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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对焕成;她对善修;几乎是拥有着一样的期待。虽然是大公主能给焕成的恩惠更切实。她能给善修的恩惠则更虚无。但在这一瞬,她觉得,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假如一个人已经开始算计他人,那么她是好人还是恶人的分结点就在此时此刻。
她是一个恶人。
也许本来就是。本以为可以做一个好人。却只能是个恶人。
但问题还有一个,就是皇后,听鸣棋的意思是大公主用一个焕离就能威胁到皇后。无忧看向鸣棋,“皇上与皇后一直伉俪情深,可是听世子刚刚所说,皇后似乎是在害怕焕离这个小姑娘入宫。是不是有什么个中原由。”
鸣棋没有即刻回答,他面容上出现一丝傲然,在全部的傲然之上还能再复加的傲然,能做到如此的也就只有鸣棋了。之后他说,“她不是在怕焕离,而是怕任何一个大家兴师动重,有必胜情怀送进去即可讨皇上欢心的女子。”
无忧立在鸣棋对面,看风将他袍吹起,那衣纹依旧优雅,不像自己的,像是要卷上了天,然后继续疑问,“可传说里说,皇上与皇后是真的恩爱。这在历朝历代都不曾发生的事,可见是真的。”
鸣棋好笑地看向她,“这次看来,是只有当局者看得清了。皇上对皇后的选择乃是因为外戚。他们并不是彼此真正的良人。”
无忧凝眉,“皇后之前那么多疑,又怎么可能不会认为大公主殿下是在耍花招,诱她出错。”
鸣棋平然,“所以才是焕离,所以才只有他适合打动皇后,无关紧要的人情,皇后并没有看在眼中,也不认为会对自己乃到整个家族有什么危险。”
无忧心中的疑问被他解释得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公主送的人情好费脑筋。
再抬头发现鸣棋正在看着她,她小心地握紧的手指,一切会不会就是个转折点,鸣棋忽然说他听到了一切?她的心跳得很快,他望着她的眼神还在加深。慢慢地说,“所以同女差是一样的。”
啊,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在讨好善修最深层的目的。
无忧抬起头,“我是……”
鸣棋忽然截断她的话,“不要说。”
无忧仍然说,“我是……”
他也继续打断,“我叫你不要说。”
无忧,“我是……”
他再次大声地说,“我叫你永远都不要说,永远都不要说,不要说道歉的话,也不要说对你自己不利的话,我会自己判断,就让我自己判断。哪一天揭开你的面具,或者是哪一天,与那样戴着面具的你相守一生。”
他看着她。任由诡异的静将他们包围。任眼前的尘世瞬时荒凉,任这些繁华瞬间消失无状。
终于,无忧向他行礼做出告退之姿。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闭上眼睛,静静地立着。然后摆了摆手,四面八方的风忽然在那一瞬聚向他,他全身上下衣袍飘荡。
无忧觉得也是那一刹的风,吹得她心痛。藏在心底的黑暗苏醒的那一刹那,一定是由内而外将她血肉劈开,然后再也合不拢了。
在他听不到的距离里,她说,现在就摘下我的面具吧,或者那样大家都解脱了。
可他们只是沉默再沉默地远离了彼此。
天上有遥远而飘渺的云,温暖而飘渺。
看云的时候,好像可以摸到心上那个人的灵魂。是温润的。
古怪的直觉在告诉她,他很难揭下她的面具。而那面具也会长进她的血肉里,成为她的第二张脸。她在此之后永远使用的脸。
无忧感觉到蝶儿的轻触时,已经半了半夜,她回来就睡了,连晚饭都没有吃。蝶儿以为她累了,只是让供几个姐妹使用的小厨那边煲了粥,等她随时醒了吃。恰巧今天五姑娘也在那里要了粥,所以并没有费什么话。
蝶儿去取粥时,无忧独自坐在床上,想像着外面的星光满天。今年的春天并不温暖,雪还是一场接一场地下,外面能听到的就一直是呼呼的风声。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金创药()
蝶儿以为无忧累了,早早知会了,供几个姐妹使用的小厨那边煲了粥,等她随时醒了吃。恰巧五姑娘也是要粥的,是以并没费什么话。
蝶儿去取粥时,无忧独自坐在床上,想像着外面的星光满天,身上却升起突如其来的寒。
今年的春天并不温暖,雪还是一场接一场地下,现在屋子里静极,只要驻耳细听,就能听到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吹。
然后,所有的心事,如同归宁一般,回到心上最小的一片角落,暖暖地着落。
几乎是每一次,见过鸣棋,她都会变得奇怪,那么快入睡,再繁重的心事也想不起。即使明明该想得更多。
无忧想,她刚刚忘了问鸣棋,“焕成要如何知道大公主的恩惠?”
