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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的问题全都化为了零,清醒渐渐抽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微凉,刺激了顾初。
她冷不丁睁了眼,腿一动,只觉得又被只大手给轻轻按住,伴着低低的命令,“别动。”
身子底下很硬。
顾初惊愕,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了餐桌上,身下铺着一次性医用垫,那餐桌像是不知道被消毒药水刷了几次,整个餐厅都充塞着药水味,让她误以为自己身在医院。
再看陆北辰,戴着一次性手套,手里拿着个镊子,正夹着一只棉球为她伤口消毒,见她半撑着身子坐起,说,“躺好。”
“你要干什么?”顾初惊了,彻底坐起。
陆北辰一手依旧按着她的腿,一手夹过浸泡好的纱布,一遍遍耐着性子消毒,抬眼看了她,“我说过,你的伤口需要缝针。”
许是药水有点凉,顾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状似医用手术台的餐桌,明明都是对的,但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具尸体,陆北辰正在给她解剖。
“你在担心?”陆北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用过的消毒纱布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顾初盯着他,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不缝针吗?其实不缝针的话,也会好。”
“但是伤口愈合比较慢,而且容易滋生细菌。”陆北辰绕到她身边,从医药箱里拿出针管,又取了支药。
她眼尖看得仔细,是麻药。
“我不想留疤……”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看着类似屠夫似的陆北辰苦苦哀求,争取做最后的求生挣扎。
陆北辰将麻药吸入了针管,细细的针头朝上排了空气,看着她,笑说,“放心,我亲自给你缝,绝对不会留疤。”
“等等。”顾初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那个……尸体也有需要缝针的时候吗?”
陆北辰故作思考,“遇上碎尸案的时候。”
顾初觉得头有点晕,她无法想象到那个场面,就像是她无法预料一个法医要给活人缝针是个什么后果。
“那……”她是有点唠叨,但这个时候她总得为自己的腿能保留颜值做一番争取吧。“缝尸体和缝活人有什么区别吗?”
一定会有区别的!
可他是法医,就一定会习惯性地按照缝死人的习惯来缝她吧,怎么办?
顾初似乎看见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你得相信他啊,人家那么权威个大人物纡尊降贵地给你缝针,是你的荣幸;另一个说,说到底他又不是医生,是法医!法医!多吓人啊,他就是在把你当尸体对待呢。
“有区别。”陆北辰语气淡然,“尸体不需要打麻药,而你,需要我手里的这只麻药止痛。”
呃……
顾初噎了一下。
陆北辰见她想说又不敢说,想反抗又有点发憷的模样,忍了笑,“所以,从操作程序上看,你远比那些尸体麻烦得多。”
那就别缝了呗。
“躺下。”陆北辰命令,打算给她扎麻药了。
“不,我要看着。”她好歹也是半个外科大夫吧,万一出错了她还能及时提醒。
陆北辰睨了她一眼,最后也没勉强她,就任由她如临大敌似的盯着自己,轻声说了句,“麻药会有一点疼,忍一下。”
她当然知道会疼。
只是,真正往伤口附近推送的瞬间,还真是要了命地疼。
但很快地,麻药就上劲了,小腿周围麻酥酥的。
陆北辰十分娴熟地扎针拔针,然后准备缝合的工具,她发现他的手指异常地灵敏,不亚于一双外科大夫的手上速度,心里就犯疑了,问了句,“法医也需要学习这些吗?”
