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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艺巧，嘴还甜，平时也是你们帮郑凛梳头的吗？”
这一声郑凛，无殇自己没当回事，两名婢女听着却胆战心惊，敢直呼陛下的大名，这位姑娘与陛下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姑娘有所不知，陛下及冠以后就不允许任何人近身服侍，凡事都亲力亲为，包括整理仪容着装，从不让人插手。我们是从尚衣局调来专门服侍姑娘的。”
“我也不需要服侍，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管我。”
……
无殇遣散婢女，跑去御书房找郑凛，还没靠近就被人拦下。
“哪个宫的嫔妃？没人告诉过你吗？御书房一律禁止后宫嫔妃涉足。”
“……”无殇脸色一黑。
嫔妃？有没有搞错？她看起来像郑凛后宫的嫔妃？
“休得胡言。”她正要反驳，一道威严深沉的声音先她一步发出。一回头，就看见穿着华丽宫服的郑凛在一派侍从的拥护下走出御书房。
“参见陛下。”拦住她的人立马跪在郑凛跟前。
无殇没有下跪，在她眼里他始终是病人和朋友的身份，容不得别的关系掺杂进来。况且真要比起身份地位，她可是上位面的龙皇，哪个更尊贵不言而喻。
“起来吧，下不为例。”郑凛并未在乎这一点，而是指着她，告诉在场以及隐匿在暗处的所有人，“无殇姑娘是朕的救命恩人，与朕有过命的交情，侮辱她，等同于侮辱朕，若有犯者绝不姑息！”
“是！”众人呼应。
宣布完无殇在宫中独一无二的地位，郑凛把她带进御书房。
“你怎么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太医看一下？”
“你是不是傻？我自己就是大夫啊，我的身体还有谁比我更清楚？没什么问题，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觉好多了。”无殇顺势窝进一张美人靠，感受到周围投射来一众不善的目光。
天哪，她刚才忘记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郑凛傻，虽然这只是一个疑问句。
好在郑凛提前打好了预防针，着重强调了他们是过命交情，不然她现在一定会被揪起来一顿暴打。无殇在心里后怕地想道。
“你们先下去吧。”郑凛喝退众人。他现在毕竟是帝君的身份，就算私下关系再怎么要好，都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不好意思，是我一时失言……”
“没关系，不用道歉，你又没说错什么。我确实是傻了，忘了这一点。”
郑凛没有变，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直率真诚，反倒是她想太多了。
“其实你刚才也没必要这么严厉，他大概把我认错了。”
“不，这不是认错，是认知有错。”郑凛一脸正容，拿起刚起草完的两纸诏书递给无殇看。
无殇接过，飞快浏览了一遍，“册封？”
“严格来说不算册封。父皇已逝，她们的名衔自然需要随之变动。后宫排得上名号的妃嫔，只有艳贵妃一人，所以授予她贵太妃尊号，潼潼与我一辈，自当提升封号，赐为长公主。我登基不足两日，后宫何来妃嫔一说？”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无殇闻言，合上诏书归还于他，语气晦暗不明，“你和翩潼公主关系很好吗？”
“嗯。”郑凛不假思索地点头，目光放远沉浸于回忆，“母后去世得早，父皇黯然神伤多年，最后在民间找到一名女子，容貌与我母后有九分神似，特把她迎娶回宫，赐封为艳贵妃，一年后生有一女，也就是潼潼。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自幼便和我很亲近。”
既然郑凛如此坚定，无殇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免得凭空给人家兄妹二人造成矛盾。
御书房的书还不错，无殇随意挑了一本，窝在美人靠里认真翻阅。郑凛则投入于繁忙的政务之中，仪和殿虽毁，无法上朝，大小政事仍然需要通过奏折汇聚到他手下集中处理。
偶一抬头，瞥见美人靠里的无殇，目光专注书本，墨发如云，步摇斜坠，红唇微抿，气质端庄典雅，自成一道风景。
粗心的他这时才发现，无殇的装束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穿紫色也很好看。
“陛下，宫外樊家小姐求见。”
郑凛发愣之时，门口有人传来通报。
“樊姑娘？”无殇低垂的头一下子抬起，她怎么会来这里？
“你认识她？”
“嗯，也有过命的交情。”不过，是在隐瞒身份的前提下。假若她知道真相，不知能否接受得了？
“那就正好见一面吧。”
“不用了。”无殇想了想还是拒绝，“她找你肯定是发生了十分重要的事，我现在出面不太方便，暂且回避一下为好。”
“那好，你在内室稍等一会儿。”
