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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也是知道的,御史中丞史鹰是东宫的人,我若是向御史台上折子,等于是石沉大海,最后还是会被压下来。”纪澜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既不想和东宫的关系闹得太僵,又不想具名上奏,总要为彼此留一个退路,日后好相见。当不成夫妻,他们还是表兄妹。
杜且去看了纪太夫人,纪太夫人看到她,笑容多了起来,倚在榻上和她说了好一会的话,侍婢和婆子一直劝,她就是不肯放杜且走。
“这些人巴不得我一直躺着,她们好不用在跟前伺候。”纪太夫人睨了她们一眼,和杜且抱怨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提不起精神,那日进宫又感染了风寒,回来一整宿没睡着,咳得上气不接上气。”
“义母该好好听侯爷的话,多休息才得好得快。过了年,我和厉郎可是要摆酒了,义母若是还不好,我就不给你下帖子了。”杜且娇嗔,替她掖了掖被角。
纪太夫人冷哼一声,“他要是少气我,我自然也就不用吃药了。这个家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撑着,可若是让汝阳进门,这个家也就不再是清远侯府了。”
杜且见不得纪太夫长嘘短叹,出了屋见纪澜还在,又对他说:“在年节之前,事情一定要解决,不能再拖下去了。下次,也不知道她会拿什么往我夫君身上打。可若真是如此,你也就能退了这婚事。对了,侯爷,你本不想娶公主,却为了要救我父亲而不得不答应,那么你曾经想过用什么样的办法顺利退婚呢?”
杜且相信纪澜是一个有准备的人。
纪澜自嘲地一笑,“也没什么,像我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总有办法闹出一些风流韵事。”
杜且眸光微闪,突然道:“你可有想娶的人……除我之外。”
“阿且,我很高兴你这般为我着想。”
“没有吗?”杜且也很困惑,“我不是为你着想,而是替我家夫君抱不平而已。”
“你不妨想想,只要是我想娶的人,除了你都没有娶不到的。”纪澜上扬的眉眼清傲地扬起,“你倒是说说,我娶谁最合适?”
杜且冥思苦想,又是咬唇又是挠头,最后终于让她想到一个人选,“我觉得她会是一个合格的侯夫人。”
纪澜苦着个脸。“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啊,你自己再想想人选。”眼看着天渐渐暗了下来,杜且连忙告辞,“等你有了决定,差人告诉我一声。”
杜且前脚刚踏进杜府的大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晓风吓了一跳,她看着十分焦急的样子,想必是等了许久。
“二娘,不好了,郎君抓到三娘与厉郎君苟且,眼下正逼着厉郎纳三娘为平妻,与你不分大小。”
杜且以为自己听错。又细细想了一下,当即气得脸都白了,脚步飞快往梧桐轩的方向走去。
屋中已聚满了人,杜如笙、杜战、虞氏,连贾氏都被请了出来,还有杜如笙的副将程兆寅。杜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厉出衡一脸淡漠地倚在榻前,眼中尽是不屑之意,看到杜且进来,眉眼都飞扬起来。还有一旁做壁上观的谢桐,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面了。
“阿且。为父对不住你啊!”杜如笙没有给杜且开口的机会,呜呼一声,又哭又喊:“这样的男人委实不是你的良配,你前脚才出门,他后脚就对阿乐不轨,可怜阿乐还没嫁人就遭此不幸,为父只能把阿乐嫁过去与你共侍一夫。”
杜且深深地蹙起了眉,回望厉出衡,“父亲你方才说厉郎并非良配,却还要把阿乐往火坑里堆,你不止是对不起我,还对不起阿乐。一个女儿不够。你还要再搭上一个吗?”
杜如笙自己打脸,被杜且呛了回去,竟找不到话来回她。
贾氏见状,“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三娘是庶出,可也是杜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没了清白,以后也嫁不了人,所以你父亲才说对不起你们。事已至此,也只能是委屈你们。”
“你们的意思是。要厉郎把三娘也娶了?”杜且心烦意乱地看了看杜乐,杜乐仍是一副被占了便宜的委屈模样。
“对。”有了贾氏解围,杜如笙又神气起来,“虽然为父心里不愿意,可这已成事实,容不得我们不答应。”
“那也行,纳三娘为妾也不是不可能,厉家人少,正好多一个人作伴。”
谢桐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厉出衡眸中淬火,杜且只当看不见。
杜如笙跳了起来,“纳妾!不行,我辛苦养大的女儿,岂是给人做妾的!”
