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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意想不到的是,两个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
云心梦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云烨一番,眼睛微眯着,小蛮在一旁偷瞧着云心梦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每当小姐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如意算盘了。
这个云烨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更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他身上战功赫赫,是个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皇上钦赐——飞星将军。
含着金汤匙出身,却偏偏要靠自己的才华。
云承霖对几个女儿都不怎么上心,偏是对这个独生爱子寄予厚望,自小便严格要求,没有半点松懈。而这云烨也没有辜负老父的期望,出类拔萃的,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几年前,身为丞相的父亲希望儿子入朝为官,步其后尘,就在科举的前一天,云烨离家出走,称不愿受父亲隐蔽,一辈子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
全家顿时乱作一团,云承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布下天罗地网都没能探到云烨的下落。
战乱频仍之际,邻国纷纷挑衅,云丞相亲自到军营视察军队,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那时的云烨已经凭着自己过人的聪明和胆识,干到了将军。
这还是本朝惟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将军。
——
既然认出来了,就没有视若不见的道理,云心梦礼貌而客气地叫了声:“大哥。”
杜云汐诧异地扭过头去看云烨,问道:“她是你妹妹?”
云烨淡淡地“嗯”了一声,其实对于云心梦,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别说这个庶出的妹妹,便是家里的嫡亲妹妹,他也鲜少理睬。
在这一点上他和父亲的想法一样,女人嘛,一旦嫁出去之后便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只要成了别人家的人,便会依附于自己的男人,一生便只为了丈夫和儿子而活,再无半点韵味。
便是刁蛮任性的公主杜云汐,一向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在他面前,还不是乖巧地像一只小猫一样。
“公主,救我”司徒靖蜷缩在地上,疼地牙齿都在打颤,他这一生都无限风光,从未如此狼狈过,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想法,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杜云汐和云烨同时往地上看去,司徒靖痛苦的样子实在令他们不安。
“他这是怎么了?”杜云汐问云心梦。
云心梦淡淡地瞥了司徒靖一眼,“哦,没什么。他想轻薄我,我毁了他的命根子。”
她的语气始终不温不火,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饶是云烨和杜云汐再见过多少世面,也被云心梦的一句话震惊了,“什么?”
——
司徒靖已经被拖上马车送了回去,云心梦和云烨、杜云汐围坐在凉亭里,心境大不相同。
云烨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妹妹会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心心念念地都是怎么帮她善后,当然,这并不是冲着他们兄妹的情分,而是,云心梦的所作所为不要牵连到相府才好。
“他再不济也是少将军,你怎么敢?”云烨叹口气,脸色沉得厉害。
“有何不敢?兄长知道那个司徒靖暗地里都做了什么勾当吗?他司徒靖强抢民女、欺凌弱小、草菅人命、无恶不作,我如何就不敢让他也尝尝教训?”云心梦的脸上冷若冰霜。
杜云汐冷眼瞧着云心梦,这丫头眉宇之间的冷傲和深沉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她一个女子,报复心和好胜心这么重,谈笑间就把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更何况,她自小跟着七哥混迹军营,最见不得武官受欺负,在她看来,司徒靖就是被云心梦用阴谋诡计给陷害了,还冠冕堂皇地在这里给人家扣帽子,安罪名。
哼,若她不是阿烨的妹妹,她早就把她扭送到官府了。
云烨也是长年混迹军营,且为人清傲,他对司徒靖的一些无耻行径早就有所耳闻,平时也无多少交情,但毕竟和司徒将军是一起领兵作战的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结下仇怨以后见面岂不尴尬?
“四小姐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听说前阵子你被平南将军府悔婚了,妓女大闹婚宴,少将军‘怒发冲冠为红颜’,你应该是对司徒靖心怀怨恨,所以才蓄意报复吧?”
杜云汐冷嘲热讽道。
云烨眉眼一跳,他在军营得知此事时也是气愤不已,相府蒙羞,他身为相府世子脸上也是无光,不过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杜云汐又提起此事,倒是让他心底莫名涌上一阵烦乱,看着云心梦的目光也多了几丝轻蔑,被人退过婚的女人就好像是什么伪劣的东西,总觉得不那么干净纯洁了。
云心梦神色如常,如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她淡淡地抬眸看了杜云汐一眼:“公主是在讽刺我吗?我这个人可记仇着呢,偏生又小肚鸡肠,一点点小事堵在心里怎么也下不去。公主就不怕,在这荒郊野外,会有什么不测?”
杜云汐神色兀地冷了下来:“你敢威胁我?放肆,我可是公主!”
云心梦嘴角依然是似有似无的笑,“公主又如何?你不过是出身好一点罢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杜云汐看着云心梦的双眼渐渐变得凌厉起来,里面的寒气盯得她浑身不舒服,“云心梦,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能伤的了我吗?”
杜云汐傲然一仰脖,拿下巴看着云心梦,语气充满了不屑。且不说云烨就在她身边,便是她自己,一身武艺还怕对付不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云心梦?
云心梦轻轻摆弄着衣裙,对着杜云汐眨眨眼睛,轻笑道:“公主殿下,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杀人的法子有千万种,如果我真的动了杀心,下一刻你就会死在我面前。”
云心梦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不仅让杜云汐变了脸色,也让坐在她旁边的云烨脸色大变。
云烨酷似云心梦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云心梦,你当我是死的不成?”
云心梦突然促狭地一笑,眼睛里的流光在风中转瞬而逝:“公主,我开玩笑呢。我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公主和兄长面前班门弄斧啊。”
杜云汐看着云心梦忽转的话锋,有些讷讷地说不出话,她简直不知道云心梦哪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了,但是她可以肯定,方才云心梦威胁她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
云心梦微微垂下眼睑,任何玩笑话都带着三分认真的意味,她刚才真的有那么一刻动了气,可生生被自己抑制住了,也不知怎么,难道因为她是杜云烈的妹妹,所以自己心软了。
云心梦在心里摇摇头,对自己也是无语。
云心梦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对云烨说:“大哥预备什么时候回府?若是我没料错,你们应该是私自溜回来的吧?”
云烨和杜云汐的眼睛皆是一跳,云烨看着云心梦,一直冷淡的面容此刻蒙上了一层冰霜,目光也变得冷冽起来,显出一种阴寒的神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心梦好笑地看着他陡然变色的样子,“这很难猜吗?黎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定在二月,便是行军速度再快,从漠北千里迢迢地回京师也要两个月之久。前些日子收到家书,老夫人天天念叨着你回京的日子是在下个月初一,离现在可有旬日之久,大哥这个时候回来难道不奇怪吗?”
云心梦看着抿唇不语的云烨,知道自己说中了,又挑眉看向杜云汐:“公主殿下亲上前线追驸马,天下已经传为佳话。前些日子我从麒王爷那里得知你私离军营的消息,嗯,掐指算来也差不多是今天就可以到京城了。”
听云心梦提及杜云烈,杜云汐惊讶万分:“你认识我七哥?”
不止认识,而且还很熟呢。云心梦心道,嘴上却淡淡地说:“见过几面而已。”
“不可能。”杜云汐狐疑地看着云心梦,“不过是见过几面我七哥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你?”
云心梦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哦?你的消息很重要吗?”
杜云汐简直要气炸了肺,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如此轻狂过。
这个云心梦,到底什么来路!
——
杜云汐狠狠地瞪着云心梦,一腔怒火就要喷发出来,气氛正在微妙之际,忽然有一辆马车辘辘驶来,驾车的二人容貌相仿,俊朗非凡。
车驾缓缓在凉亭停下,驾车的二人跳下马车,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