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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他将折叠得工整严密的云锦丝帕几乎有些气恨地拍在他面前时，那一丝婀娜不去的香气便叫他一瞬间明白了。
蓝鸾见他并不立刻去拆，心里好奇得要死。便道：“听意思应是那位亲自去取的，该是真的。人说了，叫你亲启，我可没打开过。”
忘舒却道：“那就现在打开吧。”
“亲启？”
“一个瞎了眼的人，怎么亲启。”
蓝鸾脑子一突，自觉是自己戳到他的痛处，正要道歉，却见他神色淡淡的，不像是有什么情绪的样子，心念一动，真的去拆那锦帕。
层层叠叠展开来，里面果然躺着一片灵气满满，光彩流溢的杏叶……还不止。
“切。”蓝鸾瞥了一眼，却似有不屑之意。
确实是杏叶，只是杏叶的根部，却一圈圈缠着一截极细的琴丝。
“有不妥吗？”忘舒问道。
蓝鸾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是一片杏叶，你摸摸看。”
忘舒伸过手去，摸到了叶，也自然摸到了丝。
他的手便停了停。
蓝鸾问道：“这叶子寻常人取不来。你叫我去，是不是也料到了今日……”
忘舒随意拂了那丝在锦帕上，这才两根指头拈起那片叶子，道：“没想那么多。不过，也并不意外。”
“那你也想过要再与那边生出联系了？”
“那倒没有。这个你是多想了。再说，我如今一门心思在《凰月》传承上，哪里装得了那么多事。”
蓝鸾还要再说话。
“我知道你想什么。之前也与你说过，如今我还是那个说法。不可能。你若仍然不能安心，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安心。你若信我，不如与我一道，静观其变。”说着很快把人赶走了。
待殿中又只剩他独自一人，他想了想，幻出那一方小小的月辉池，抬手让那杏仁子浮了出来，然后再将催着那片杏叶过去，细细感应着，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终是将那一片杏叶包裹住了杏仁子，缓缓让它们又沉入月辉池中。
待月辉池消失不见，忘舒的脸色只比之前更加沉重。
他猜得没错，丹的身份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与云巅的渊源纠葛恐怕也更加深重。
云巅和云萝，早年修仙之时便颇为有名，自云端神殿立于仙界，两兄妹携手共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仙界最强的一方势力。
认识这两兄妹之前，有人曾与他月下对棋，谈论云上仙宗，曾说到过这两兄妹，给了八个字的评价——睚眦必报，不择手段。
那时他是不信的。
修仙之人，特别是经历漫长求仙之路的人修，一直修到仙门巅峰，永生不灭的地步，情感多与天道相似，淡薄无情，状若流水，怎么可能计较些睚眦小事，且上善若水，苦修领悟的天道往往清净淡泊，又怎么会不择手段。
这说的，像是魔修。
可是，后来无数次事实印证，此人所说，虽不甚准确，却也不远。
他凝视着眼前的锦帕的方向，就算什么都看不见，也依然能感觉到那细细的琴丝传递出来的压抑却又直白的希冀。
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气息和灵力波动。
良久之后，忘舒笑了。
可真是瞎子当久了，便人人都把他当瞎子了。
第536章 图穷有缺（）
丹和乐夷之在地下城结结实实闯荡了好几日，遭遇暗黑生物好几拨，也曾遇到过其他的道友。
遇到不长眼睛的妖兽，自然是有一杀一，有百挡百的。
可遇到人，那就要看看情况了。大部分修士最终目标是进入千雪岭，因为最终大家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表面上却又装得低调无比的上古秘宝可说不定就在千雪岭里面。
至于上古秘宝具体是什么……
灵界的人向往宝物的人多，无聊的人也多，有时候大家并不在意具体引起骚动的宝物是什么，但只要大家都去了，那自己不去就觉得是吃了天大的亏。
至于最后是满载而归还是尸身尽去——看实力，看缘法。
就算一根草都没带回去，那也是重历练。
从历练的角度来讲，千雪城本就灵气浓郁，走一趟不惹事的话，也是很有益处的。
所以，大家有一个极为浅显的共识——入口都没找到就消耗修为与人斗狠，那得是脑袋里进了多少水才能做出的决定啊。
不过，总还是有例外的。
丹觉得，跟乐夷之在一起，遇到的意外略多了点。
