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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月殇下意识地说，“尊上只是忘了这一世的夫人。”
这恐怕情况更糟吧……
玉玖妍苦笑，“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只有五千年前的记忆，只记得对我的很……”
月殇艰难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干巴巴地来了一句，“其实，尊上还是爱着夫人的。”
五千年前再怎么恨，终究还是爱过的。
玉玖妍苦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听说他要攻打圣灵境？”
这个话题同样沉重，月殇在心里想，担忧地看了看玉玖妍的脸色，发现她好像也并没有什么表情，也罢，夫人除了在尊上面前很少有除了冷淡以外的其他表情，月殇点了点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玉玖妍暗中捏紧了双拳，尽管已经知道，再一次听到这个事实还是让她的心微微发痛，沉默良久只听她淡淡道，“嗯，我知道了，他准备什么时候发兵？”
“大概就在这个月内。”月殇道，看着玉玖妍有些苍白的脸色，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夫人要怎么做？”
尊上没有了这一世的记忆，自然不会那么坚定地不与圣灵境发生冲突，圣灵境这些日子以来屠杀地鬼族人越来越多，鬼族内部的怨恨越来越重，尊上到底是鬼族之主，怎么能忍受圣灵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其实这说起来是一个双向问题，对于圣灵境来说，看见鬼族人就要杀，但对于鬼族来说，也是看见圣灵境人族就杀，追究起来，没有谁对谁错，就是立场不一样，各自利益不一样，古往今来的战争都是如此，自己不想被欺压，那就只能欺压别人。
“圣灵境，我必须保。”至少，她必须要保证圣灵境三月无恙。
这并不是玉玖妍愿不愿意的问题，她虽然还没有回到九重天，但是她终究是司法神女的身份，前几次她已经违抗了天道，好不容易和天道达成了协议，她不能主动去破坏。她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她这次不保住圣灵境，天道也绝对不会遵守三个月诺言，为了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至少在三个月之内，她决不能再触怒天道。
月殇闻言不禁拧起了剑眉，“夫人……”
难不成尊上和夫人真的要生死敌对？这怎么可以！
“好了，暂时不说这事儿了。”玉玖妍打断他，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他们也没必要知道，楼云修更不能知道。
“我想去看看楼云修，能够安排吗？”既然来了梵云宫，没有见到楼云修她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月殇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嗯，属下会安排好，不过今晚肯定是不……”
“尊上！”月殇话音未落，只听见寝宫内忽然传来阿洛的惊叫声，月殇和玉玖妍对视一眼，两人想都没想纷纷往寝宫跑去。
“尊上？”阿洛小心翼翼地靠近坐在地上墨发凌乱，死死地抓住自己心口痛苦呻吟的男子，长长的黑发遮盖了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从他压抑的低吟声和抓住心口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能够看出来他很痛苦很难受。
第610章 阿妍，不要哭（上）（）
阿洛心惊胆颤，每晚尊上都睡得很不安稳，睡前必须要点上一截安神香，今夜他忽然想起自己忘记给尊上点安神香，因此急匆匆地跑过来，本想轻轻推开门点好就离开，没想到他一来就看见尊上裹着被子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头蒙在被子里好像很痛苦地在低吼呻吟，他上前要看看尊上怎么了，没想到他忽然一个翻身滚下了床，竟然痛的在地上打滚，他印象中的尊上怎么会有如此狼狈的情况。
楼云修意识有些混乱，一手揪着心口，另一手胡乱的在空中挥打，口中大声喝道，“滚开！”
阿洛差点儿被他打到，被他这么一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白净的脸上尽是骇然，但是却不敢真的离开，谁知道尊上这样会不会出事。
正在阿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月殇推开门走了进来，“尊上怎么了？”
