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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广衍储嗣,以使本支百世,子孙千亿懋隆国本”
阿娇听到这,要是还不明白下面要接纳妃之言,那可真是傻透气了。
阿娇方才还想着要劝刘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听了这话立时就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是,她知道作为皇帝来言,刘彻的嫔妃是少了些,子嗣上也称不上枝繁叶茂。
但子嗣多是好事吗?
一堆儿子打破头去抢那个皇位,到最后谁的嘴脸都是一副贪婪丑陋的样子,闹得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在史书上就好看了?
如今刘彻又不是没儿子,也不是没立太子,有什么好叽叽歪歪叫她贤惠大方的?
“陛下如今虽立储君,但止有三子,臣日夜为皇嗣未广为忧。按周制,天子当有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以广储嗣。是以,臣以宗常之身伏望请选嫔妃充六宫,广子嗣繁衍,以安社稷之本。”
太常说完这番谏言便开始重重地一连串磕头,扬起头时似乎是犹觉不足,又劝谏起心头早已冒起熊熊大火的阿娇。
“皇后身为国母,负统率后宫、茂本安宗庙之责,当首谏陛下,怎可放任陛下率性而为?”
这不就是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后宫擅宠吗?不让天子宠幸嫔妃吗?
或许是气到了极限,阿娇怒极反笑,甚而还有心思庆幸自己是元后,不然现下到了太常嘴里只怕就是狐媚祸国吧?
她终于明白方才为什么刘彻闹到要杀人了,因为她现在也想杀了太常!
一刻都不能等,她现在就杀了他!
至于史书上要怎么写她陈阿娇,谁在乎!
真是好笑,连千年寒冰炼火都能熬过来,会在乎你们叽叽歪歪那些有的没的!
就在阿娇要怒而出声之极,太常见了她的笑,还当皇后真跟传闻中一样贤良淑德,全然不理丞相公孙弘心急如焚的眼神警告,大喜奏道:“既然皇后殿下亦觉得甚好,臣以为便先为陛下选十位良家女子入宫——”
太常的话注定说不完了,因为刘彻上前轰然一脚把太常踹倒。
他用劲十足,太常捂住胸口疼的半晌都起不来,更别说说话了。
满殿人都惊呆了,便是最置身事外只专心记录的内史都吓得忘了继续写。
天子竟然殴打九卿之首的太常!!!
这成何体统!!!
但刘彻盛怒中寒着脸扫视过去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不是!
他勃然大怒地咆哮道:“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外臣干预朕的家事!不知所谓!”
眼见着他气的青筋直跳,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阿娇哪还能火上浇油?
她按下火气,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抚他。
他回看她一眼,目光中满是无法言说的心疼、关切和自责。
他呐呐地道:“娇娇,对不起”
阿娇顿时就差点泪目,只觉得心中的气跟气球被放了气一样,迅速地鳖了下去。
她忽然间就心平气和,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说起来,他半点错都没有,皇帝三宫六院,天经地义之时,哪用对她自责?
他纳进来些美貌嫔妃,想宠幸就宠幸,生出几个庶出的皇子皇女,对天下也有了交代,是什么多为难的事情吗?
不过是怕她难过,不过是怕她不开心。
一个皇帝能为他的皇后做到如此地步,早已经超越了爱到尘埃里的程度了。
她此生此世,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阿娇含泪笑望着他摇头,示意他别大动肝火了,右手紧紧握住他的左手。
他气急攻心而全身僵硬冰冷的神经,在她温暖的安抚下,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一直沉默的丞相公孙弘终于开口了,不过刘彻只等他叫了句陛下就挥手止住,毫不留情面地道:“丞相若是想说朕的家事亦是国事,就不用说了。前次立太子时,朕说的很清楚,天下是朕的,就该由朕做主!”
他锐利的目光如箭般地直视向丞相,一字一顿地意味深长地说道:“什么时候天下改了你们的姓,你们就做主!”
这可真真是诛心之言了,丞相公孙弘当下便匍匐在地道:“臣万死不敢质疑陛下的威严!我汉室江山千秋万代!”