在又迎接了几位最终走之前仍然表明与乐夷之是“同根生”，劝他“何太急”的“友人”之后，就算是乐夷之也觉得不胜其扰了。
丹摸了摸下巴，在考虑要不要和乐夷之分开走了。
旁边这个，其实是来拉仇恨的吧？
苍蝇咬不死人，但“嗡嗡嗡”的也很讨厌啊有木有。
乐夷之脸黑了一半，第一百零一次申明：“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们。”不过内心却多少有点点数，知道这事儿恐怕与他还真有些关系。
而且，这些人一开始目标都在被他们看作自由魔灵的丹身上，丹后来无一例外地全把他当做了目标。
每每交手，有意无意透露点惹人心痒的辛秘，然后总能让他恰到好处地想起点什么来，就好像与生俱来的某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在不受他控制的情况下慢慢觉醒一样。
这感觉并不美妙。
更糟糕的是，他在相信他们真是“同根”和怀疑他们是有人派来暗算自己之间不过犹豫了片刻，内心的天平就朝着第一种可能不自觉地倾斜过去了。
无以名状的烦。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再看到丹的眼神，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觉得以你现在吸引火力的程度，我独自走会不会比较安全？”
乐夷之眉角跳了跳，“你是想独自走？还是想去找萧衍？”
“一回事。”丹认真想了想。
乐夷之冷笑，“怎么会是一回事？独自走是你一个人走，找萧衍是两个人，不，三个人走。”
“无论是哪种，大概都比跟你在一起遭遇的打斗要少。”多和少的区别，前者一回事，后者一回事。
乐夷之快被气笑了，不过还是觉得应该为自己辩解一下。“这些人我不认识，不过看起来确实是冲我来的，而且，实不相瞒，他们似乎是在用一种我不熟悉的手法，在每次接近我的时候，让我觉醒一部分很古老的，我并不熟悉的记忆。”
“我想，等我整个都想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应该会说出来他们想做什么了。”
乐夷之一边说一边将手摊开，手心上正躺着色彩灰暗，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样的无垠。
“自从他们开始靠近，这个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隐瞒，目光中似有两团冷火。
无垠这个样子，便无法再与无极两相感应。
虽然丹离魂那会儿，他也一直都感应不到无极，感应不到丹去了哪里，可是他知道，这回是不一样的。
这种无力控制的力量流逝感让他内心颇为不安。
“那你觉得……”
丹还待细问，地下城中突然想起一个女人的笑声来。而且，这笑声还带着一串回声，叫人不免一惊。
更让她惊的是，这声音她听出来了，却是紫梅的声音。
“众位道友可真是辛苦。”紫梅咯咯笑起来。
丹和乐夷之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不约而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你们祭司一族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丹脑中灵光一现。
“没听说丢什么啊。”乐夷之皱眉，“这个紫梅把魔宫搅了一番，不过却是成不了大事的，如今我留着她是给明昭练手，与他约定，什么时候能亲自将此人杀了，制成面具操控在手，我才会允他独自在外行走。”
顿了顿，又道：“他一直想出来找你。”
乐夷之往四周看了看，其他的修士也都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诸位千里迢迢来到这冰寒之地，想要找什么，大概有的清楚，有的不清楚。这方面，小女子比诸位幸运，得了一二天启。”
话音刚落，便有哗然之声在地下城中回荡。
“不过，小女子也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拿着宝贝也参不透里面的秘密，不如拿出来，教众位一起参详参详，说不得有有缘人能悟出一二，小女子也好沾沾光。”
“喂，你是什么人？什么天启？”有人发问。
“我是什么人不必追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