阿洛抬眸，只在月殇身上停顿了一秒，一眼就望见了他后面的黑衣女子，惊喜唤道，“妍妍！”
话一出口，他又想到此时楼云修还在，条件反射性地一跃而起，抓住玉玖妍就往外走，“妍妍你快走，尊上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玉玖妍没动，阿洛转过头，却见她竟然松开他的手径自往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楼云修走去，心中焦急，小声地张大嘴巴道，“妍妍！别过去！”
月殇抓住阿洛企图将玉玖妍拉回来的手，沉声道，“尊上现在神志不清，说不定夫人能让他醒过来。”
“可是……”
没有可是了，因为玉玖妍已经走近了楼云修。
楼云修似乎并不排斥她的靠近，甚至因为她的靠近减轻了部分痛苦，他甚至贪婪的想要更靠近一点，无意识地朝玉玖妍伸出手，玉玖妍连忙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替他将脸上的头发拂开，狼狈的男子总算是稍稍整齐一些，俊美的脸庞依旧，那双摄人心魂的如黑曜石般的桃花眼变成了红宝石般的璀璨，只是此时这双血眸中却不是邪肆孤傲，而是迷茫和委屈。
“阿妍，我好痛……”楼云修抱着玉玖妍，轻轻地呢喃。
玉玖妍心尖一颤，这语气，像是那个永远温柔深情看着她的楼云修，但是她很清楚，这只是楼云修在无意识状态下所言，一旦他清醒过来，只怕是对她没有好脸色。
同时，她也很清楚楼云修为什么会这么痛，因为在相思节的时候他曾发过誓：永远对她保持如太阳般炽热的爱，生命不息，灵魂不止，如有违背，将夜夜噬心难眠，日日凌迟难耐。
想到这里，玉玖妍的心又是一阵抽痛，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忍不住更加抱紧了男子有些疼得抽搐的身体，五指抓紧声声低喃，“楼云修……云修……”
“妍妍……”阿洛本就单纯，见此只觉得心痛难耐，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外面泛红一圈，身体下意识的要上前给玉玖妍安慰，被月殇一把提着衣领，二话不说拖出门去，任凭阿洛同手同脚挣扎也挣脱不开。
直到出了寝殿月殇才将阿洛放下来，阿洛脚一着地立刻就要往里面跑，跑了半天没跑动，回过神来才发现月殇竟然揪住了他的衣领，阿洛小脸登时气得通红，“月殇，你干什么！？”
月殇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觉得还是把这个家伙再拖远一点比较好，于是二话不说再次提着阿洛少年，这一次是直接将他拖到了寝殿院子外边，在阿洛还想往里面走的时候“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
第611章 阿妍，不要哭（下）（）
“云修……对不起……”寝殿里床榻边上，玉玖妍抱着楼云修的头，眼角晶莹的泪珠不断落下，“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她伤他太深，五千年前他怎么会立下那样的毒誓？相比起只有转世记忆的她，楼云修背负着五千年前的爱恨情仇才是最痛苦的。
湿润的感觉在头顶上蔓延开来，楼云修抱着玉玖妍腰身的手不由得松了松，他愣愣地抬起头，玉玖妍还未收回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在他脸上，顺着脸颊流到唇边，他下意识地舔了舔，继而有些难过地拧了拧眉，抬起手笨拙地擦拭着玉玖妍脸上的泪水，“阿妍，不要哭，不好吃，咸的。”
被疼痛刺激着的他似乎连智商都退化了，玉玖妍流泪流得更厉害了，楼云修啊楼云修，你可真是傻，五千年前一个誓言，五千年后一个誓言，无论哪一个，都将自己置于如此痛苦的境地。
五千年前的楼云修，害怕自己再爱上玉玖妍，立下誓言封印转世记忆，可是当他真的爱上了，他又怎么舍得放弃这段记忆，当记忆从脑海中一点一点流失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五千年后的楼云修，为了坚定自己爱玉玖妍的决心，立下誓言对她的爱生命不息，灵魂不止，违抗便受噬心凌迟之痛，因此他在记忆被封存后，夜夜难以入眠。一个不爱的誓言，一个爱的誓言，每一个都将他至于水深火热的折磨之中。
楼云修一看玉玖妍不仅没有止住眼泪，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心中更是慌乱，手忙脚错地从她怀中挣扎出来，伸出手臂转而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揽入自己宽厚的怀抱中，“阿妍，不哭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你想怎样都成，只求你不要哭……”
明明痛的是楼云修，到头来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