无殇进内室先行回避，樊空雪走进书房的时候外面只有郑凛一人。
“空雪，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郑凛礼貌性地致以问候。
哪知樊空雪突然“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陛下，求你救救叶家！”
第六十七章 重回叶家（）
“空雪你先起来。”郑凛扶起樊空雪，“叶家怎么了？你慢慢说。”
樊空雪还未说话，眼眶就已经湿润起来，闪亮的眼珠好似随时会流出泪水。
“我父亲与叶伯父失去了联系，去叶家打探消息的人都没能回来，叶家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
“叶琉枫呢？”
樊空雪有多喜欢多关心叶琉枫，郑凛很多年前就知道，这一次，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提起他，想必当中还发生了一些什么。
“不清楚……我也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一提起叶琉枫，樊空雪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脸颊，“不知道琉枫哥哥现在在哪里……一点音讯都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真的很担心他……”
有了郑凛的倾听，她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把所有的担忧、不安、害怕都表达出来。
“父亲不准我再插手叶家的事，我没有别的办法，思来想去也许只有你可以帮忙了！陛下，求求你，看在我们三个人曾经一起在斗灵分院学习的情分上，帮一帮叶家吧！”樊空雪站起身，又打算跪下去，郑凛眼疾手快，在她弯下背脊的一刹那将她的动作制止。
无殇屏住气息站在内室，静静听着樊空雪的诉说。直到听她提起他们三人曾经一起在斗灵分院学习过，无殇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淡淡的诧异。
原来，他们三个是旧识。
怪不得之前在天行医馆觉得郑凛的斗气气旋眼熟，现在一回忆才发现，那是斗灵分院传授的一种运行方式，可惜她没有斗气，故而无缘修行。
“空雪，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也想弄明白叶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现在，我才刚刚继位，根基不稳，恐怕……给不了你太多的帮助。”郑凛满眼愧疚地看着樊空雪。
“没关系，”樊空雪的眼里显现出明显的失望之色，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落，“陛下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还是先巩固好政权吧，国事为重，至于叶家，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你也别太担心了，叶家千年根基，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我会派人去暗中调查，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
樊空雪离开以后，无殇从内室走出，神情隐隐透露出担忧。叶家，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为什么不和她见一面呢？”郑凛问她。
“现在不是时候。”就像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上，无殇的心情瞬间低落下去。只有她自己知道，什么时候不时候，不过都是借口。她不见樊空雪，从不提起叶家，是因为害怕。害怕他们问起她，安若呢？那个曾经和她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少年去哪儿了？
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在逃避，逃避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姐姐，说好要保护他的，结果，因为冲动，还是把他弄丢了。
“你怎么了？仍然不舒服吗？”郑凛看出无殇神色有点不对劲。似乎是，痛苦？
“我没事，回去休息一下，不打扰你了。”说罢，无殇头也不回逃也似地跑出御书房。
她说的回去，不是回南元殿，而是常阴小镇。给郑凛留下一张字条交代一些身体方面的注意事项后，她便离开了皇宫。
祭祀神殿坐落在皇宫最高处，站在楼阁上能够俯瞰到全城风景。此刻，与皇宫渐行渐远的无殇成了某人眼中一道无法忽视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