这样说得上紧绷严肃到了千钧一发的场合中,阿娇听到这里却有些真心想笑的感觉。
黑山老妖,神功盖世,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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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一章 噩梦()
初秋之时,阳光最是明媚和煦。
风拂过,便能听见树叶被卷得哗哗啦啦的声音。
从窗望外望去,满目生机盎然的绿意勃发。
哪似初秋,分明是春日呢。
公孙弘却如坠寒冬,只觉一股寒气从后背蔓延开来直达全身。
天子爱才如命,最是能容人的性子,如东方朔、枚皋都是出了名嬉笑怒骂到敢跟天子乱开玩笑的。
但公孙弘明白没人可以承受天子一怒,这个年轻的帝王同以往的帝王都不同,他有毁灭一切的勇气,亦有重建一切的能力。
是以太常拿史书的口诛笔伐来逼天子就范,不过是叫局面更糟糕。
历史是写给后人看的,当下却是他们活着。
天子已经直言自身权威受到挑战,太常若还就这个话题坚持己见,便是公孙弘都得遭殃。
是以,公孙弘浑身僵硬地说完万不敢质疑天子权威后,便又接着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场:“诚如陛下所言,此为陛下家事,况且陛下已立储君来安天下,臣以为臣等须更用心在外政上。”
跪地垂首的太常听了这话,心痛如绞地慢慢地合目。
经此一次,便是连丞相都屈从了,往后谁还能再提纳妃之事?
他不禁在心中泣血呐喊道:陛下啊!陛下!皇室广延子嗣,方能代代相传,共鼎江山,怎能如此糊涂?
中大夫严助和朱买臣同他说起天子子嗣不多时,他见了他们忧心忡忡的样子,还笑他们说这是什么难事?
陛下是明君,最能知人善用、听从劝谏。
便是皇后亦是毫无跋扈善妒之举,曾为馆陶大长公主脱簪请罪于群臣前,后又为李广求情,贤良恭谨为朝中赞颂。
太常想来言明己意后,必能得到天子首肯,却不想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卿之言不可取。
他心有不服,分辨了几句,天子竟然怒而拔剑。
如今就连丞相都怕火烧其身,赶忙脱了干系。
明明在宫廊上问过他的来意后,还笑着说正该进此言。
太常心如死灰之下,只觉周身都失了气力,颓唐地捂着胸口跪伏在地。
天子冷冰冰地瞧了太常一眼,目光转回到丞相身上,语气舒缓了许多。
“唔丞相掌丞天子,助理万机是该多着眼于纷扰繁复的外政上”
他摆手叫丞相自去,而后也不管还跪着的太常,便旁若无人地携了阿娇去了平素歇息的偏殿。
议事殿中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太常心如槁木地跪在原地,掌管皇帝起居注的内史提笔为今日之事记载下来。
“元朔三年秋,太常孔臧以皇嗣未广为忧,请上选女子于宫中。
上昵爱皇后,闻言大怒,言外臣论家事生平最恨。
丞相公孙弘谓储君已立,当以外政为重。
是时,皇后亦在,未发一言。”
提笔写到这,内史不免也叹气:公孙弘为相,进此谀词献谄,实误天子使子嗣不广。
丞相位百官之首,若能死谏陛下,陛下当有退步之处。
偏殿中,宫娥们奉上热茶果点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阿娇一路火急火燎地赶来早已是嗓子都渴的冒烟,方才又站了半天,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便倾身过去拿了个甜梨吃起来。
她大口大口吃的香甜,脸上甚至还漫着自在惬意的笑容,刘彻自然也不会拿那些糟心事来影响她的胃口,只是笑望着她。
等她吃完后,刘彻亲自去银盆里绞了帕子给她擦手。
阿娇乖顺地由着他摆弄,笑了笑,又望着他问:“晚膳想吃什么?”
见他微微挑眉似是不解又似是期待下文,阿娇一面在干毛巾上擦干手捧起热茶一面抛砖引玉:“秋天螃蟹最肥,要一篓螃蟹清蒸了,就点醋吃最是鲜美。”
本来只是单纯地想转移话题,吹散刚才那叫人不快的氛围,但阿娇说着说着想起蟹黄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