“让你失望了,我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而已。”陆北辰的回答似真似假。
顾初又紧张了,盯着他,见他拿了手术针线后马上说,“我觉得缝两针就够了。”
“多谢顾医生指导。”他说着,已然熟练下手,语气依旧轻松。
顾初感觉不到疼,甚至感觉不到针线的拉扯,再看他,缝针时眼神专注,针与线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十分灵活地穿越,他使用的手术缝针很小,医用线也极细,每一针下去坚定未曾迟疑。
她就觉得邪了门了。
这些针啊线啊的,这些手术用的物品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呢。
很快地,他缝合好了伤口。顾初抻着头看过去,他还真是给她缝了两针,但缝针的技术极好,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心底有一种异样攀升了起来,她想起了北深,作为外科的大才子,缝合术是在a大出了名的好。
可这个念头又被压下了。
她想起了柳橙,想起了他发烧时候的样子。
“伸胳膊过来我看一眼。”陆北辰将缝合处利落地包扎好了后,跟她说了句。
顾初诧异。
他上前拉过了她的右臂,看了眼手腕处,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问,“有痛痒吗?”
她这才发现手腕处有一个极小的针眼,这是……给她做了皮试?睡着的她竟然没被扎醒。轻轻摇了下头,陆北辰说,“可以扎破伤风了。”
她盯着他。
他浅笑,“没错,还是我来给你扎。”大手顺着她的脊梁骨延下,轻拍了一下她的腰,“趴着。”
扎屁股针……
顾初很想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169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初是学医的不假,但有时候在骨子里的那些传统思想还会时不时作祟一下,例如她在琼州医院工作的时候,得知妇科和普外科室都是男大夫坐镇下时,她每年的例行体检都定在了其他医院。在大学时她曾笑问过北深,你有考虑做妇科或产科大夫吗?北深便伸手给她看,阳光下,他的手指漂亮而又素净,他说,我这双手早就给了神外。
衬衫的一角被陆北辰拉到腰上时,她赶忙说,“我自己来。”
陆北辰便收了手。
顾初微微侧脸,目光能及他的腰身,还有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大手,为什么,不管他是拿针还是拿镊子,她怎么总是觉得自己在被他解剖?将贴身衣物往下拉了拉,就听头顶上的男人懒洋洋说了句,“再往下点。”
她觉得丢脸,转过头,又往下拉了一点。
“还不够。”他又说。
有点故意之嫌。
顾初扭头盯着他,美丽的眼因不悦染了华彩,如同一小撮的火苗在静静绽放。陆北辰唇稍含笑,与她对视,嗓音低沉,“脱了最好。”
“我不扎了。”说着她就要起身。
“行行行,躺好。”陆北辰见她是真害羞了,腾出只手压住她。
顾初涨红着脸,抗议,“那你不带这么恶作剧的。”
“好。”陆北辰好心应允。
她这才重新趴好。
一针下去,倒是不痛不痒的,扎进去的时候没太大感觉,等陆北辰的手掌贴上她的肌肤时,她才愕然察觉他早就摘了手套,刚刚还一本正经的手指现在开始变得不安分。她恍悟,忙侧身躲闪,抬眼瞪他。
陆北辰却笑问,“诈尸了?”
顾初小脸憋得通红,盯着他的手指,联想到他刚才的行径,心就跟兔子似的乱扑腾,抿了抿唇,半晌后控诉,“幸好你每当医生,否则一定就是个*医生!”
“投诉也要有理有据。”陆北辰双手撑在了餐桌上,将她圈起,脸颊近乎贴上她,“我对你做什么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最清楚。”
他一靠近,身上明明就是拒人于千里的消毒药水味,可她觉得他的气息压过来时会让人心慌,甚至,脸红心跳。她不该这样,就是明明知道他不是北深她才离开的,不是吗?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是一种不对等不公平的相处方式,她不要这样,也不想他这样。
可今天看见了他,当他搂她入怀的那一刻,为什么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属于她的?
她会心甘情愿地上了他的摩托车,会任由他来处理自己的伤口。
不,顾初你醒醒,不要再误入歧途了。
心在大声呐喊,身子却无法动弹,他的眼在含笑时,是迷了人的深邃蛊惑。
“我难得的治病救人有什么不妥?”陆北辰的嗓音低低的,似讲述事实又似*,唇息离得她极近,“小丫头,能让我出手是你的荣幸。”
她心窝缩了下,推开了他,“讨厌。”
怨怼之言,从唇瓣一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