杜且吃惊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让我给三娘让位?”
“你二人共侍一夫,自然是不分大小,平起平坐。”
“依大梁律,本朝奉行一夫一妻制,妾室可随意,父亲这是要有违例法不成?”
“不是还有平妻吗?”杜如笙也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你为妻,她为平妻。”
杜且这是嫌她不够心烦的,故意给她添堵,还是说杜乐……
不对。杜如笙之前不是想把杜乐许配给谢桐,怎么又出了这档子事?杜且朝虞氏投去问询的目光,虞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若是我不同意呢?”杜且又问,厉出衡终于换了笑颜。
“你若是不同意,那就和离吧!”杜如笙振振有辞。
杜且仔细想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不由地冷笑起来,“和离?我为何要与厉郎和离?他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何要与他和离?”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纳妾或是平妻都只是幌子,重点在于和离。原来杜如笙一直想拆散她和厉出衡,这样一来。他又能把杜且送进东宫,讨好太子。
杜且以为杜如笙真的变了,就算他还想着为太子效劳,但她和厉出衡的婚事已成定局,不容更改。可他还是想方设法想要拆散他们,甚至不惜赔上杜乐的清白。但杜且相信杜乐是愿意这么做的,一旦和离成功,杜如笙一定会把杜乐嫁给厉出衡。
“他对你不忠!”贾氏痛心疾首地说道:“这样的男人不能托付一生,你对他这般细致入微,他却对三娘做出苟且之事,你如何还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贾氏的表情,杜且可以断定她是不知情的。对她这一番话。杜且还是领情的,至少是一个母亲该说的。
杜且在厉出衡的榻前坐下,握住他的手,与他相视一笑,“你说,你做了什么?”
厉出衡淡道:“睡觉而已,一醒来身边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你。”
他的话音刚落,杜乐哭得更凶了。
杜且冷道:“我出门之前,郎君一个人屋中,身上有伤,要卧床休息,而他确实也是在休息。一个在休息的人,如何与另一个人苟且呢?也就是说是三娘主动走进这间屋子的,对不对?”
杜乐吓得哭声都小了,拼命地摇头。
“不是你主动进来的,难道是有人逼你的?”杜且不明白了,她还能找什么样的借口。
杜乐颤崴崴地举起手,指着厉出衡道:“是厉郎叫人传信给我,我才来的。”
“这样啊……”杜且环视四周,诧异地说道:“我屋里没有文房四宝,厉郎是如何给你传信呢?难道是血书?”
杜且夸张地拉起厉出衡的手,“没有伤口啊!”
这回,换厉出衡笑出声。
杜乐忿忿地看着她,“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倘若不是你的撒谎,就是有人设计陷害。可依我看来,是你在撒谎。”杜且毫不留情地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依你所说,是郎君给你传信,那也要等到我离开之后,可我这趟出门却并未向厉郎提起,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要出门,要出去多久,就算他有心与你苟且,也要提前计划。可他对此全不知情,又如何敢与你私会?退一步讲,他从白芍或是其他人口中得知我离府,传你来相见,这一来一回也要耗去不少的时辰,怎么还会被人发现呢?所以,这是你有意识地布局陷害我家夫君,趁着他熟睡之际,故意制造你们苟且的假象,引来双亲为你做证。”
“我没有……”
“你对厉郎有情,我早已看出来了。”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杜且也没有顾忌,是杜乐挑衅在先,她也不能再忍下去,“早在青龙寺的时候,你就当着我的面去见厉郎,当时他上门提亲,已经是我的未来夫婿,可你却没脸没皮地贴上去。”
“什么你的未来夫婿?父亲都说了,婚书上写的是杜府女君,又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