘲弄比比皆是。

他叫我和奥黑尔走开。他很快就要死了,他说他期待着死亡。我们对他无动于衷,既不同情也不憎恶。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他清了清嗓子,表示还有话要说。又一次碰到了临终遗言的事。如果他临死有话要说,除了我们他还能讲给谁听?“我浪费了一生中的最后十年。”他说。

你想谈时震?

第三十六章

我妻子总以为我十分了不起。她错了。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

我的英雄——社会主义者加上精明、滑稽的剧作家肖伯纳①——在八十多岁高龄时曾说,如果大家认为他聪明,那么他真的十分可怜那些被认为愚钝的人。他说,他活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学得聪明了,能够胜任办公室打杂的工作。

本人也有同感。

伦敦市决定向肖信纳授勋章,对此他表示感谢,但他说他早已为自己受过勋了。

要是我,我就会接受。我会发现这其中出现的创造世界级笑话的机会,但我决不会因为自己要滑稽一番而让别人感到像猫拖进家的死老鼠一样。

就让这成为我的墓志铭吧。

一九九六年夏季将过的时候,我曾问自己,是否有哪些我过去曾拥藏而现在该批判的思想。我想到的是我父亲的兄弟——毕业于哈佛大学没有子女的保险推销员亚历克斯叔叔。我十几岁还在做飞机模型、还在手淫的时候,他让我读高层次社会主义作家的作品,如肖伯纳、诺曼·托马斯、尤金·德布兹和约翰·多斯·帕索斯。①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亚历克斯叔叔政治上保守得就如天使加百列②那样。

但是我仍然喜欢在我们刚得到解放时我和奥黑尔对德国士兵讲的话:美国要更社会主义化,要努力为每个人提供工作,至少保证我们的孩子不挨饿受冻,不担惊受怕,能学文识字,受到教育。

好运不断!

不久以前在印第安纳州的特雷霍特,我每次演讲都要引用五次社会主义党总统候选人尤金·德布兹(1855—1926)的话:“只要还有下层阶级,我就是其中的成员。只要还有犯罪因素,我就不会袖手旁观。只要还有一个人蹲在监狱,我就还没有获得自由。”

近几年,我发觉在引用德布兹之前,先告诉听众他的话应引起严肃的对待是谨慎的做法。不然的话,很多人会开始发笑。他们这是彬彬有礼的行为,而不是故意刻薄,他们知道我爱说俏皮话。但是这也是现时期传出的一个信号,如此一个感人肺腑的山上宝训①,竟被当做陈糠烂谷,当做完全不该相信的废话。

事实并非如此。

第三十七章

基尔戈·特劳特穿着结实的丛林凉鞋,踩着掉落在她的水晶大吊灯的碎片,慢跑着经过涂写着“他娘的艺”的倒塌的大铁门和门框。既然吊灯碎片在门和门框的上面,而不是下面。如果有人起诉包工头偷工减料、那幺犯罪调查专家必须在法庭上证实,是门和门框因施工不良而首先倒塌的,而大吊灯肯定多悬了一两秒钟,才让地球引力采取它显然乐于对一切物体采取的行动。

画席里的烟雾警报器仍然长鸣不止。特劳特后来说:“也许它的自由意志乐于如此。”他在开玩笑,在逗乐,这是他的习惯。他嘲笑的是那种认为任何人、物,重播也好,不是重播也好,会有自由意志的想法。

佐尔顿·佩帕被消防车撞倒时,文学艺术院的门铃却默不作声。又是特劳特说的话:“门铃以其沉默说。‘这次不作评论’。”

我已经说过,特劳特走进文学艺术院的时候,他本人则是相信自由意志的,同时还在祈求犹太—基督教的神灵:“醒来吧!看在上帝的分上,醒醒,快醒醒!自由意志!自由意志!”

他后来在离宫坦言,虽然那天下午和晚上他成了英雄,进入文学艺术院时,用他自己的话说,“假装自己是时空连续体中的保尔·里维尔①,”但事实上,“这个举动纯粹出于胆怯。”

他其实是在寻找一个躲藏的地方,想避开来自半个街区外的喧闹和城市其他地方传来的猛烈的爆炸声。朝南一英里半靠近格兰特墓地的地方,一辆环卫局的巨型卡车由于缺少有效操作,一头撞入了一幢公寓楼的门厅,继而闯进公寓楼主管的套间,把煤气灶撞翻。这幢六层楼房的楼梯井和电梯通道里满是从断裂的煤气管中溢出的甲烷,到处弥漫着一股臭鼬的气味。这里的大多数住户靠社会救济。

接着,咔——轰隆!

“这是早晚要发生的事故。”基尔戈·特劳特后来在离宫说。

这位老科幻作家后来坦白说,他想把身佩武器但全无意识的达德雷·普林斯弄醒,这样,他本人就不必再奔波忙碌。“自由意志!自由意志!着火了!着火了!”他对着普林斯喊叫。

普林斯纹丝不动。他眨了眨眼睛,但这和我打翻鸡汤面后的行为一样,是条件反射,不是自由意志。根据普林斯自己的说法,他当时惟一想到的是,如果他动一动,就会回到一九九一年,再次被送进阿西纳纽约州最高安全防卫成人教养所里。

不难理解!

于是,特劳特暂不去理会自己承认尚未找到numerouno①)的普林斯。一个烟雾警报器在狂呼乱叫。要是这幢建筑起火,那么火势将不可控制。因此特劳特必须找到一个可供老人蹲下躲避的地方,在那里呆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平息下来为止。

他在画廊的烟灰缸里发现了一支仍在燃烧的雪茄。虽然在纽约县的任何公共场所抽雪茄都是违法的,但这支雪茄并不构成、也许永远不会构成对任何人的威胁。雪茄放在烟灰缸的中间,所以燃烧着也不会掉落到其他地方。但是烟雾警报器嚎叫不休,好像我们所知的人类文明的末日已经到来。

特劳特在《我的十年自动飞行》中,综合了那天下午他应该对烟雾报警器说的话:“胡言乱语!别惊慌失措,你这个没头脑的胆小鬼。”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画廊里除了特劳特没有其他任何人!

是不是美国文学艺术院里常常有敲击作声闹恶作剧的鬼出没?

第三十八章

昨天,一九九六年八月二十三日,我收到一封写得不错的信,署名杰夫·米哈里奇,从姓氏来看,好像是个塞尔维亚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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