转过脸来,轻轻在掌心扣动手指,已经再笑自己的呆,还要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善修自然早就想到了,对他来说,好处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他最需要的人可以复职。
即使是由对手达成的这个结果。他也乐得笑纳。他对这些从挑的。
善修就是善修,总会对自己能得到的东西冷眼旁观,然而得到,或者失去。
有的时候觉得,真的是要说不清,这对姨母与外甥之间,到底是谁更加地技高一筹了。或许,他们都是乐在其中。
可这样的他们,总是会让无忧觉得疲倦。
她闹不清,大公主与善修之间的站队。
她甚至还像小时候一样,习惯于将他们分成左右两边,然后妄图看清他们的关系。
但大公主与善修玩的游戏却不是这样。
他们完全不分左右。起码不是那么清楚地分开来。
他们亦敌亦友,忽敌忽友,时敌时友,不敌不友,假敌假友。他们简直无所不能。他们从来让她困惑。
好吧,就算这些尚可归结为来日方长的困惑,但眼前这个,弥姑姑要用如何的办法,让善修伤口崩开时只能来找她,就是一个最迫切的难题。
像这样回想起善修其人,每每只得一个模糊轮廓,却是亦常平稳,就像他那个人,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性子。
鸣棋已算得上是与众不同。他则是更加的难以窥破。真诚与假意都像是随时会消失。
蝶儿在无忧对面安静地吹着粥。
她闻到了米香。心上忽然一缩。将要进宫的三姐姐要面对的就是这些。
很久她都没有舀碗里的粥。
蝶儿担心的声音轻轻地问,“姑娘粥太热了么。”
她摇摇头,低下头来,轻轻搅动面前的细粥。帘幔轻垂的宫殿里,野心与欲望笼罩,三姐姐要做的功课真的还有很多。怪不得大兄长那样着急。
看在眼前的风平浪静,其实并不真的是风平浪静。
可大兄长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这就意味着,三姐姐根本就没有逃避的可能。一口一口将粥送到口中,却实在是吃不出什么味道。
原来,看清之后才是真正的不可挣脱。
心重重地落下,一场宿命。
吃光了最后一滴。舔了舔唇。
蝶儿似乎是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远处的更漏声起。已经过了子夜。
坐在梳台前,任芝儿取下配饰,然后通发。
可三魂七魄还是飞离了一半儿。这一世最不想说的就是宿命,最绕不开的也是宿命。现在只想这么一头扎下去,睡个饱。扶了芝儿的手打算站起来,却发现她微微抽了抽唇角。似乎是有些痛苦。
自从大太太放了新的内应小南,芝儿便是明着背叛了大太太。昨天芝儿在园中遇到了大太太,避不过了挨了罚。
无忧慢慢变得清醒。也立住身,抬起手想要看她长长衣袖下掩住的伤口。
她察觉了无忧的动作,一惊,慌忙想要掩起手。
“给我看看。”无忧抬起头来看向她。
她不敢再动。任无忧掀起长长衣袖,是被用木板狠狠抽过的痕迹,好大的一片淤痕。
大太太不仅是怪她背叛,她更恨的人是无忧。
那是因为近日她在大公主府上看起来有模有样了么。
无忧只是对着那些伤口皱眉。一边的蝶儿也低下了头,看来她早就知道了一切,可没有对自己说。能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为合周,刚刚回来的时候,她遇到了他,打发了蝶儿先回来。
他向她陈清,她的境遇有多尴尬。
她没有回答他什么